“怎么可能嘛!”老者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瞟了孙渺缈一眼,“医神一族少说也有三百多口,要不然就老夫一人住在这里岂不是要闷出个鸟来!”
“再说了!”老者捋了捋胡子,十分得意,“我卜之道是寻常男子吗?我夫人在世之时共生育二十二名男女子嗣,哼哼!老夫的身体那还用说!”
“噗……哈哈!”这老头太逗了!不知道?竟然有人起个名叫不知道!难怪说话也颠三倒四的,果然是一问三不知的角色啊!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二十二个孩子,就算是一次生三胞胎,那还得生七八回呢!看来果然是神医一族啊!要不然一般妹子生了一两个就身材走样,谁还会愿意没完没了的生啊生啊的!自己可是看过那些鉴证着母爱伟大的准妈妈们,那个肚子上的花纹啊,就别提有多突兀了!完全是白皮西瓜的感觉!自己当时还挺淡定呢,记得店长的弟弟来到店里帮忙时,无意中看到那一幕,坚决的不和他女盆友结婚生子,免得以后变成树皮装的花纹女!
“好啦好啦,小娃娃,”卜之道突然拉下脸来,“笑之前,先把你是谁,说清楚!”
“哈?”老顽童的一本正经,孙渺缈侧过头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我是谁?还有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没问吧!中医也研究这么刁难人的哲学问题吗?自己以为他们只好阴阳五行的!
“泽月城外确实有天门山不假,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银丝鱼!”卜之道雪白的眉毛挑了挑,“天门山下只有一条水,名唤鲤桥河,相传鲤桥河是阴阳相交之处,也是无数冤魂厉鬼的投向所在,因此鲤桥河里只有很少的几种鱼,无一不是凶猛之辈!根本不可能被人打捞上岸,因为那些大鱼只要稍微用力,就会挣断渔网!天门山下的老宋小店,三十年前毁于大雨山石崩塌,老宋是孤家寡人,没有亲眷,当场毙命之后,那地方就成了无人居住的凶地,怎么可能有人重建老宋的野味小店!”自己亲眼所见,之后又在那里停留数日,这是错不了的。
“至于你这个小娃娃,到底是叫渺缈,还是叫公孙婉乔,”老头挥手十分飘逸,瞬间一排阴森泛着冷光的银针整整齐齐的将孙渺缈的衣裙下摆钉在床榻边缘,“你想清楚再告诉老夫!老夫是医者不错,医者就是掌握着别人生死之人,善恶自有分辨,若你……”
“若是本小姐行为不端,老头你还打算就地灭了我不成?”冷哼一声,“没有证据呢,就不要开口吓唬人!本小姐又不是被吓大的!再说了,你想知道我是谁,也正常,毕竟上医院还得挂号排队报上名来呢!也不指望你有上古仙人孙思邈那种高尚情操救死扶伤!”
“本小姐说了,你不信,那是你的问题,我说了,就是尽到我的责任。”挑眉仰起头,怕你不成!你要是非洲食人部落的酋长,可能本小姐还会怕上一怕颤抖一下!
“你不信,可以去问……”突然四下看了一圈,“皇甫焱呢?你把我家帅哥藏到哪里去了!”就说今天睡醒时怎么那么消停呢!敢情是身边少了一个人!
“哼!小娃娃休得嘴硬,”卜之道两条雪白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那小子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
深夜,莫倾城王府后门,柴房。
“坏人,”男子的声音喘息中带着诱惑,“你摸哪里啊!”
“这可是你欠我的!都拖了半年了,难道你还要说话不算话吗!”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带着揶揄,衣料悉悉索索响个不停,“快点!快点!等一会侍卫长回来了就没的……”
“嘘!”不知是谁捂住了谁的嘴,两人暧昧的声响突然停住,片刻之后柴房外不远处的王府后门被人拉开,嘎嘎两声闷响,又被人紧紧合拢。一个略带沉闷的脚步声从柴房门外经过,慢慢的移向远处去了。
“是侍卫长!”一名男子俯身从柴房木窗的破洞上向外望去,“这么晚了,他怎么从后门回来了?”嗅了两下,似乎有些不确定,低声嘀咕着,“他好像受伤不轻,好浓重的血腥味!”
“难道有人夜袭王府?”另一名男子顿时紧张起来,“你快给我啊!要不然一会儿被侍卫长发现我私自离开,指不定要被怎么惩罚呢!现在可是我当值!”
“给你!”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布包,“东西收好了,回去慢慢吃,这可是风浣那边刚刚送过来的茶油金丝饼,对不起,哥哥就弄到这么一个,下次一定……”
“哥,你最好了!”男子使劲的在哥哥脸上亲了一口,将布包收好后,快步离开柴房。
莫倾城,王府,书房。
正在出神的莫少湖被书房门外噗通一声惊醒,急急回神之后飞身来到门前。
“谁!”夜已经深了,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
“王爷,咳咳……”声音中分明夹着血色,莫少湖一愣,随即开门将倒在门外脸色惨白的松月从地上扶起,书房大门随即紧紧闭合。
“怎么回事?”松月的衣衫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不知是被什么野兽撕扯成了这幅模样。两个肩膀都裸露在外,左肩血流不止,上面的咬痕让莫少湖心惊。咬痕甚至没有犬齿形状大,但是撕扯的力道却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凶兽,高于犬狼数倍。右侧可见腰肋下的白骨,虽然伤口不大,却是极深,像是被利爪的鸟类啄叨去一整块儿肉。倒是双腿未受什么伤害,正因如此才可以侥幸逃脱。
“禀王爷,”这样的狼狈是绝对不能回松府的,虽然爹不在家中,不会被自己的模样吓到,但是一身是血的回去很难保证没人将今夜之事添油加醋的告诉爹。松月赶到王府当然不是出于自己的一点小伎俩,而是另有要事不得不向自己的主人禀明。
“属下正带领御林军继续昼夜挖掘醉仙楼的废墟,不知从哪里冲出三个怪人,不发一语攻击御林军,”三个黑衣怪物不由分说的开始收割在场兵士的性命,普通的将领在他们手下连一招也过不了,松月皱眉,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自己只能奋力将三个怪物引到无人之处。
“他们身手敏捷,招式诡异,属下击毙其中两人,另有一人挣脱,但是左肩左胸粉碎,没有意外,恐怕是活不了多久。请王爷责罚。”自己虽然已经尽力了,但是既没有留下可以查明真相的活口,也没有当场将他们全部击毙,按照主人教导过自己的手段,如此已经是留下了大祸患,斩草不除根,必为之所乱。
“有什么收获?”伸手将跪在地上身体摇摇欲坠的松月再次扶起,莫少湖亲自取来药匣为他清洗伤口换上伤药。伤口触目惊心,自从松月十四岁出师之后,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松月小心谨慎,从未与人相争,向来只要离开自己身边就会易容成另外的模样,因此受伤的次数屈指可数。
“属下已着令稳妥的将士将那两具尸首搬到王府别院,只待王爷去查……”
一声低低的哨音响起,房中的两人立即停止交谈,一支弩箭射向书房的窗棂。
“王爷请看。”松月拔下弩箭,将上面附着的字条取下。
“异二尸,途遇石粉墨线,自焚毁,扑救不及……”别院尚未修缮完成,因此地上有些工匠白日做活时遗落的丈量工具,并无奇特。石粉不过就是软花白石磨成的粉末,通常用来标记方位,墨线也只是普通的旧墨碾成粉末之后掺杂米糟用来收聚此地灵气的吉祥供品,遇石粉墨线而自燃的,就只有……
“巫蛊之术?”为什么他们一定要阻止醉仙楼废墟的挖掘?难道这一次的天怒地裂,竟然是人为的?一掌拍在桌面上,桌上的字条在掌风下灰飞烟灭。
“难道是……”正要说出大启两个字,窗外突然闪进一道黑影,直冲松月而去。
莫少湖顺手迎起一掌,带着五成内劲,挡在了松月身前。黑影的呼吸粗重,身上血腥气极浓,正是松月之前说的那个走脱的黑人怪人。
“你是何人!”出手略有保留,心知自己全力而为黑影已经受伤,不是自己的对手。留下活口,也好探探他的来意。
“滚!”一开口就是浓重的恶臭,虽然黑影脸上带着面纱,但是面纱似乎根本阻挡不了那股冲天的酸腥。松月拔剑相向,心道好险,好在自己一对三时那些怪物没有开口,不然只怕当场交代的就是自己,不过黑影既然能够开口,也就证明他们并非巫蛊驯化的妖人。
黑影桀桀怪笑着再次攻向莫少湖身后的松月,“你逃不了的,我认得你身上的气味儿!”
“退后!”莫少湖扬起一掌,回手将松月送离自己身边,专心与黑影周旋。
“主子说了,凡是阻止我追杀小贱人的,一律格杀勿论!杀!杀!杀!”黑影眼中暴起一道血色凶光,仅存的一只手立起成爪,抓向面前挡路的莫少湖,“杀光你们!杀!”
黑影的杀意之强让莫少湖有些莫名,小贱人是谁?主子又是谁?莫非是松月带领的御林军在挖掘醉仙楼时无意中冲撞了什么绿林之人?可是看上去又全不像那么回事!如果是为了威胁自己不要继续打扰他们的安宁,起码也要派出一人与自己交涉,这样没头没脑不显身份的厮杀,只能说明一点……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在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