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斋月宫,刺字(1 / 1)

“陛下,摘月宫,对别人来说,可能难了一点,但我不怕任何困难,愿为珠珠做任何事情。”

宗舒一边说,一边起身,从太子桌上端起一盘果馔,又从身上拿出几柱香和几根蜡烛来。

这厮要做什么,要学道士做法了?想把月宫搬到这里来?

徽宗饶有兴致地看着宗舒在装神弄鬼。

宗舒点燃了香、烛,放上了果馔,对着太阳的反方向拜了起来,嘴唇微动,似在祈祷。

完毕,宗舒对着戴着纱巾的珠珠高声唱了起来:

“喝醉了千年如血斜阳

牵绊了永生不死目光

思念里我独自醒在深邃夜未央

低回处月色绣我白纱帐

……

看不断情花绽放

心如水为你荡漾

一转身天地间刹那暮色已苍茫

抚一曲生死茫茫的惆怅

……

求上苍,寄梦想望

只怕梦碎了现实追不上

传说中苍凉的远方

爱是否被传唱”

……

好一首新词!又是一种极其浅显而又意境悠远的词作!

显然,这首词大家都不曾听闻,这是宗舒为珠珠殿下而作。

这首歌,唱出了宗舒对珠珠的深情,歌声悠扬婉转,自然质朴。

完全不同于当下宫廷雅乐、贵族宴乐、街巷胡乐和青楼艳乐。

这首歌不管是词作,还是声调,都是上上之作。

宗舒曾经作了一首“滚滚长江东逝水”的《临江仙》,还有一首新的《半城烟沙》,挫败了金国公主完颜萍。

自那以后,宗舒再也没有新的词作问世。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宗舒在作词上只是昙花一现、偶露峥嵘罢了。

而今天,又见金国公主完颜萍,又见宗舒新词作!

难道说,完颜萍在场,宗舒的灵感就马上被激发出来?

由此可看,宗舒很有文才,只是不轻易显露而已。

难怪,人家能把一个整天与军匠打交道的人培养成为大宋新科状元。

被称为“大宋第一文盲”,原来只是一种假象,宗舒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呐。

刘皇后和太后看着在场中轻吟高唱的宗舒,脸上笑意盈盈,很是满意。

“宗舒,你不是要摘月宫吗?怎么做起了词,唱起了曲?”赵构出言道。

赵构的提醒,让众人都想起来,今天可不就是来看宗舒如何为珠珠摘月宫、让珠珠站彩虹的吗?

不少官员和皇子们也急着看到宗舒到底能不能做到,这关系到他们的押注收益多少。

徽宗是艺术皇帝,听到好词好曲好画好字,不由得沉浸其中,这下子马上想到了今天的主题。

宗舒这厮,总有一股子把节奏带偏、把主题带跑的邪劲儿!

“宗舒,词曲别出心裁,暂且抛开不提,快些进入正题,莫要让珠珠心急。”

连徽宗也着急了,宗舒心想,莫不是徽宗托哪个太监或嫔妃也到宗氏赌坊下注了?

“陛下,为珠珠摘月宫,我从昨天到现在已经在做了。”宗舒说道。

已经在做了?

这厮的意思是,他已经把月宫给摘下来了?

完颜萍立马明白了宗舒的用意。

大白天的,月亮根本看不到,宗舒说是摘下来了,谁能怀疑?

至于珠珠那里,只要和宗舒配合好就行了。

说是今天刚刚接到了宗舒摘下的月亮,为了晚上照顾耀大地,她马上把月亮还给了天空。

不过,这好像,有一点调戏陛下的味道,搞不好,徽宗会勃然大怒。

这也不失为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

完颜萍感到,宗舒这厮,实在是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徽宗也想到了此节,不禁又生气又好笑:“珠珠,宗舒摘月宫给你了?”

珠珠戴着纱巾,看不出表情,只是摇了摇头说:“未曾。”

未曾?珠珠,这是不和宗舒配合呀。

宗舒也是太大意了,怎么没有提前和珠珠商量好呢?

“大胆宗舒——”徽宗指着宗舒刚想说话,却又被宗舒的“且慢”给打断了。

“陛下,我刚才就是在斋月宫。我说过,我要为珠珠斋月宫的。”宗舒大声说:“俗话说,男不拜月,女不祭灶。我为珠珠拜月亮、斋月宫,我对珠珠用情之深,足以感天动地。”

摘月宫?斋月宫?

这样…也行?

斋月宫,是从汉代以来就有的习俗,南方将其叫做“走月亮”。

“比户,瓶花香蜡,望空顶礼,小儿女膜拜月下,嬉戏灯前。谓之斋月宫。”

刚才宗舒所搞的那一套动作,正是“斋月宫”的流程之一。

“陛下,《礼记》曰:及时将祭,君子乃斋。唐代刘禹锡诗云:五月长斋月,文心苦行心。兰葱不入户,薝卜自成林。”

“我本来想,五月就待在书房,写写诗、作作文,以文心养行心。而陛下让我以男儿之身,行女儿之事,让我斋月宫,为了珠珠,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我豁出去了!”

集英殿前,一片寂静。

斋月宫,这是一种大家再也熟悉不过的节日。

农历五月就是长斋月,五月俗称“恶月”“凶月”,是阴气产生之月。

男的就是多看书,女子就是多拜月。

在此期间,街头会彩绘广寒清虚之府,称为“月宫纸”;又以纸绢作神像冠带,排列素服女子,称为“月宫人”。

这些都被女子买来,每天晚上向月宫祭拜。

这些女子所做的事情,宗舒也照做了。

徽宗听到宗舒这种说辞,也有些蒙圈,这厮说的,不是为珠珠“摘月宫”,而是为珠珠“斋月宫”。

根本无需更多解释,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斋月宫”这一习俗。

宗舒说的没有毛病,宗舒要为珠珠做的事情,并没有白纸黑字写下来。

我说的就是斋月宫,你能怎么着?

宗舒的无赖性子,大家也不是没有领教过。

徽宗觉得智商得到了极大的污辱,不给这厮点颜然瞧瞧,这家伙恐怕真的要瞪鼻子上脸了。

“父皇,宗舒这是在巧言令色,故弄机巧,辱我皇家!”赵构忽然站起身来道:“我们和金国合作,取得了重大进展,燕云收复在望,但金国有一个条件。”

燕云收复在望?和宗舒故弄机巧有什么关系?

赵构看了看完颜萍,完颜萍轻轻点点头,赵构接着说:“由于宗舒屡次破坏宋、金联盟,此人不除,燕云不归。”

“哈哈,赵狗,金人,这是在给你画饼!”宗舒说道。

徽宗显然有些不悦,燕云收复在望,意思是还没归还大宋,现在就要把宗舒除掉?这恐怕没有人服气吧。

“构儿,依你说,宗舒该如何处置?”

赵构又看一下完颜萍,咬牙道:“该当,刺字!”

刺字,就是“打金印”,一般刺在脸颊上,再通过烧灼和涂药,将字涂作黑色,故刺字又称刺面、黥面、墨面。

一旦脸上被刺字,那么这个人一辈子就算完了。

宗舒立马转身,朝太后的方向跪下来,大声喊道:“太后,请太后给我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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