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汇报后,腰部垫着靠枕,背靠在床头的慕晚晴‘嗯’了声,合上电话随手轻轻放在了床头柜上,十指交叉在腹部的被子上,面无表情地沉思了一会儿,波澜不惊。
随后掀开半盖在身上的被子,一双赤足踩在了地毯上,离开了床。
床下放着一双高跟鞋,和一双拖鞋,她却没有穿,光着脚离开了,晃着一身宽松的雪白套筒睡裙,优美的身姿走到了保险柜前,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红本本,正是她和杨辰的结婚证。
转身又走到了床边坐下,抬手将放开的秀发拢搭在肩头,一双手臂收回床上,再次背靠在床头,拉过被子半掩在身上,才认认真真地打开了那本结婚证。
上面有一张她和杨辰脑袋靠在一起的照片,玉指轻轻在杨辰的照片上抚摸着,明眸闪烁着欢喜之情,一双不加修饰的天然的漂亮英眉微微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骄傲弧线。
“我慕晚晴的男人,永远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在我心目中无人可比。”她对着结婚证上的照片骄傲说道。
尽管凭她的聪明一听就知道考试的成绩有问题,但是对她来说有没有问题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她的男人才是第一名,有这一点便足以让她认为自己的男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
成绩有问题又如何?考试作弊又如何?大家的成绩很显然都有问题。
在都有问题的情况下,为什么别人不考第一名,而是我的男人考了第一名?
这就足以证明我的男人是最优秀的……这就是慕晚晴的逻辑,让人感觉不可理喻。
抱着结婚证端详许久后,慕晚晴轻轻合上了结婚证,拿掉背后的靠枕,优美身姿钻进了被子里,捋了捋秀发侧躺。
抱着那本结婚证温柔同眠,嘴角的骄傲韵味犹在……
远在燕京的杨辰自然不知道他‘老婆’在抱着他俩的结婚证同眠,他此时已经混在了‘同学’之间听专家讲授法律方面的课程。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参加这个课程,莎木甚至已经帮他打听了,这堂课没他什么事。
但是杨辰有点好奇,好好的给八大派掌门上什么法律课?也不知道苏园那位在搞什么鬼,他免不了要跑来凑凑热闹。
授课的专家教授叫廖凡,五十来岁的样子,正在向大家讲述土地管理规定。
说是讲述。
实际上是在照本宣科。
把杨辰给听得昏昏欲睡,如同嚼蜡,没有丝毫味道,搞不清这唱的是哪一出,要不是知道事出蹊跷,逼着自己强打精神,差点没当场趴桌子上睡着了。
八大派掌门听了半天后,一个个神奇古怪起来,隐隐又有些忐忑不安,目露警惕地盯着廖教授。
“我国制定土地管理法的目的是,为了加强土地管理,维护土地的社会主义公有制,保护、开发土地资源,合理利用土地,切实保护耕地,促进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廖教授正念叨着,下面听课的郭海川忍不住冷笑了一句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还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感觉我们现在不在信仰文化事务局,而是在土管,简直是在扯淡。”
廖教授看了他一眼,没反驳他的话,自己念自己的,大致翻读了一些章节后,扶了扶眼镜扫视下方说道:“下面我们再讲讲土地使用权,土地使用权是指炎夏机关、企事业单位、农民集体和公民个人,以及三资企业,凡具备法定条件者,依照法定程序或依约定对国有土地或农民集体土地所享有的占有、利用、收益和有限处分的权利。”
讲到这里,廖教授合上了书本,补充道:“土地使用权的土地包括农用地、建设用地、未利用地的使用权,另外有新规定指出,土地使用期满后,将无偿收回。”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下面的众人。
下面也没了声音,不少人的神情很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瞌睡状态中的杨辰忽然听到没有声音了,晃了晃脑袋,提了提精神问道:“课讲完了吗?”
结果一回头发现大家的神情都有些不对劲,不由一愣,难道自己走神错过了什么重要内容?
廖教授喝了口茶润嘴后,不冷不淡地盯着下面问道:“敢问诸位,八大门派中的哪家符合上述的法律法规?据我所知,以少林寺为首的某些门派都属于产权不明晰之内,换句话说,炎夏有权无偿收回你们现在所占用的土地。”
其实又何止少林寺的产权不明晰,武当、峨眉、青城、华山这四家都是这样,大家都是自古以来就占山为王,也没人和他们真计较过这个,但是真计较起来就麻烦了,毕竟时代不同了,于是五位掌门的脸色很难看。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刚过完考试一关,又来一出无法逾越的难关,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逼啊。
现在就连杨辰也听懂了,乖乖,这招未免也太狠了,这是想把人家的老窝都给一窝端啊!
崆峒掌门薛慕华和八卦掌门郭海川站了起来,沉声道:“我们两家的产业,都是有明晰产权登记的,你威胁不了我们。”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也不能独善其身了,其他人被抓住了把柄不好说什么,所以他们两个必须站出来和八大派同气连枝,维护八大派的利益,和廖教授唱对台戏。
“是吗?”廖教授冷哼一声,随手又拿起另一本书翻开道:“下面我们就讲讲《物权法》中的房屋产权年限问题,房屋产权的归属年限,包括民用住宅建筑、商用建筑、工业用建筑,按照建筑类型有所不同,一般民用住宅建筑权属年限为七十年,商用房屋建筑权属年限为四十年,使用年限到后,炎夏有权利予以收回,敢问二位,你们两家的产权有多少年了?”
薛慕华和郭海川脸色一黑,慢慢咬牙坐了下来,知道对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代表着什么,说明有大人物要收拾他们,再硬抗下去的后果严重,惹怒了人家,只怕两派要搬家换地方了。
各派家大业大搬家不容易不说,有些时候不是搬不搬家的问题,譬如让少林和尚扔下少林寺不要,武当道士扔下武当山不要,让两大门派情何以堪?其它门派也是这个道理。
‘啪’凤飞飞突然拍桌而起,怒声道:“不要欺人太甚,我巫教就在山野里搭个窝窝,不让住咱就换地方,大不了进城买房子住,别在我面前炫耀。”大家都被捏住了软肋,她必须要出头了。
“这位应该是巫教教主凤飞飞吧?”廖教授斜睨一眼,扔下手中的书,又另外拿了本书到手中,翻开说道:“你的问题比较严重,因为你们巫教的有些行为已经涉及犯罪。”
“放屁!”凤飞飞勃然大怒道:“我们巫教是信仰文化,不是宣扬迷信,服从信仰文化事务局的管理,哪来犯罪一说。”
她是理直气壮,若不是为了合法存在,她巫教也没必要登记为道士而假冒道士,费那功夫就是为了应对类似今天这样的场面。
“我国允许合理合法的信仰文化存在,你们的问题和信仰文化扯不上关系。”廖教授波澜不惊道:“下面我单独给你讲讲‘非法行医’的问题,非法行医是指无医生执业资格从事诊疗活动,包括在医疗机构中从事诊疗活动和擅自开业从事诊疗活动。”
凤飞飞脸色一僵,她巫教弟子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在苗疆给族人治病,多少年来一直是这样,谁会去想自己是不是非法行医,谁会想到明明是干好事还和犯罪扯上了。
廖教授则继续说自己的:“根据《医疗机构管理条例》第二十四条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未取得医疗执业许可证,不得展开诊疗活动,否则就是非法行医,犯本罪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单处罚金;严重损害就诊人身体健康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造成就诊人死亡的,处十年以上尤其徒刑,并处罚金。”
廖教授合上书本,淡淡问道:“敢问凤教主,你们巫教子弟行医可有医疗执业许可证?非法行医的过程中有没有造成就诊人死亡的事情?”
凤飞飞飞气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深山老林中的医疗条件有限,有些族人发病后根本没有条件送往医院治疗,而巫教又不是神仙能包治百病,死人的事情自然常有。
就算医院里也照样死人,可耐不住人家合法,自己的治疗行为不合法。
她虽然怒极了,但是身为一教教主不能只照顾自己一个人的情绪和感受,现在不忍一忍,敢针锋相对的话,只怕巫教大部分弟子都要因为非法行医而被抓去坐牢。
被人捏住了软肋,凤飞飞差点咬碎了银牙,强行逼迫自己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八大派掌门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大家谁都跑不了,全在人家的拿捏之下。
杨辰心中唏嘘感慨,幸好逍遥派早已经避世,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对号入座’。
再看看面无表情的廖教授,杨辰忍不住摇头,这位教授对八大派的情况如此熟悉,显然不是一般的专家,摆明了就是针对八大派来的,苏园那位真是黑啊,一网打尽,简直是杀人不见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