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的湿气重,小人打开窗透透气。”章小小讨好一笑道,要是让他知道她是觉得他太大方了,想看下月亮是不是从北边升起,肯定要把她的解药拿回去。
她看着手中朱红色的解药,一大口吞了下去,咂巴了一下嘴巴,还挺甜的,没那么难吃。
安静满堂,章小小踌躇的不知该走还是该停留,看看安静看书的顾煜丰,厚着脸皮缠了上去,问道,“爷。你在瞧什么啊?”不行,为了她买地买田的大计,她一定要留在他的身边。
“想看?”他缓缓的翻阅,未抬头,戏虐的勾起唇角,淡淡的问道。
“嗯嗯。”章小小拼命的点头,渴望恩盯着书卷,看个屁,她又不识字,一见书就头疼,这不是没话找话说。
顾煜丰将手中的书推了过去,放在章小小的眼皮低下,手撑着脑袋看着章小小的反应,发丝半落与肩,慵懒的笑着,昏暗的灯光将他的半边打下一层阴影,更显得神秘而优雅。
章小小看了一眼烧包的顾煜丰,拿起书卷,一页页翻着,双眼放光,翻至最后,撇了撇嘴。“爷想看这个,不如去勾栏院,随便偷看一个房间,都比这上面要精彩。”
想当初,她和那群老乞丐比赛,翻遍了镇上所有的勾栏院,瞧那家的姑娘漂亮,肚兜精美,便偷来,谁若输了,便请十天的餐饱,那一段时日日日瞧见白花花的春光,可比书中精彩。
“哦?你碰过姑娘?”顾煜丰上下打量着章小小,“爷见你瘦瘦小小,还一直以为你不能人道,看来爷要对你刮目相看。”
章小小,“…”这是夸她吗?为什么她听着这么奇怪,她挺着胸膛,“爷,士可杀不可辱,小人可是金枪不倒。”
顾煜丰嘴角微抽,看着说荤话的章小小,玩味心大起“走,爷今天晚上带你去见见世面,顺便也让爷瞧瞧你的本事,如果敢忽悠爷,后果自负。”
“去哪里啊爷。”章小小看着换衣衫的顾煜丰,不解道。
“春柳阁,京城第一妓院。”顾煜丰手转着折扇,潇洒一笑,“走。”
章小小愣住,看着离去的顾煜丰,赶紧追了上去,紧张的拉着他的衣角,“爷,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去了。”呜…让他知道她忽悠他,她还不死定。
“不行,”他冷眼看着章小小,“莫非你方才在忽悠爷?”章小小用力的摇头。“小人对爷,哪敢说谎啊,只是夜已经…”
“闭嘴,既然不是忽悠爷,那便跟着,在说一句话,爷就当你忽悠爷。”
章小小忍不住抓狂,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小脑袋,章小小叫你死要面子,这下看你怎么忽悠过去,如果让混蛋知道你是女儿身,刚刚还把他的身子看光了…
她想象着顾煜丰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打了一个寒颤,冷汗直下,呜。她肯定死定了。
春柳阁。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客来源满,左拥右抱,醉生梦死。
糜糜之音缓缓而起,只见高台悬着鲛绡宝透明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一道道抹胸肚兜外起薄衫的曼妙身姿,扭着楚腰,在高台中舞动,轻纱掩面,露出一双勾魂的眼眸,轻佻的勾着。
若隐若现,格外的诱惑。
章小小张大嘴,一眨不眨的瞧着四周,好气派啊,以前她镇子里最大的妓院,也不过是青砖绿瓦,二三个进出的小庭院,而这里简直就是金窟窿。
她垂下眼,看着地板的白玉,眼眸闪闪发光,如果能抠一块下来,她就赚大发了。
“闭上你的嘴,别给爷丢人。”顾煜丰轻敲了章小小的头,嫌弃道。
章小小摸着自己的头,撇撇嘴,不敢顶嘴,希望他看在如此老实的份上,等等能放过她。
“唉呀,爷瞧着面生的很?第一次来?”老鸨吴妈妈年约四十,面敷香粉,媚笑间风韵犹存,没有丝毫的俗气。
顾煜丰退后了几步,避开扑面而来的香气,懒懒的挑挑眉,点了点头。
吴妈妈打量了顾煜丰一眼,眼睛迷成一条缝,好似看到了一大堆银子朝她砸来,热情的媚笑着,挥了挥手帕,“来来,别害羞,你们唤我为吴妈妈便好,让妈妈我为你们介绍几个漂亮的姑娘,一回生,二回便熟了。”
“爷,我们回去吧。”章小小见顾煜丰跟着吴妈妈走,垂死挣扎的拉着他的衣袖,“如果给人知道,一国侯爷居然来逛妓院,定是不好。”
“放心,别人瞧见爷躲都来不及,不敢多说。”他摇着折扇,风流无限的笑着,“等等爷给你找几个姑娘好好伺候你,不用感激爷。”
章小小“…”感激个屁,平常都没瞧见他对她这般好,今日怎么转了性,见避无可避,她心一横,呜…死就死吧,大不了给打一顿板子。
她一脸悲壮,一步三拖,不情不愿的慢慢的走着,想拖延一点时间,可走的在慢,终究要到底终点。
木梯婉转而上,转廊拐过,周围渐渐安静了许多,吴妈妈停下脚步,推开右手边的一道房门,笑道。
“二位客官在此吃些东西,妈妈我去叫些姑娘来给爷们挑挑。”
门栏轻阖上,章小小无心观察四周的环境,一双眼眸只瞧着桌子上精致的糕点,嘴馋的咽了咽口水,“爷,我能不能吃?”反正要给打,吃饱了给打,总比饿着好。
“可以。”
章小小兴奋的拿起盘子,抓了一大块往嘴里塞,腮帮子高高的鼓起,嘴角旁点着芝麻糊,好似一只贪嘴的猫咪,惬意而满足的不停地塞着,真好吃。
“不过你刚服过解药,不宜吃甜食,吃了便会腹痛不止,恩,如果严重一些,可能会在毒发。”顾煜丰悠闲的喝着茶,不紧不慢的接着说。
“咳咳。”语落,章小小猛地咳嗽起来,使劲的拍着自己胸口,丫的,死混蛋,居然又坑害她,她将盘子放到桌子上,跑到梳妆台边,双手抓着舆盆,使劲的抠着喉咙,
“呕”
一堆秽物吐出,酸味瞬间在室内散发,混合着浓郁的檀香,格外的令人恶心。
顾煜丰皱起眉头,“臭死了,拿出去丢了。”
肠胃皆干净,直到苦胆水吐出,章小小擦了擦嘴巴,脚步软了几分扶着梳妆台,怒火中烧偷偷的狠狠刮了一眼顾煜丰,臭死你活该,丫丫的,这的真当她是软泥,好欺负,她眼眸一转看着满盆的污秽物,阴阴一笑。
哼,反正今天都逃不了打,不给自己出口气,也对不起自己。
“知道了”她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脚步晃荡的捧着舆盆,‘虚弱’左右摇摆的走着,一步三喘,娇娇弱弱,走到顾煜丰身旁时,她身子一抖,脚打了一个寒颤,手也松了下来,章小小故意摔得远些,看着舆盆缓缓而落,激动的睁大眼,不肯错过顾煜丰的狼狈之样。
让你欺负我,哈哈,想起顾煜丰跳脚的模样,章小小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啪。”他好似早有防备一般,身子一避,修长的腿横扫千军,将舆盆踢了出门外,朱红的门半开,一扇不停地摇晃着,发出轻微的声响,顾煜丰抱着胸,居高临下的盯着章小小,“有了第一次,怎还会有第二次,你真当爷如你这般傻么?”他手指摸着光洁的下巴,丹凤眼幽光闪闪,深深的望着惊讶的章小小,“你说,爷该怎么惩罚你呢?”
章小小双眼凸出,看着阴沉的顾煜丰,害怕的吞了吞口水,“刚刚小人的打滑了,不小心的,不小心的。”她拼命的摇着手,急切的解释着,丫的,几日不见,这混蛋的道行好像高了不少,她做什么都能猜的到。
“你觉得爷会相信么?”顾煜丰挑眉,幽幽道。
“小人…”
章小小话还未说完,门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啊,是哪个混蛋丢的,快给本公子出来,出来。”
“哐”的一声,另一半门被踹开,章小小同情的看了一眼门,感受到身上的那道幽光,拼命的缩着身子,降低存在感,双眼偷偷瞧着看着来人,想看看是哪个倒霉的货中招了。
他头顶着一堆污秽之物,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臧蓝色的长袍浸湿斑黄一片片,他浓密的眉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此刻闪烁着怒火,唇红齿白,秀气嫣然,他颤抖这双手,睫毛不停地抖动“你们,你们怎么可以乱丢东西,你们看看,看看我这衣衫。”
他将长袍一掀,一堆污秽顺着滑下,啪啦的掉到地上,他看了一眼悲痛欲绝着“这衣衫我还是昨日从衣尚居买回来了,花了我整整二十两,二十两,你么知道这二十两就我存了多久的,多久的,你们这一下就毁了,毁了。”
他心疼的摸着自己的衣衫,泪水不觉得浸湿了眼眶。“暴遣天物啊,暴遣天物。”
“闭嘴。”呱噪的声音让顾煜丰皱起眉头,看清来人,忍不住头疼,怎么是这难缠的家伙,他扇子遮面,挡住自己的容貌,压低声音,“我赔你一百两。”
“威武不能屈,平贱不能移,你当我是爱财之人吗?”谢居年愤怒的涨红了脸,悲愤道。“一千两还差不多。”
“咔擦”章小小好像听到了自己下巴脱落的声音,这货是正常人吗?不是应该大打一场,怎么感觉现在在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