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公子是付公子的好友,看到付公子,即将要成为褚知府的女婿了,心里肯定是着急的。这不,他爹为了他能有个好差事做,就在今天包下了画舫船,还请燕姑娘唱曲儿。”
那位妇人叹了口气,说道:
“是想请封大人为翟公子谋个好差事的。谁会想到,他的堂姐做的些荒唐事儿,被贺昶说给封大人知道了。”
秦璃很想问那位妇人,就翟公子那种缺德货,在嘉余城之中,何曾做过好事?
就他那种人,还想让封大人帮他谋个好差事?
做梦。
妇人的话语传来:
“……当时翟公子就在画舫船上,眼看着封大人坐马车离开了,就知道,他想谋个好差事的愿望,暂时就无法实现了。想着他家在画舫船上设宴,也是花了不少银两的。可是银两花了,事儿没办成。”
“嘉余城的好多百姓们,都赶到嘉余港听曲儿,一文钱都不用花。那些卖炒瓜子,卖冰糖葫芦的,今天都赚了不少银两。可就是他们翟家人白花了钱,损失大了。”
“因为这事,翟公子把气儿撒到燕姑娘身上,说了好些不中听的话,把燕姑娘贬得一文不值。燕姑娘是看在付公子的面儿上,才去为翟家的客人们唱曲儿的。所以她把那件事说给付公子听了。”
“付公子一得知那件事,当时心里愤恨,为了红颜知己燕姑娘,就让翟公子给他一个说法。翟公子怒了,怨付公子小题大做,为一个卑贱的女子,至于么……”
另一位妇人在听了后,说道:
“燕姑娘虽然是个歌女,可她也是有尊严的。翟公子怎么可以不把她当人看?”
在这个时空,还真就有那么一些人,不把歌女等人当人看。总认为他们很卑微,哪怕就是骂他们一顿,也是在理的。
秦璃仍然记得,在前不久,发生在药铺这边的一件事。
那天,她去西街那边出诊了回到药铺,就看到一位身着黑衣,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站在柜台边。
见到她拎着药箱回来了,对着她行礼问好。
“这位小娘子,听说你是胡记药铺里的女医?”
秦璃微微点头,道:“正是。”
女子掏出几两银子,双手递给秦璃,声音很轻的说道:“这位小娘子,我出来没带多少银两,一点心意,还望你收下。”
秦璃并没收那位女子的银两,不过看的出来,那位女子似是有什么事求她帮忙,却又不大好意思开口。
于是把那位女子带到一旁的雅间,给女子倒了杯热茶,好让女子说给她听。
那位女子对她说道:“实不相瞒,我以前是翟府的丫鬟,吴柳儿。因为在前不久,我的继母的弟弟du钱,欠了债。人家说,若是他不还上,就会打残他。继母吓坏了,当时就打晕了我,把我卖到翟府了。”
秦璃很同情吴柳儿。微微点头,示意吴柳儿继续说。
吴柳儿说道:
“可我在进了翟府后没几天,翟公子考取了功名,从皇城回来了。他回来后,看到了在后院儿打扫院子的我。当时就对夫人说,这么标致的姑娘,弄去打扫院子,多可惜?夫人听了,就让我去侍奉翟公子。”
秦璃看着吴柳儿的脸,很快就瞥见了女子眼里的泪水,忙掏出丝帕为女子拭擦了下,说道:“都过去了,别放在心里。无论有多难,都要好好儿过下去。”
吴柳儿听了这话,哭的更厉害了。
“过下去?我都成了歌女,还如何过下去?在翟府当婢女,可以存点银两了,把自己赎出来,就能嫁人,和那个人一起过日子。可是我去当了歌女……”
“当了歌女,一样能让自己过的好。”秦璃告诉女子道。
在她看来,当歌女并没什么丢人的。只要凭自己的本事挣银两,能养活自己,就很不错了。
若是借着当歌女的机会,跟某些有妇之夫纠缠不清,那样儿的话,就会被人看不起了。
吴柳儿问秦璃:
“请问秦姑娘,我可以让你看看我的背,帮我疗伤么?”
秦璃点头,“当然可以。”
说罢,拿起火钳,往火盆里添了点木炭。等屋子里变得更暖和了,对吴柳儿说道:“我的药箱里就有药酒,你背对着我,让我给你瞧瞧。”
等女子褪了长袄,将她自己背部的伤痕,给秦璃看到时,秦璃的心里也跟着一酸。
看的出来,那一道道的伤,都有些深。能想象的到,吴柳儿当时在挨打时,有多痛。
“是翟家的人们打伤你的?”秦璃在为吴柳儿敷药时,问道。
吴柳儿颤声说道:“是,就是我听了夫人的话,去给翟公子当婢女的那晚,翟公子端着酒杯让我陪他饮酒。我吓的躲避。他一巴掌打到我脸上,问我,卖都卖到他家了,还往哪儿跑?他说,他能看的上我,是我的福气,不要不识相……”
秦璃怒了,道:
“他真无耻。”
这么看来,翟公子比他的好友付煜还过分。不管付煜是去哄骗的人家,还是人家主动去找的付煜,至少付煜都没强求过人家,要和他在一起。
可翟文澈竟然那么没品,要他的婢女侍奉他,尽心竭力,不可以有任何保留。
婢女躲避。
翟文澈就说,婢女反正是卖给了他家的,以后就是他的了。他想让她怎样,她就得怎样。若是她敢不从,就卖了她。
婢女拿起酒壶甩向翟文澈,被翟文澈一脚揣倒,将她打得遍体鳞伤。
婢女昏倒在地。
待婢女醒来,已经在陌生的房间,由站在房间的女子看守着。那位女子告诉婢女,说是翟公子已经把她卖了,今后,她若是还想出去,就得好好儿表现。
只要表现的好了,就有机会去拜师学艺。学成了,去唱曲儿,抚琴给客人们听,才能赚到银两。
等攒够了银两,就可以为她自己买回自由。
胡府的雅间里。
秦璃听了吴柳儿的话,说道:“有句话,本不该问的,一问,会让你伤心。但是我只是为了你好,才问的。”
“秦姑娘,你问,无碍的。”吴柳儿在秦璃为她敷药之后,感觉背部有些凉,不禁冷的打了个寒颤。
“快烤火,等你烤的暖和些了,再回去。”秦璃劝道。
吴柳儿恳求道:“秦姑娘,你要问什么话,快说给我知道吧。等我回去后,若是再想来请你为我医治,都还得看女掌柜的是否乐意呢。”
听了吴柳儿的话,秦璃说道:
“你不是对我说,是你的继母把你卖到翟府去的么?那你若是要买回自由,也得翟公子同意了,你才能回去。因为契约在翟公子和女掌柜的那儿,不在你手中。”
买卖双方,一人一份儿,这是本地的一些规矩。秦璃在药铺里做活儿时,听一些妇人们在这儿讲过。所以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