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考,来了。
是啊,我要毕业了。
毕业考考过,报名参加高考。
虽然对于我们学校来说,大概没有人会不参加高考,所以毕业考不过是个应付。
但大家还都要准备一番,意思一下。
而我,眼下最操心的还不是这事儿。
二月三十号,我的监护期即将结束。
我,就要是大人了。
三月三号,也许,在别人心目中,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日子。
十八岁生日,也许,在别人心目中,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日子。
与我而言,却……
一号,周末。
我坐在家里,埋头学习,却实在无法让自己,完全进入其中。
我的冷静,在思念中动遥
我在等他,我在想他。
殷亦桀,做了我二年多的监护人,事实上,我们一多半时间都不曾在一起。
我也懒得去查监护人责任之类的规定。
但是现在,还有二天,我们,可能就要毫无关系了,他,还不回来吗?
自去年六月,到现在,他从未回过家门。
一如既往的,这个,是我的家,而不是他的。
不过,再过两天,也许,这里也将不再我的家。
谁知道呢。
学不下去,就歇一歇吧。
我,站起来,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和思绪。
柜子里有无数的东西,我用过的没用过的。
换了一身绿色的衣服,好像,有点儿胖了,腰感觉粗了一圈,肚子也有点儿小肚子的感觉。
不过还好,不是很明显。
大概是最近吃多了。
啊,最近真是好能吃,女人都说可能是我最近学习太累了,吃的几乎有以前两倍。
这个样子下去,也许,我会养不起自己的。
对着镜子,我笑。
太能吃了,不好。
绿色,殷亦桀总爱让我穿这个,我一直没发现有什么好的。
不过,感觉还不错。
一直精巧的小箱子,大概是出门用的,反正我自己没有提过,每次出门都有人打点不是么。
我打开来看看,随便收拾了几样东西在里头,还有我的监护证明,学生证之类的。
坐在床头,对着梦之境,我……在纠结我的所有权和使用权。
当初殷亦桀送我的时候,就送的是使用权。
对着看了二年,大概,就是这样了。
拿着抹布慢慢的擦拭了一遍。
我不想碰碎它,于是,离开一点。
打开床头柜,里面有我最宝贝的几样东西。
玉壶冰送的玉氏银镯子,拿出来戴上。
玉壶冰送的墨玉,拿出来揣兜里。
我的存折和读书卡,拿出来,收到小箱子里。
好像,没有殷亦桀送的东西?
一低头,玉坠在眼前晃,直起腰,胸口一点儿凉。
呵,这个玉,稍微离身一会儿,就冰凉。
他,竟然送我一个观音,真是奇怪。
手指摸着上面精致的雕刻,我觉得,殷亦桀给我送东西都好怪。
一个观音玉坠,一只手表,一个本本,还有……一张金卡?和二把刀子?
找找找,金卡,翻出来,揣兜里。
刀子,就不想其中的故事了。
慢慢抚摸着玉坠,我在想,是不是,我也为他挑一样东西?不能比名贵,我肯定送不起殷亦桀那么名贵的东西;但,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也许,过了后天,我们将什么都不是。
不过,我将……
我依旧什么都不是,算了吧。
站起来,我想出去走走,给他挑点儿东西,就算,留个念想吧。
公车很挤,我想了一下,就奔市中心去吧。
那里各色店铺比较多,去转一圈儿,或许有能入眼的东西。
就当透透气也行。
而且,酒店也在那边,或许,逛一逛,能在酒店附近遇见他也不一定。
我不知道,不知道……可是,我还是想见见他……
天色很阴,很冷。
好像每人欠了老天三万块,阴着个脸从年前要债要到现在也没要够,所以,还没开颜。
三月头上了,竟然,街上一多半人都穿着羽绒服棉袄之类的过冬厚衣服,毫无春天的暖意。
枝头花儿不开,鸟儿不叫。
感觉,很沉闷。
虽然如此,该逛街的依旧逛街,该热闹的依旧热闹。
街上人头涌动,接踵摩肩,一派盛世繁荣景象。
我随着人流下了车,没有方向,鲜少逛街,我实在没什么头绪。
不如,随便走走吧。
路边,卖各种玩意儿小吃的很多,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的也多,小孩子路边尿尿的也经常有,果然,这个世界五光十色,有些意思。
那边一堆人聚在一起,一个耍猴的。
隔壁一个人摆弄一堆洋娃娃,貌似比较便宜。
听说某地众多制鞋厂的目标是全国人人穿能上耐克,某地服装厂的目标是人人穿上皮尔卡丹。
这种民族气节很值得鼓励。
其实许多贴牌生产的东西,白让人家赚特许权使用费,还不如换个牌子卖,是吧。
总比……那什么,当初行在海边小城,满大街笨死,殷亦桀说都是从发达国家淘汰下来的,尾气危害很大。
相比之下,咱们满大街的包公牌,就算好太多了。
呃,这些都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啊。
我是来给殷亦桀挑礼物的。
那一边,挺热闹。
地上蹲了好几个女孩,跟前摆了个地摊,太极八卦图。
一个半老头,戴着鸭舌帽,四寸来长胡子。
一边放着纸笔,原来是个测字的。
一样,与我无干,走人。
二个女孩站起来,屁股一撅……
刚好,撞到我了。
我,让,让三分风平浪静。
“嗳?”
一个女孩拉着我,左看看又看看,高兴的笑道,
“是你呀,好久不见,逛街?”
另一个女孩也眼睛一亮,看着我,温柔一笑,清脆的道:
“你一定不记得我们了。”
那个女孩,声音很甜美,性子也很直爽,点头笑道:
“哎呀,我们是心摩足道的。我姐姐,张敏。你一个人逛街吗?跟我们一块吧。人多热闹。”
张捷,给我介绍了一下。
我疑惑的看着二人,好像有点儿印象,不过到我家去的时候,二个人都是工作服。
现在都花枝招展,头发一个红一个黄,耳环镯子那么大,项链比珠帘还复杂,浓妆艳抹,指甲贴着花儿。
这个,我实在认不出来,也……说实在的,有点儿距离感。
张敏不着痕迹的拉过张捷的手,朝我歉意的笑道:
“我们随便逛街,你要有事儿就算了。”
张捷朝我眨眨眼,不以为然,笑道:
“你经常一个人在家,不闷吗?咱们一块玩吧。”
她们姐妹俩的笑容,很单纯,虽然在服务行业呆了几年,竟然,还能露出如此简单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想拒绝。
唇角勾起,我犹豫了。
虽然有点奇怪,但我还就是犹豫了。
张敏还没走,张捷就来了,脸上笑开一朵大大的花儿,拉着我胳膊就朝地摊上挤,边介绍:
“来测个字吧,我们刚才都测了,可准了。一会儿去我们住的地方看看,天太冷,我们要加衣服,一会儿接着逛……”
呃,这个……
我看一眼测字的,这副样子……
他的眼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奇怪,细看他一眼,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
我想要再看一眼确认一下,他已经不再看我。
我对测字算命卜卦的从无兴趣,但,蹲下来,我竟然不觉得这个姿势难受或者讨厌这测字的。
“快快,写个字试试。”
张敏脆生生的催我,好看的圆脸蛋,像颗小太阳。
旁边几个人看客似乎也来了兴致,一块催我。
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我蹲下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周围温度在身高。
这催我的热情,都很高涨。
我皱眉:这啥意思?大家都对我的命相感兴趣?不至于吧。
素不相识,谁管谁呀。
倒是对面的测字的,垂着眉,捋着胡子,悠闲的等我。
“快写快写,我也想看看。”
张捷抓起笔塞我手里,往白纸上拉,急切的简直是,无法形容。
我差点儿被她拉的摔倒,测字的手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我快速撑在地上扶稳了,他的手,也停了。
又是奇怪的一瞬,我又注意到了。
奇怪的奇怪,我从不在乎别人怎么样的,除了殷亦桀,今儿对这个人,我怎么一连两次了?抬头,他已经垂下眼皮,我看不清神情。
一愣,既然已经这样,我,被张捷拉着,顺手,写了个“人”,没什么想法,顺手。
也许就图个简单,也许是想问问他是什么人,也许,我名字后面就是个“人。”
但这都事后猜测,或者心理学深层次的潜意识,并非写下去时候的感觉。
写完,我退回。
周围众人议论纷纷,嗡嗡嗡,我一概屏蔽了去,只认真的看着测字的。
对测字之类我从无兴趣,不过对这个人我还是,有点儿,心里搁了个东西,想看看。
测字的微微睁开眸子,没有看我,而是看着字,捋着胡子,摆足了架势,声音沙哑的道:
“人……光这样子看上去,目前有三条路,或者,是个三岔路口。小姐面临人生的选择,迟疑不定。”
似乎,有那么点儿意思。
似乎,有那么点儿意思。
虽然很多人很多时候都会面临选择,不过蒙的也还不错,是吧。
测字的微微一顿,大概见我没有反对,便接着道:
“孤单一人,左无依右无靠,上无大树躲阴下无根基扶持。小姐,命相太苦,当为可怜之人。”
鼻子有点儿酸,我,算命的不会知道我是孤儿吧?我有父母啊,还有监护人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