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阳春三月,桃花遍开
芽儿小心翼翼的捧了刚刚收集起来的花蕊,快速穿梭于花海之间。
一年的时间,芽儿的身量抽长不少,整张脸庞更加明艳动人,因不耐孙锦冒的纠缠,芽儿刻意梳拢了刘海,将额头的整个疤痕都露了出来;这还不够,每逢出府,芽儿必定会在自己脸上涂一层厚厚的劣质脂粉,压下那原本白皙粉嫩的肌肤。
这一年中,芽儿瞒着众人,把辛大娘留给自己的医书钻研个透,没事儿的时候还和阿梁一起偷偷地溜出蒋家,跑到大街上去做赤脚郎中。从实症中了解医道,倒比读死书进步不少。
闲暇之余,芽儿便自己动手做一些熏香之类的小东西,做的多了,便让阿梁拿去外边的药行兜售。
上次送去芝林堂的百花丸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宋老板巴巴的找到阿梁,要求提前送些货去。
阿梁被他烦的没法子,这才和芽儿说了。
芽儿也很无奈,刚开始做熏香,不过是弄来消遣,并没有真的想把它做大,这会儿倒是让她有些骑虎难下,为这,芽儿不止一次的找阿梁抱怨过。
眼下大秦和魏国正在打仗,阿梁倒是建议芽儿可以配一些金疮药兜售,总好过鼓弄熏香要来的好一些。
芽儿听了也有些心动,早晚她是要离开蒋家的,现在多赚一些钱财傍身没有坏处,可一想到打仗,就会记起上一世的梁少恭,心里多少有些抵触,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好在两国虽然多有摩擦,但也只限于边境附近,听说已经打了好几场仗,各有胜负;大秦的主帅梁少恭和魏国的皇子宫傲倒是个势均力敌的人物。
前几天听阿梁说,好像是魏国的皇帝出了点儿事,宫傲已经悄悄离营回去了;这事也不知是真是假,未免有误,梁少恭已经在前线安了营,密切注意对方的动向,以防对方搞偷袭。
芽儿心想如今梁少恭的威望这样高,相信再过不久就会引起蒋晟的注意,到时候——离蒋佩嫁给梁少恭就不远了。
看来,自己也该着手准备一下了。
柴房
见左右没人,芽儿推门进去,先把手上的花蕊小心的摊在木板上晾干,这才去角落的柴垛下边翻出一个庞大的药箱,芽儿正准备把它拽出来,一旁却适时的伸出一双手。
十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十分整齐圆润,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芽儿也不回头,让开一旁,“你怎么每次来都不出一声?”
阿梁默不作声的把药箱挪到芽儿需要的位置。
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了解芽儿的脾气,本来还以为是的沉静话少的,可相处熟了才知道,在自己人跟前,那就是个婆妈。
这一年阿梁没少被芽儿逼着说话,总算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闷,有时候实在逼急了,阿梁就会一声不吭的走掉。
芽儿从药箱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熏香递给阿梁,“交货的时候跟宋老板说清楚,这是最后一批了,以后我怕是没时间做这些东西了。”
阿梁皱眉,“你心里藏着事?”认识芽儿快一年了,这些阿梁还是看的出的。
芽儿一愣,扯开话题,“干娘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每次听阿梁板着脸叫干娘,芽儿就忍不住想笑,刚开始是为了逗趣儿,故意在阿梁面前改口说干娘,时间久了,也就真这么称呼上了。
“快了!”阿梁有些不喜欢芽儿转移话题,却也不再勉强。
芽儿用事先准备好的药水敷在额头的伤疤上,没一会儿疤痕就整个掉下来。
“不是前天才刚刚弄好吗?”阿梁在一旁抱胸看着。
芽儿从药箱里找出一个瓷瓶,把里面的药膏涂抹在疤痕的内侧,等一切都弄妥后,小心的放在一旁晾干。
这才对阿梁道,“上次的那个药方不大经水,眼瞅着这天儿就变热了,我总有些不放心,就又新加了些药进去。”
说着去角落打了水洗脸,阿梁在一旁看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困惑,芽儿转头看见,一愣,“怎么?我脸上长花儿了?”
阿梁咳了一声,认认真真的又把芽儿的脸看了一遍,“上个月蒋夫人去半屏山烧香的时候,我躲在一旁远远地看到过?总感觉……她长得有些熟悉。”
芽儿心底一惊,下意识的转开头不让阿梁看见,装作漫不经心的调侃,“怎么?你不会是在怀疑夫人是你的亲娘吧?这样说来,我倒是要叫你一声少爷了,要不我去夫人面前帮你问问,看看是不是年轻的时候曾经丢过什么孩子?”
不是不信任阿梁,而是有些事,连她自己都不想提及,既然早就已经决定了离开,这些事说与不说便没了意义。
阿梁脸一板,“胡闹。”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对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门口看见有人送信给蒋佩,瞧着倒像是孙家的人,不会是孙锦冒道现在还缠着你吧?”
“孙家?”
芽儿一愣,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二少爷的事情吧!”
说到这儿芽儿忍不住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孙霓裳喜欢二少爷,而蒋佩又正好喜欢孙锦冒,表面上看这两个人十分要好,可实际上,偏偏这两个人又谁都不想让对方给自己做嫂子,还肖想着去给对方做嫂子,每次凑到一起的时候,总是相护拆对方的台。都快一年了,谁都没能捞到好处,真难为她们有这耐性。”
阿梁被芽儿满嘴的嫂子弄的头晕,心浮气躁的挥了挥手,“这事咱们管不着,关键是你怎么想的?”
“我?”芽儿一愣,“这关我什么事?”
阿梁瞥了她一眼,“怎么不关你的事?芽儿,我问你,蒋瑁和孙锦冒,这两个人当中,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芽儿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阿梁,“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们了?”
阿梁挑眉。“这话还用说吗,你是什么人我多少还是了解的,孙家的那位还不好说,至于蒋瑁……你若是不喜欢,又怎会为了他,和姓廖的对上?”
“你一向最低调了不是吗?”阿梁道。
芽儿皱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向阿梁解释,正踌躇间,就见阿梁神情一凛,“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