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说:“我做什么要怕你?你也要吃饭睡觉,你是在这儿闹着玩呢。你若是想哭一下,像廖亮一样,我会……试着抱抱你,哄一哄,虽然我不会哄人……”
我在考虑这个可能性,因为他现在不太正常,和廖亮难过的时候很像。
他们都会难过,别人我不会管;但他,我在感觉,会不会像抱着廖亮一样,让他趴在我肩头哭一场。
谈天健盯着我,不是看着,是盯着,很危险的样子。
我说:“你哄人诶。你要打谁的时候,早动手了。有的人不是怕你,是懒的理你,像十二哥就是,他和你没交集,你发飙他就走,以后也不跟你玩。也有人是装给你看的,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不是哄你开心就是迷惑你,等你打盹了欺负你,或者骗你。大家又不是小孩子。”
谈天健还是很危险的盯着我,喝着酒,盯着我看很久。
我低头,他看就看吧,我经常让人家看。
张敏送来点心,又赶紧溜一边去。
谈天健还是盯着我,我大概得罪他了,那……我吃点心,殷亦桀在的时候,十二哥回来的时候,都会给我带各种吃的,当我是小孩子。
但这个味道不错,闻着就很香,像是妈妈做的。
妈妈经常尝试做各种新式点心,她在家闲了就做。
谈天健抓着我的手将点心塞他嘴里,依旧冷着脸,等在我再拿。
新鲜的小土豆打成泥绊些东西印成一个个小花朵,我……不饿,我再拿一个,等了一会儿,他没动手,我就自己吃……我快塞嘴里了,谈天健又抓着我的手,速度很快的拦截,抓着我的手送他嘴里,吃的砸吧作响,和狗一样,表示他喜欢,寻常吃东西他不会发出声响的。
我说:“你自己有手。”
谈天健很平静的说:“我喜欢。”
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一碟子,有好多,我再拿,我自己吃;才不要喂他,他自己有手。
他就总抢我的手,抓我的手喂他自己,好像我的手是筷子,他……他用筷子用的很好,果盒旁边有二双筷子,他也不用,就总抓我的手。
我的手小,他的手大,一抓就抓上……眼看着,一碟子快吃完了,我一块都没吃上。
太阳有些晒,在头顶,我咬了下手指,犹豫还要不要这么给他当筷子了,其实很没必要的。
他还看着我,很期待。
狗也过来,看着我,很期待,寻常我吃什么都有它的份儿。
我将碟子端着给狗吃,他不能和狗抢。
寻常有人见狗吃好吃的,口水,大家都会这么说。
我才将碟子送出一些,谈天健忽然生气了,一手一捞将我抱怀里,一手端着碟子,看着我。
我挣扎着起来,说:“你太反常了,要不然我给你找个辣椒,哭一下就好了。”
谈天健脚长,站在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说:“我做什么要哭?我还没追过女孩,我就要追你。你就这样失忆的样子,最可爱,我很喜欢。”
我说:“那你得站我后头,让我先走一阵。也没什么可追的,你一定比我快。你如果失恋了心里难受,就哭一下;廖亮总是哭一阵一会儿就好了。你如果想跑步,就追狗,让狗先跑;铭风有时候跑步,就和狗赛跑。”
谈天健盯着我;狗跟在我旁边,盯着土豆点心,我刚伸手就是答应给它吃的,它没吃上,这是头一次。
谈天健一脚将狗踹开,盯着我,忽然抓起一块点心,喂我……我看着他,扭头。
他太反常了,胡搞。
我找棵树底下,树底下小路,我慢慢走着。
他反常需要冷静,大家都劝廖亮冷静,大概是这样的。
我不会劝人,只能这样。
谈天健不知道和狗打了什么官司,一会儿过来跟在我,我们依旧胡逛。
他不乱闹了,我也安静,就这么安静的在家里走一走,和在外头没什么大的区别。
一连几天,谈天健都在我们家呆着,盯得我很紧,盯别人也很紧,谁都不让靠近,我被彻底隔离了。
布莱恩和殷亦桀联手,说承启酒店几套总统套房还没人住饼,邀请谈天健第一个入住,起个好头。
谈天健说睡哪都是一张床,他每年都要高强度训练一个月,野外,什么都没有。
殷亦桀和布莱恩合作,说赌场新聘的发牌师貌似一般,让他去检查指导工作。
谈天健说随意的摆摆手,就有个专管赌场的boss级小弟过来,从美国专门过来,顺便帮布莱恩将赌场整理一下。
布莱恩更忙了,连招呼他老板都没时间。
布莱恩忙里偷闲和殷亦桀合作,说哪个地方要弄个大型旅游度假村,里面娱乐设施国际一流,包括一个最好的果岭,将来举办一些国际大型活动之类。因此,请谈天健去休闲,顺便指导工作。
谈天健摆摆手,找了个开娱乐场的boss级小弟……没过来,而是派了个小弟的小弟过来,长期给布莱恩帮忙。他还要投资一部分,要求和我合作。
谈天健说殷亦桀很闲,让他去制药公司和廖亮一块儿整改,带上我的系统。
殷亦桀也没空了。
家里,能干活的都被……铭风放假了,假期二周,带薪假,vacation费用报销。
tina跟米饭去,家里几乎就剩下张敏张捷妈妈爸爸和我,还有他这个大老板。
殷亦桀偷偷给我打电话,热切的说:“可儿,天儿热了,哥说回老县城呆一阵,凉快,怎么样?”
我记得他们说我之前在老县城呆过几年,就是上次去看桃花的地方。但今天不行,我说:“谈天健要带我出门玩。”
他天天带我玩,其实是他自己玩的高兴,我只需要安静。
殷亦桀很郁闷,沉默了许久,问我:“他没欺负你吧?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说:“你和狗一样,连我喜欢马都不行,我顿路边看蚂蚁它都哼哼,说我没看它。”
“哈哈哈哈!”我身后有人放声大笑,笑声都很洋派,是谈天健。
他一把夺过我电话,一个字没说,只是没表情的看我;过了好一会儿,还给我……电话盲音,殷亦桀已经挂电话工作去了。
狗郁闷的满地打滚,它爸爸搞不过人家,它也搞不过人家;它叫我妈妈,我不认识它……我也搞不过人家。
谈天健拎着我,晌午,他拉我出门,说出门就出门,没有商量的余地。
布莱恩把最好的车留家里,自己开三年前买的那辆旧车出门。
谈天健不开新车,而是找了一辆很普通的越野车;他个子高大,不论什么车子一定要够空间。
车子虽然普通,坐着还算舒服。
他总拎着我到这到那,但都会很小心,不会让我不舒服。
车子他让另一个华裔或者亚裔开,他陪我坐后头,说:“听说你都不会逛街,我带你去逛街。”
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点头,我说:“哥怕乱哄哄吵的我头痛。”
谈天健很不屑,他对布莱恩的恋妹狂行为总是不屑,说:
“你连殷少都见过了,和他有关的都不会有事。你现在的状态,是有很多事情要催醒你的记忆;你又主观拒绝,最容易头痛。殷少和布莱恩总吵架,影响到你一点潜在的感情,让你替他们担心,就头痛。大街上人再多再吵,你当与你无关,就不会有事。相信我吗?”
车子后视镜奇怪的闪了一下,我看到谈天健打了个手势,很快,我都没看清,但绝对是有事。
我说:“你糊弄我,不告诉我。”
殷亦桀他们都喜欢这样,但做不到谈天健的水平,这么自然而不让我觉得难受;但我总归知道。
谈天健看了我好一会儿,说:“你很适合做我们这一行,心思细腻思维敏锐判断准确行事果断……你简直是天生的……ok,布莱恩不希望你做这个,中国做这个你也伸展不开手脚,还是就做手头的事儿吧。”
顾左右而言他,我知道,他还是不想告诉我他正在或者准备做什么。
但没所谓,没过一会儿,车子开到市里,市中心。
路上车流比较平缓,路两边都设有公交快车道,公车上人不很挤,大概是时段的问题,这会儿不是上下班。
老六做这个,我偶尔也留意。
我们在车流里穿了一阵,车子停在一个商场门前。
商场门口保安不让我们停车,谈天健拎着我下车,手一挥,车子走了。
保安看看我们,看看车子,很犹豫,和狗一样没主意。
谈天健很有主意,拉着我就进商场。
这个商场,我记得是玉壶冰的,我代管,收管理费。
谈天健拉着我转,先转钟表珠宝区,人很多,挤挤攘攘。
我不知道美国黑社会超级老大也有逛大街的兴趣;或许中国人口太多,有人想感受一下人多就是力量大?廖亮这么嘀咕过。
服务小姐忙迎上来,热情的拉着我们坐下,热情的……打量我们。
谈天健眼睛犀利的扫过几排展示柜,很快露出看完的意思,而且没看中的,但这意思只有我懂。
我不懂的是,他既然没有中意的,还留在这里不走,做什么?
这些首饰都是卖给普通市民朋友的,他是有钱到过了火的大boss,肯定看不上。
一个顾客对着镜子试项链,一边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学妆可人,冷着一张脸,装酷。”她大概看到镜子里我闪过了。
旁边一个男的,看着像她--不知道是不是老公,现在老公很乱,叫老公的未必是老公,一块过日子的也不定是老公,米饭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