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思也算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这些年南来北往,去哪儿别人不叫一声王老先生?哪里料到,这小子居然如此蛮横。
王重思涨红了脸,手里的掌珠噼啪乱响,忽然迎面一掌向孙以恒打来。他这一掌有个名头,叫做掌中藏。其实杀着不是掌法,而是他掌中藏着的掌珠,专打人身要穴。
其实王重思这一手打穴功夫与孙家大有渊源,当年王重思祖上正是孙思邈的药童。孙思邈除了千金方之外,另有一套千针方。王重思祖上在医道上没什么天赋,但在武学上却极具慧根,长年累月伺候在孙思邈身旁,终于让他从千针方上悟出了这一套打穴功夫。
孙以恒与王重思过了几招,发现这老小子还真有一套,招招都往自己身上一百零八大要穴招呼。这要是被他那枚铁掌珠打中,非死即残。医者父母心,所以即使是面对上次那个杀手,他也从没下过死手。但这一次他却动了真火,原因无他,因为这老小子是在用中医的手段害人。
作为医圣后人,他有义务要将这些危害中医的坏分子彻底扫出门户。游龙针一拨一划,将掌珠荡开,顺势在他手腕寸口一点。
这是人体手筋所在,也是运转这门打穴功夫的发力点。孙以恒取他手筋,就是要废除他这门恶毒之极的打穴功夫。王重思被他金针一点,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我和你无仇无怨,你凭什么毁我武功!”
“因为中医是用来医人的,不是用来害人的。”
“外面那么多假中医你不管,偏偏找到我的头上,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我秦岭王家迟早要找你报仇!”
王重思捂着受伤的手腕,连滚带爬逃离了紫罗兰会馆。孙以恒对于这位前辈高人的风范十分不屑,放狠话谁不会,反正又不要钱。
值班经理是吴能仁心腹,见孙以恒数招大败王重思,知道来者不善,急忙给吴能仁打电话搬救兵。
“这位先生,我们这里是私人场馆,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我进来了吗?这马路也是你家领地吗?”
值班经理无言以对,只好赔着小心说几句讨巧的话。但他哪里知道孙以恒这货就是属刺猬的,典型的油盐不进,水火不侵。甭管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他今天到此只有一个目的——针他母亲的吴能仁。
“你不去参加海派清口话唠比赛真是浪费了你这份才情。”
孙以恒对这个比罗家英还能唠叨的值班经理实在佩服之至,那个自诩高雅的著名装生殖器人士海立波在他面前完全就是个渣滓。
“哈哈,我先替小罗谢谢这位先生的夸奖了!”一个身穿唐装,满脸笑容的男子带着十二人缓缓走了过来。这群人里有老有少,有土有洋,好似一群杂技演员。但孙以恒明白,这位仁兄就是正主吴能仁,而那十二个杂技演员,就是传说之中的哼哈太保。
“原来是林总到了,小罗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林总是我们紫罗兰会馆的贵宾,只要她到了,直接邀请到贵宾室,你是怎么办事的?”
值班经理也清楚背锅的时候到了,哈着腰听着吴能仁的训斥。其实在场众人心里都和明镜一般透亮,知道这是在演戏。但俗话说看破不说破,还能做朋友。孙以恒与这群人虽然不是朋友,但在打脸的大环境下,也要遵守游戏规则。
林大美人过了初时的紧张之后,心情变得十分坦然。无论今天结果是好是坏,身边都有这个小男人陪着,这就足够了。
也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原来有一个男人站在身边,替你挡风遮雨是这么美好。
吴能仁哈哈一笑,“林总,还有这位朋友,快里边请吧。”
孙以恒看了看林大美人,微微一笑,携手进了紫罗兰会馆。作为一个见过市面的药王村土著,孙以恒这段时间去过不少高楼大厦,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富丽堂皇,什么叫做美轮美奂,什么叫做有钱任性。
如果说紫罗兰是座宫殿的话,那林国远的别墅顶多只能算一个土旮旯。
其实孙以恒心里明白,这不是吴能仁故意炫富,而是一次无声的警告。能在临溟市开这种级别会馆的人,显然不会是个普通人。而他吴能仁,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能人。
但他显然不太清楚孙以恒的为人,作为一个很有性格的打脸工作者,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所以别说是开了个紫罗兰,你就是把绿罗兰、黑罗兰、血罗兰一起摆在孙以恒面前,也不会动摇他坚定不移的打脸意志。
“两位,凯撒厅请。”
作为一个商人,吴能仁清楚一个道理。开门做生意,凡事讲究以和为贵。他这紫罗兰会馆之所以能够招来那么多的达官贵人,不是他名头大,而是因为他这里够低调够安全。如果今天事情一闹起来,就要砸了他紫罗兰这块金字招牌。
凯撒厅具有浓烈的高卢雄鸡气息,雄壮之中不乏浪漫,威武之中不乏热情。两人同吴能仁以及哼哈十二将一同坐了下来,吴能仁轻轻拍手,便有四个法国侍女穿着女仆装走了进来。
天可怜见,作为一个把贞操视作生命的男人,孙以恒这辈子还从没见过这种阵仗。这几个法国娘们……简直不知廉耻,穿着这么“简单”的衣服就走了出来。这也就算了,她们居然还四处抛媚眼,更对他吹起流氓哨。
这是赤裸裸的调戏!
林大美人见孙以恒“批判”的看着这几个法国娘们,轻轻哼了一声,狠狠一捏孙以恒的胳膊。也不知林大美人怎么捏的,饶是他一身铜皮铁骨,也痛的龇牙咧嘴。
孙以恒注意到林大美人的不满,急忙收回批判的目光。微微一抿咖啡,这才道:“吴先生,我今天不是来叙旧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一直以礼相待,他也不能尽显流氓本色不是?所以干脆也来个先礼后兵,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我知道这位朋友是来找麻烦的。”吴能仁呵呵一笑,“我也知道林总朋友近来风头很盛,不过我还是有几句肺腑之言要说。”
孙以恒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我是个商人,所以我很现实。而这个社会,也是个现实的社会。所以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敌人,有的只是绝对的利益。我开门做生意,做的是口碑,提供的是服务。这里的客人不喜欢麻烦,所以我也不想招惹麻烦。我承认,那天是我的错。但身为成年人,我们不应该明知有错而一错再错。林总,您说对吗?”
孙以恒看着吴能仁,心中感叹这兄弟不应该叫吴能仁,而应该叫我能忍。他都这么开门见山主动挑衅了,对方居然还是笑眯眯的不肯接招。从这也能看出,这位吴能仁吴先生是个枭雄。
林大美人性格偏软,所以遇到此种难题时,便将美眸看向了孙以恒。
孙以恒深知一个道理,在这位我能忍先生的心里,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有奶便是娘,其实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如果有一天自己失势了,他会毫不犹豫过来踩上几脚,因为他就是这么现实的人。
与其多一个明确的敌人,总好过多一个随时都能在你身边爆炸的朋友。所以孙以恒延续了他我选择、我喜欢的性格。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不是所有人都能收买的。
而我能忍先生,显然也看低了孙以恒这份觉悟。
当然,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一山不容二虎,他孙以恒没想成为英雄,所以他注定就要成一个枭雄。而一个枭雄,往往都无法容忍另一个枭雄存在。
孙以恒轻轻拍了拍林大美人的柔荑,林大美人清楚,他这是在给自己传递信号,一切有我。心中一暖,不再为决策继续浪费脑细胞。
“不对。”
吴能仁脸上一僵,怒气一闪而过。想不到这小子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他难道真的以为,这临溟没人制得了他不成?
哼哈十二将作为高薪礼聘的马仔,在这时候充分展现了觉悟。为啥他们这些乡村盲流能够百万年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其实靠的不是拳脚上的功夫,而是这份该上就上的觉悟。
紫罗兰十二太保一同站了起来,并没有张牙舞爪,那是小混混才玩的把戏。只是沉默的看着孙以恒,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靠山王杨林怎么败得?就是让人车轮战打趴下的。
孙以恒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什么一个人单挑一群人的想法。虽然他是打脸从业者,但他又不是个精神病。
其实来得路上他就已经有所准备,这时直接拨通孙大少的电话。电话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孙大少跋扈的声音隔着电流传了过来,“谁啊?”
“你兄弟!”
若是换了别人这么说,早就被孙大少骂个狗血淋头了。但孙以恒的声音太过特别,原因无他,因为这个便宜兄弟曾经打过他的脸。不过他挺佩服这小子的,所以也就心甘情愿放下梁子,认了这个兄弟。
“我说兄弟啊,你要是再不打电话过来,哥哥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孙以恒微微一笑,“你再不来,我真快人间蒸发了。”
孙大少一听,心中透亮,感情这小子遇到麻烦了。
“他娘的,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欺负我孙大富的兄弟!兄弟,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
“紫罗兰。”不等孙以恒说话,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看来这位便宜老兄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