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F来到医院的大门口,对街刚好有一辆车拐了一个弯向她驶来。车停止行驶的位置,正好在AFF伸手足以打开车门的地方。又是另一个巧合。
AFF侧身,敲打车窗,示意驾驶者出示自己的身份。
对方直接从车里走了出来,直径来到她的跟前。“AFF?我是徐少的朋友,详细情况我已经在方才的电话里跟你提过了。”
“既然徐少能够通过你联系上我,为什么不能直接让我们通话?”
“因为有些情况在电话里三言两语是解释不清楚的。何况如今徐少的处境有些不妙?”
“他……”
“不,不是你想得那么严重的问题,硬要解释的话是父子矛盾。徐家两位老小最近闹得不愉快,因而徐少减少了不必要的社交活动。但徐少对你可是格外的惦记,加上从朋友口中得知你在四处打探他的消息,才有了今日的邀请。去不去,你想好了。我时间不多,你要是选择不相信我……”
AFF听懂了对方催促的潜台词。去还是不去呢?
夏雷川何时会回医院?
他要是发现自己又私自行动,加上会面的对象是徐晓宇一定会闹上一场。可是朋友有难,加上她的确在乎徐晓宇的近况。
“我去。麻烦你带一下路。”
AFF上车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马文辉隐藏的那道得意洋洋的笑容。她甚至都没有怎么注意到自己的临时司机有着异于普通人的气质。
当车子顺利地通过卓越门卫的循例检查后,AFF总算放下了戒心,那一刻她确信自己今晚能够见到徐晓宇了。只是很多事你就算能够猜到开头,都不一定能够感应到结尾。
马文辉姿态优雅地替AFF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他欣然地为其服务周到,毕竟作为送她最后一程的死亡引路人,该传达的绅士风度,还得表现。
献上羔羊,他已经完成了徐卓圆安排的最后一项任务。既然债已经还清,就别怪他送AFF上电梯的脚步轻快了起来。
AFF疑惑地望着停在电梯外的马文辉。
“我接下来还有工作,就不妨碍两位会面了。另外电梯会直接把你带到徐少所在的那一层。哈,忘了最后一件小事。”
洁白的牙齿,诡异的笑容,礼貌背后的轻蔑。没等AFF回味过来,马文辉赶在电梯门合起的最后一瞬间,居然用敏捷的手法顺走了她的手机。
AFF唯一能够用来和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求救工具,就这样被轻易地夺走了。电梯自动运行了起来。
等到独自一人,马文辉再度低笑了起来。他不断地低笑,一路走回车子。
完结了。
终于结束了。
他口袋里揣着离开洪城的机票。只要离开这里,天大地大他就不相信高阁还能把自己追回来不成。徐卓圆有他儿子一个麻烦就已经够头疼了。趁他忽略自己的空档,马文辉要是还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妄想和他斗的话,就真的是脑子秀逗了。
接着,他从车窗的反光玻璃上看到了一只眼睛。对方目光凌厉地盯着他的后脑勺好一会儿。
停车场四下无人,求救无门。
马文辉发现自己的四肢惊惧到完全无法动弹。
“徐老先生让我送你最后一程。”死神的声音就在马文辉的耳边响起,带着一种特别的口音,宛如词句里刻着异国音调。
“你是什么人?”马文辉怯怯地问道,他还想拖延一下时间。“或许,我有阁下感兴趣的东西。我们可以做一下交易?如何,和我做交易的人通常不会吃亏的。”
“你就是这样哄骗刚才的女孩子的吗?送她去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为她着想。好啦!料理完你,我还得去取她的小命。你都不算是正餐。”
此时马文辉满心忿怒、悔恨,同时不断在心里痛骂自己的愚蠢自满,正是这样刚刚才会真的以为老家伙遗忘了自己。
前一次是倒在人满为患的行人道上。如今却凄零零地躺在后车厢内,等在窒息身亡。
原来,自己在无意间沦为了他人阴谋的陪葬品。
马文辉注定这一辈子都成不了气候。
马文辉就他妈的只能是一个附属品,即将要成为一具无名的尸体。
不甘心。
为什么他只能够躲在暗地里算计他人?为什么老天爷看不到自己的努力和急切想要出人头地的愿望?
为什么他永远都无法成为赢家?
不甘心。
马文辉不甘心地合上了眼睛。
警署内——
“小诚,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包三荀追着李诚去了更衣室。
李诚不耐烦地甩甩头,想要摆脱那些不相干的烦恼。
“我知道单亭亭的事情让你觉得很气馁。你去了重案组之后,我还没有机会和你谈谈心。以前在同一组的时候,每天都有用不完的时间闲聊,怎么如今连见上一面都困难了起来。”
“我很累了。有什么不能等到明天再聊吗?”
“小诚,年轻人太急躁反而容易坏事。你的性格我之前就很担心。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里呢?学会和老人家沟通,难道很困难吗?”
“你见过我妈了吗?”李诚两天前,在警署附近见到疑似母亲的背影,如今在老包身上得到了证实。
“天底下有哪个父母不担心自己的子女的。既然你都把话摊开来说,我老包要是还拐弯抹角的反而显得小家子气。是的,我两天前和你妈喝了杯茶。小诚,发生了上次的事情你难道还没有吸取足够的教训吗?”
“知道了,我会找个时间和我妈谈谈。”
“唔,原本作为一个外人是不合适参与你的家务事,但我们既然有缘共事,我就不怕做一回多管闲事之徒。你这样是不行的,就算你不愿意听,我也要说说你。”
“我不是什么离家出走的青少年,也就轮不到你这个半吊子辅导员来啰嗦。你能不能不要来管我。”
“你还真的打算在警署常驻不成。你父母只剩下你一个儿子了,难道真要步了你哥哥的后尘,彻底断了李家的血脉你才会反省?!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挽回什么?”
李诚索性闭上双眼坐在长椅上等待包三荀离去。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庞,包三荀突然明白了。现在的他什么也听不到,他的眼睛闭上了,他的心眼也闭上了。李诚陷入了自己的情节,正在全心全意地和自己创造出来的假想敌斗争。这场属于他一个人的斗争,或许会在某一天,某一个清晨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可能以年轻人头破血流的方式终结。
包三荀现在能够做的只是守候在固执青年的身旁,并且祈祷尽量别让可怕的事情发生在那个不幸的家庭了。祈祷迷途的青年在铸成大错前,及早回家。
医院的病房内——
晚餐已经放凉了。单亭亭一动不动地半躺在病床,注视着马路上亮起的一排夜灯。
其实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正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是某个她期盼已久的答案。
护士来了又走了。
夏雷川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
AFF半个小时前,接完电话就匆匆地离去了。
后来,李诚和包三荀都走了。
晚餐撤走后,病房里又只剩下她一人了。
今晚,她格外地感觉疲惫。麻醉药退了后,全身没有一处不再疼痛,或许是疼痛耗掉了她的精力。
单亭亭数着秒针,数着、数着,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为了取得夏雷川最终的信任,炎终于道出了一切:“堂本要干掉AFF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夏雷川不顾正在行驶的车辆,转头专注地看了炎说话的嘴唇好一会儿。
“你找死啊!”炎替不专心的驾驶员矫正了方向盘。
“你都瞒着我做了些什么?”
“我将AFF的照片,替换成了在酒吧里你和单亭亭坐在一起的合照。正是因为我令堂本把单亭亭误认为AFF,才导致她如今进了医院。”
“你居然舍得拿你昔日的女朋友做诱饵。”
“是你居然自作聪明破坏了我的计划。原本以你我之力,加上单亭亭的自卫能力,或许我们能够和三人之力活抓堂本的。可是你却给自己下毒,就为了试探我,白白失去了抓堂本的机会。如果AFF出事的话,你可要记得给自己记下首功。”
卓越本部,深夜出现了鬼影。
保安坐在监控器前双腿发抖之际,办公室的门却被人一脚踢开。
“让开!”徐晓宇命令保安给自己腾出了位置,但发觉自己不会使用仪器后,又给保安发布了命令,“替我调出电梯的镜头。”
“徐……徐少……哪一部电梯?”
“还愣着干嘛?动手啊!”
监视器的屏幕前,很快就调出了有AFF的镜头。
AFF后背贴着冰冷的金属表面,她只知道前一秒自己的手机被人抢了,后一秒电梯就在运行中出了故障。她试过求救,但无人答应。电梯似乎被困在了三楼到四楼之间,大概困了有五分钟的模样。
幻听吗?她听到有人再叫自己的名字。
“AFF。你听到我的话吗?你能够听到的话,就对着摄像头挥一下手。我是徐晓宇。”
镜头里的AFF在徐晓宇停下后,把头抬了起来。
“还不快去找人弄那架该死的电梯!”
没等保安跨出办公室,徐晓宇又把思绪专注到了他握住的话筒上。
“AFF,我已经让人去抢修那架该死的电梯了。你放心,我很快就去接你。没事的,有我在你安心。”
徐晓宇还在尽量安抚AFF,但对方似乎分了心。
徐晓宇心急如焚地注视着屏幕中发生的一切,却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干涉。
电梯门发出了动静。
门被强行地撬开。他向她走来,AFF已经无处可退。
被抓住的一瞬间,那种疼痛AFF完全无法忍受,她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双眼深陷在眉骨之下的那个男人,AFF完全无法从中读到任何的讯息。
从一个男人触碰女人的方式可以看出很多事情,当马尾辫抓住AFF时,她感觉对方好像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来对待,就像对待某件没有生命的物体似的。AFF很生气,但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在被抓走的那一刻,她居然忘记了应该感到害怕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