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白日里,北冥即墨一直闲散在重华殿,一日三餐,顿顿不落。
到了晚间,便悄悄带领暗门的人,做了一连串的搜查,终于在第三日,将所有的线索了串了起来。
炙烈明里派了许多卫护,将重华殿做了严密防卫,暗里,将暗门几大高手悄悄布置在重华殿隐秘黑暗的上空,监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大殿内,炙烈与独孤穹二人站在帘内,与北冥即墨分析调查结果。
炙烈性子急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被关进秋兰苑的那三个人,会做出谋害子嗣的事,当北冥即墨询问结果时,他首先回道:“卑职一直觉得张姬、陶姬二人嫌疑最大,于是派人悄悄潜入清兰殿,结果发现了这个。”
炙烈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瓶,一黑一白。
“在清兰殿的暗壁中,有许多这样的小瓶。”炙烈见独孤穹伸手,便给了他。
独孤穹将白色小瓶打开,闻了一下,皱眉道:“这是乌草魂香,人服用后会出现醉酒一般症状,对身体无伤害。”
他将白色小瓶盖上之后,又将黑色小瓶打开,仔仔细细的嗅了三嗅,这才慢慢道:“这个……如果臣没有猜错,应是幻情合.欢散……喝过乌草魂香的人,再喝这个,便会出现幻觉,把眼前的人当成自己最想见的,最心爱的。”
炙烈很是不解,北冥即墨从未踏进过清兰殿,为何张姬、陶姬二人会有这样的东西,根本无用武之地嘛。
独孤穹思索片刻,点头道:“这就是了,上次惜秋节上,殿下刚饮几杯便醉了,当时臣就有些疑虑,后来又想,怕是殿下喝了正妃娘娘专门给您私藏的好酒也说不定,所以,臣就没多想……”
“先生的意思是说,当时殿下的酒里被下了乌草魂香?”炙烈大骇,思量,莫非之后殿下又被下了幻情合.欢散?怪不得殿下那日“醉”了之后,还会宠幸正妃……炙烈越想越觉得可怕。
到现在为止,北冥即墨只是静静的听他俩讲述,事情仿佛一瞬间清晰了许多。
二人分析完毕,开始等待北冥即墨的指示。
这时,北冥即墨慢慢的从袖笼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瓶,炙烈、独孤穹二人一看,顿时傻了眼,咋还有?
独孤穹慌的拿起那瓶子,望了一眼,倒出一粒,看看、嗅嗅,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笑了,“怪不得……”他欲言又止。
“怪不得什么?”炙烈不解。
独孤穹这才笑道:“师父临走的时候,曾把正妃不能有孕的事告诉了我和殿下,以及东极夫人,后来正妃怀孕,我还以为是师父断的不灵呢,原来是这东西在作祟。
这个叫孕子丸,名字好听,可实际上一种假孕药,妇人食用,一时三刻后脉象便呈现怀孕迹象。只是,怀孕状态只能撑一个月余,而后会使人出现类似小产现象,即使不到时候,稍微用内力一催,也能起到小产作用。”
这是真的?炙烈惊的张大了嘴巴,而后,喃喃自语道:“我说正妃有了子嗣,殿下为何闷闷不乐……还有,正妃为何在碰见夫人时,恰好跌倒,原来一切都是有人搞鬼!”
北冥即墨瞪了炙烈一眼,炙烈忙闭上嘴巴,低下了头。仿佛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炙烈猛的将头又抬起,“那这么说,夫人……夫人知道事情真相,可是,她当时为何不说?”
“是本王让她莫要轻举妄动,这次,本王一定将所有的幕后指使,一网打尽!”北冥即墨说的阴鸷。
“真是委屈夫人了……”炙烈又来了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独孤穹碰了他一下,这次,炙烈彻底闭嘴了。
北冥即墨面无声色的沉默了好久,看起来,在思考对策,可是,谁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如今事情几乎水落石出,眼下最重要的是,准备下一步怎么做。
“殿下,下一步,是否要引蛇出洞呢?”独孤穹打断了北冥即墨的思绪。
炙烈也抬起了头,他极赞同,多拖一日,夫人就要多吃一日的苦,当然还有那个叫似锦的小丫头……
“本王也在思虑。”北冥即墨看起来有些犹豫,“本王敢打赌,张姬、陶姬只是最低级的棋子,她幕后定有操控人,如果贸然收网,会不会打草惊蛇?”
可是,如果不赶紧收网,夫人就要受更大的委屈。这句,炙烈默默的替他说了。
思量一番,北冥即墨还是决定要收网,并且,说了一个极为冠冕的理由,“也许,打草惊蛇,就是引蛇出洞!”
炙烈暗暗撇嘴,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为了夫人,扳倒一个算一个。
北冥即墨命二人附耳过来,三人悄声嘀咕一番,把计划做到严密无失之后,这才开始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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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蒂娥浑浑噩噩的在榻上躺了三日,三日后,身体大好。
不止玲珑、钰珑,就连她自己也倍感惊讶。
她虽未生养过孩子,可是在家做姑娘时,她可没少见孕妇,光是父亲年轻姬妾的小产事件,她可是见了不止一次。
按理说,每个小产的妇人,至少休息十天半月,才会稍稍好些。身体底子不好的,或者小产月份大的,拉起来,要一两个月。
可是,现在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把身体突然康健,当成是上天对自己以及那个死去孩子的眷顾。
“就连老天爷都在帮我,这次,我一定让那贱人血债血偿!”江蒂娥发了狠,她突然觉得,平日里,自己实在太宽厚仁慈了,以至于,这么些年来,那些贱人一个两个三个的,全都爬到她头上拉屎!
收拾大妆一番,江蒂娥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秋兰苑走去。
秋兰苑的大门,几乎是被人踹开的。那“咣当”一声巨响,让正在厨房里做饭的三人顿时一惊。
飞霞反应快,立刻跑出了小厨房,但见一群姹紫嫣红的女人气势汹汹的走进院里,飞霞心里暗叫不好。
“发生什么事儿了,飞霞?”正在生火的乐来兮大声问道。
院子太小,乐来兮的声音太大,惊动了那群人,飞霞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来到眼前。
江蒂娥满面红光,指着飞霞道:“你主子呢?”
乐来兮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心下也知,发生了什么,没等飞霞开口,她拍拍手上的灰尘,走了出来。
她一身朴素便装,头上随意的挽了一个髻,发髻上没有任何装饰。因为生火的缘故,她的两手沾满灰尘。
“哟!!”江蒂娥在仔细打量乐来兮一番后,几乎发出了尖叫,“这是谁呀?”
江蒂娥扭头问向两边,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玲珑、钰珑皆低头不语,站在一旁的肖嬷嬷笑着开了口,她将江蒂娥的心思拿捏的十分到位,“这不是东极夫人么?怎么这副模样?夫人这是在生火做饭?”
江蒂娥心里无比的舒坦,用帕子捂着嘴,轻蔑的笑了,“生火做饭?哎呀呀……这可真是让本宫惊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东极夫人,也会生火做饭?”
乐来兮不动,也不气,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她想,假如江蒂娥知道事情的真相,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有力气?
江蒂娥见她不语,忙上前一步,指着乐来兮的鼻子道:“怎么?见了本宫,连最起码的规矩都忘了?”
乐来兮倒真忘了,忙福身:“正妃娘娘万福!”
“万福?”江蒂娥尖刺着嗓音,反问,“你觉得,本宫今日来此,就是为了听你一句虚伪的万福?你觉得,此刻,本宫真的如你所说,万福?”
乐来兮静静的看着她,不语。
江蒂娥见她如此,更加恼怒,步步紧逼,“本宫不是殿下,不要在本宫面前露出这般狐媚子的神色!你知不知道,本宫最见不得你这副模样,处处装着大度,装着特别!”
“娘娘错了,我既不大度,也不可怜。”乐来兮开口,眸光无比凌厉,看的江蒂娥心上一颤。
“你凭什么?”江蒂娥推了乐来兮一把,飞霞忙在她身后撑住。
江蒂娥简直气急败坏,“你害死了本宫的孩儿,居然还这般淡定!老天真该打下一道雷,将你这恶妇活活劈死!!”
似锦见江蒂娥步步紧逼,便一个上前,怒道:“我家夫人没有害你的孩子,你不要血口喷人!”
江蒂娥横眉怒目,眼珠子被针了似的,瞪的圆睁,“好一个小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说毕,狠狠的一巴掌,将似锦箍倒在地。
顿时,似锦的脸上出现鲜红的五指印,肿的老高。
一瞬间,乐来兮怒火攻心,将拳头握的紧紧的,可是,她心绪涌动了许久,却不能出手。不由得,她将拳头握的咯吱响。
飞霞扶起了似锦,将她护在身后。
“去,给我教训那个眼中没有主子的小贱人。”江蒂娥吩咐左右,玲珑、钰珑相视一眼,便慢慢上前。
“我看你们谁敢?”乐来兮张开翅膀,像苍鹰一般,将飞霞、似锦二人护在身后。
玲珑、钰珑二人被乐来兮盯了一眼后,愕然止步,江蒂娥气急,大叫:“没用的东西!肖嬷嬷,陈嬷嬷……”
听到江蒂娥的命令,肖嬷嬷、陈嬷嬷大喜,作为府里的大管事,她们早就看不惯乐来兮的行为,这下,得了命令,可真是正中下怀!
二人同时上前,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朝乐来兮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