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乔和阮蒙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联系不上当事人,不知道情况,他们公关公司再尽心也没有用。
有几个记者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视线隐晦地落在肖乔和阮蒙身上,其中一个人抬起手机翻到了什么,看看肖乔又低头看看手机,随后起身便要往两人这边来,同时还举起了手中的相机。
阮蒙反应很快,低声说了一句“走”,肖乔意会,两人迅速转身只留背影,疾步地回到了车上。
“怎么回事,那几个记者为什么会注意到我们俩?”
阮蒙发动汽车,“恐怕他们中有人还真是特意来等我们的。”
肖乔还是想不明白:“你是说,他们想挖西月的公关公司是谁?可是为什么,我们身上没有什么价值啊?想釜底抽薪?可是这也太绕了吧。”
“万一有人的目标不是西月呢?”
“什么意思。”
阮蒙冷笑了一声:“万一有人,不是要搞西月,反倒要搞我们。”
肖乔刚想反射性杠一句“谁跟你我们”,就猛地意识到:“你是说,这件事有幕后推手,是冲着光纤传媒来的?”
“我不确定,但是今天早上爆料的那个大V号,性质跟我们公司的‘爆米花’一样,是一个公关公司在运营。”
见肖乔沉默下来,阮蒙又咧嘴一笑:“别怕,天塌下来还有光锦顶着,总不会差你那点工资钱。”
不知道是不是肖乔和阮蒙双重乌鸦嘴附身,这把火果然烧到了光线传媒身上。
西月失踪了整整一天,因着突发事件,原本负责别的项目的同事也跟着一起加班加点,监控着网上的舆论走向。晚上十点,网络上不断发酵的戾气终于被一个大V号的博文点燃,还是先前曝光西月打伤一对母女的那个大V号。
这篇文章叫做:《现代的网络公关人是否丧失了良心与底线》,言辞锐利,图文并茂,矛头直指某个传媒为了钱给西月洗地。不出意料地,引起了网上关注这个热点话题的人一致讨伐。
【公关公司真恶心,什么黑心钱都挣,我们国家的网络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无良的网络人搞,】
【你以为,有人收了钱给你洗白,那些事都能当没发生过吗?你凭什么能高枕无忧地继续当你的小明星,挣粉丝的血挣钱。】
【就应该让西月也尝尝被人骂、被人打的滋味。】
【你们别忘了,还有那个网络公关公司,一丘之貉。】
【有没有人知道给西月服务的公关公司叫什么名?咱们众筹让这群傻逼出名!】
虽然还没指名道姓是哪一家公关公司,可肖乔却隐隐觉得,这事儿一定还有后续。
可是所有问题的关键是……西月去哪儿了?
肖乔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眼睛。忽然面前一黑,一个人影站在她眼前,带来了一股夜风的清爽气息,让肖乔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
肖乔环视四周,办公区域的灯已经黑了一大半,仅有几个别的部门的男同事还在奋战。周光锦的侧脸被光影描了边,显得轮廓更加立体,那是一种见之难忘的俊朗。
被这样的男人盯着看,肖乔莫名的有几分不好意思:“没关系,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周光锦拎起了她桌面上的包,态度很坚决:“还是我送你,你刚从国外回来,一个人住在京都,这么三更半夜独自回去,不安全。”
两人一前一后朝电梯口走去,洗手间旁的绿植后,吴雅雅擦手的姿势顿在那里,她的眼神看着两人的背影,明明两个人的气场、步伐、频率都不一样,却有种奇异的相配感。
可能是因为男人手中提着清新可爱风的手提包。
可能是女孩儿困顿地低着头,只一心一意跟着他的脚步,信任又带着不自觉的依赖。
可能是他虽然大步走在前面,却仍侧着头看着女孩儿的方向。
吴雅雅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纸巾。
跟在周光锦身后,肖乔忽然迷迷糊糊地想到……她曾经跟谁说过,她是一个人住在京都吗?
但这个疑惑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无他,周光锦的车太舒服了。很难想象,一个矜持又严格的公司老板,汽车上的坐垫竟然是安哥拉兔毛的,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她在国内上大学的时候,常年抱着的坐垫就是这个牌子。
温度也正好,肖乔昏昏欲睡。
恍惚间,耳边似乎传来谁的轻唤,他说:
“小乔,醒醒,你到家了。”
大概是幻听吧,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用这种温和的声音叫她小乔。可是下一秒,一阵不那么难受但又很明显的刺痛将她从昏睡中唤醒。
她抬手揉了揉脑袋,迷茫的眼神逐渐聚焦。
周光锦英俊又严肃的眉眼映入眼帘,他一只垂在身侧看不见,另一只手在方向盘上搭着,指尖敲了敲,不大耐烦的样子。
“需要我把你送上楼?”
冷冰冰的声音就在耳畔,肖乔费力地睁大眼睛,压抑住了想打哈欠的欲望,使劲儿摇摇头:
“不不,谢谢周总……明天见。”
男人的目光随意地落在前方,“嗯。”
肖乔深夜幽魂儿似的上了楼,一边开门,她又忍不住揉了揉脑袋。
脑袋疼,就好像被谁薅了一把头发……
公寓楼微不足道的角落里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周光锦收回视线,垂在身侧的手往胸口的兜里放了什么,而后汽车启动,消失在仲夏的深夜中。
洗漱完,墙上的时针堪堪指向十二点,她连陪包子玩都觉得累,勉强铲了猫屎又添了两把粮,便一头栽倒在大床上。
她似乎睡了很长的时间,又似乎没怎么睡着,被电话吵醒的时候,她险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连眼睛都没睁,肖乔捞过枕头旁的电话搁在耳边:“妈我说过多少次了,别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诡异地静默了几秒钟,“如果你非要这么表达对老板的尊敬的话,我不介意你叫我爸爸。”
肖乔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包子吓了一跳,蹭地跳到地上,不满地冲自己的铲屎官“瞄——”了一声。
肖乔那头也乖巧地就差喵喵叫了。
“周总对不起,我大概是忘记设置闹钟了没起来,我现在就去公司——”
话音未落,她视线扫到墙上的闹钟,时针指在“5”的位置上,她又扭过头,窗外才刚泛起了鱼肚白,惨淡得可怜,甚至还没路灯亮。
“?”
肖乔有些迟疑地问:“周总您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清醒而冷静:“下来。”
“啊?”
“十分钟,穿好衣服下来,西月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