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每天都去郊区的雅善医院看望久美子,不难理解他这么勤谨,他在等待一个时机。(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
“这个小姐姐挺可怜的。”自称代表学校爱心社来给病人送果篮的路冉对久美子泛起了同情心。
与她并排走着的初夏意味不明地笑笑,“不放下多余的同情与怜悯……”他故意顿住了,惹得路冉瞪大了好奇的双眼才将话续完,“上学要迟到的。”
仿佛恍然大悟,路冉看了看手表,离下午第一节课上课还有十九分钟,不用飞一般的速度是赶不上了。路冉有模有样地给初夏敬了个礼,扯了扯双肩包的带子就跑向电梯那边。
不料几分钟后她又跑回来了,脸色惊慌。她跑得气喘吁吁,说话也断断续续:“来了……那个余慧生……还有石川前辈……”
初夏心里一惊,连忙问:“他们一起来的?”
“不是,分开来的。”路冉手扶着墙喘气,“他们都是来看这个小姐姐的吗?”她不禁这样揣测。
不敢妄下论断的初夏拜托路冉帮他盯着石川,如果余慧生真是来找久美子的他要亲自应对。初夏突然一掌拍上墙,雨夜今天可是跟他一起来的,只是她现在去拿久美子的检查报告了。如果可以,他想雨夜和余慧生以后永不见面的,可是现在——已经快碰上了。
路冉是个热心懂事的女孩,既然初夏主动开口求她帮忙她自然不会推托,只是这学期的全勤奖要泡汤嘞。
窗外几声响雷震疼了初夏的耳膜,他有些迟缓地意识过来已经在打春雷了。随雷而来的细密雨丝打在窗上,模糊了窗外的景色。
“夏。”雨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初夏有些僵硬地转身。初夏垂着头低声问:“雨,之前你说的结婚,不是开玩笑吧?”他的心里没有底,担心雨夜单单是为了护住他而作的权宜之计。
雨夜压低了头,“那是无奈之下的主意,却是我的真心话。我哥说这是在计划内的一步,他可以暂时同意。计划完成后……那时可别怪我哥反悔,毕竟……”
“他反不反悔我不管,你要是敢反悔我就还你两条杠~”确认她是出于真心之后,初夏已不想因任何理由放开她!
这话什么意思雨夜听得懂,不知是不是因为生气,她的双颊生出两团红晕,低吼着:“你个流氓!”
初夏一脸好笑地盯着雨夜,简直像故意逗她:“你不必这么强调我的隐藏属性,流氓之妻!”
“初夏!”
一个使初夏心头浮上烦躁不悦之情的声音伴着雷声响起。余慧生一路小跑地过来,手里还拎了个小包,打扮与出门闲逛的女孩无异。他稍稍放心了些,脑海中添了一种只是偶遇的可能性。
可余慧生立马打碎了他这个想法,她根本无视雨夜的存在,上前来揪住初夏的胳膊,问他:“久美子在哪儿?她好些了吗?”
不禁怔然,初夏的神色中透着惶怒,他不晓得余慧生是如何得知的。可能性千千万万,惟独奢求没有更多人知道这事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安心,是真偷偷告诉我的,我没向任何人说。”余慧生看透了初夏的心思,“我跟她一起长大,我想知道她怎么样了!”毕竟那是除了她母亲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初夏的眸中仍是透射出质疑,他眉间的凉薄与那个人有几分相似。余慧生侧过头朝向窗外,又急又猛的风雨似乎还原到了当年。
余慧生记得,她母亲在滂沱大雨中,紧紧护住瘦弱的她,跪在那个人面前,求他收留年幼的她。眼前人还未表态,她母亲因病重而羸弱的身体已撑不住,在雨中结束了仅三十多年的生命。所以,她讨厌雨!讨厌它夺走母亲最后的生息!虽然最后她被收留,过上了比以前好许多倍的生活,实际不过是换到了另一个地狱罢了。她不知道,当时正是因为她抬起嫩生生的小脸,睁着毫无感情的眼瞳与那个人大胆对视,所以那个人认定她的性格与他的夫人有几分相似,出于一种复杂的心理将她留下了。
到了新的环境,第一个对她表示亲和友善的是久美子,一直陪她默默哭泣的是久美子,陪伴她顽强成长的亦是久美子。她们是家人,她不能不关心她!在得知久美子受伤时,她首先忆起的是久美子拿来毛巾和自己的干衣服给湿淋淋的她时的情景。
“跟我来吧。”初夏说话的时候顺便甩开了余慧生抓着他的手,在转身的时候很自然地扣住了雨夜的手。
“把手机之类的通信设备关了。”雨夜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提防余慧生会有意想之外的举动。
不成想,余慧生听话地关了,没有任何不满言行,反倒是初夏的手机响个不停,他没有选择按掉而是出去接了。是谁打来的?很重要么?重要到可以暂时不管这边的事?
走廊的尽头,初夏靠在了窗边,听着路冉的报告,他的脸色愈发黑化,竟像是咬着舌头一般:“你真的确定吗?”
路冉觉得初夏有些不对劲,既然知道石川不是来夺取久美子的,他不是该安心了吗?人家石川前辈只是陪自家老婆产检来的,跟余慧生同一时间来是巧合而已,为什么她光听他的语气的语气都能想象他神色有多阴郁!难道……初夏喜欢香织前辈?路冉使劲甩了甩头,怎么可以有这么愚蠢的想法!那么,究竟是为什么?
“呐,初夏。”路冉愿意赌上自己作为阿瑟基友的荣耀,初夏有事隐瞒自己!不愿被蒙在鼓里,路冉大胆追问:“你是怀疑石川前辈和香织前辈跟余慧生有勾结吗?!”
初夏一惊,颤抖的手差点把手机弄掉在地,一声响雷在窗外炸裂。有那么一瞬,初夏以为自己要被雷劈死。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消失无踪了。他提高声音分贝,厉声告诉路冉这与她没关系,可路冉却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凭什么怀疑他们?你……”路冉还未说完,初夏已经挂了电话并直接关机。
一向待人温和有礼的初夏学了一回睿羽的粗暴,他将手机一把扔在地上,并将紧闭的窗打开,任暴雨打进来,打在自己身上。
“夏……”初夏回头,雨夜正站在楼梯口注视着自己。相隔太远,他看不清雨夜的神色,只听见她的语气平静得如在背书:“她待了一会儿就走了,没做什么。”这个“她”自然是指余慧生。
良久,初夏就这样缄默着。他的内心在犹豫,他没有傲慢到敢轻易肩负起夺取无辜生命的责任,所以未能忘却仁慈的他能对石川狠心下手却面对不了香织将要承受的痛苦。
“已经,不能软弱了。”
雨势才稍稍小了些,雷声也渐渐匿去踪迹,初夏任由雨夜将他的头揽在怀里。雨夜仰视着乌蒙蒙的天空,喃喃着:“我们会是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