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开饭啦,开饭啦,乌卡卡!”青衣鸟开心的看着一盘一盘丰盛的菜肴慢慢铺满桌子。
纤柔微笑着耸了耸肩,心情也被青衣鸟带得好转起来。“父皇喜欢吃什么?”纤柔歪着头可爱的问道。
“鱼!”天罗令绝干脆的回答道,细心地为纤柔夹了一只鸡翅放入金边浮雕白瓷碗之中,纤柔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黑影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自顾自的埋首吃饭,不去打扰王爷和王妃的蜜意浓情。
“柔儿啊,你脸怎么红啦?”青衣鸟突然大声叫道,引得纤柔越发的不好意思。
纤柔抬眼扫了一下餐桌,“父皇爱吃的鱼还没有上来吧!”故作镇定,欲扯开话题。
“恩,对哦,还没上来呢!”青衣鸟嘟着嘴埋怨道。
“你不是只木头鸟嘛,你也要吃东西?”舞儿斜着眼问着身上一根毛都没有的青衣鸟,极度的蔑视。
“我爱吃怎么啦,比关羽的脸还红的小麻雀,有你说话的份儿吗?”青衣鸟也不愿吃嘴上亏,纤柔突然无奈的看向绝,觉得一场口水战是在所难免了。
绝看出了纤柔的无奈,微微抬头,对着门外吩咐,“马上上鱼!”
侍女们急速出去通报,青衣鸟得意的笑着,气得白儿和舞儿飞出屋外。
“你们两去哪儿?”纤柔担心得问道,生怕因为吵架伤了和气。
“我们只喝西天的圣水,不像某些自称为神物的东西,还贪恋人间的美食!”舞儿负气的说道,自顾自往外飞去。
“公主,我们就是出去透透气,你轻唤我们我们就进来了!”白儿出来圆场,说完也跟着舞儿飞离了出去。
不多时一盘香气扑鼻的清蒸鱼就端了上来,玉罗国不似天罗,屹立于水茫地区,水产品应有尽有。玉罗国靠近沙漠,各方面资源都很稀缺,所以鱼对他们来说甚是珍贵,平常人家根本吃不到。
不知为何纤柔一闻到鱼的味道就甚是反胃,连什么都吃不下了,隐隐有些作呕。
“柔儿,你怎么啦?”天罗令绝担忧的问道,双眉不由得轻蹙了起来,原本平静得脸上瞬间绷紧,黑影也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纤柔深锁着眉摇摇头,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恶心,一会儿就会好的!”纤柔边说边用丝帕捂住自己的鼻子,脸色煞白。
“这么回事儿?”天罗令绝大怒,瞬间扭过头盯着身旁的一群侍女,吓得侍女们连忙跪地求饶。
“这鱼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为何王妃闻了会如此反胃?”天罗令绝厉声问道。
黑影也不明白的望着那群侍女,生怕饭菜之中有毒。
“好了好了,你们都起来退下吧!”突然,青衣鸟懒散的开口道,不停的啄食着香喷喷的鱼肉。
“父皇!”天罗令绝蹙眉得看着青衣鸟。
“你们退下!”青衣鸟又说了一遍,天罗令绝扬手,示意她们起身离去。
“柔儿有了身孕,对鱼腥味敏感实属正常,绝不必太担心!”青衣鸟慢悠悠的说道,吸了一大口鱼汤,发自真心得夸赞:“哇,这个味道真赞!”
天罗令绝,黑影,纤柔都惊异的望着青衣鸟,只见他自顾自吃个痛快。
“父皇怎么会知道?”纤柔好奇的问道,想到自己上次被金城弼的暗器击中,从半空跌落之事,疑惑得问道:“柔儿先前被管家的暗器击落,若真有了身孕,孩子也应该在那次意外之中流掉了啊!”
青衣鸟头都不台,飞来飞去,啄食着餐桌上的美味,“那是因为老皇早看出了你有了身孕,所以用仙气给你护了体,不然柔儿怎么可以上蹦下跳,不远万里从天罗赶到玉罗呢!”青衣鸟平静得说着,陶醉在喷香的食物之中。
天罗令绝激动得望着青衣鸟,“绝万分感激父皇!”说着爱惜地搂住柔儿,恨不得将她捧于掌心,再不舍她辛劳奔波。
黑影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举起酒杯对着天罗令绝同纤柔道:“属下第一个祝绝王爷,护国公主早生贵子!”纤柔与绝相视一笑,绝亦举杯,两人同时将酒一饮而尽。
纤柔淡笑着依偎在天罗令绝怀中,幸福不已。“柔儿没怎么吃就歇息,醒来一定会饿……”天罗令绝温柔的看着躺在床上歇息的纤柔,眼眸之中涌动着万千柔情。
“最近总是贪眠,原来是因为……”纤柔有些娇羞,低垂下头,脸上又是一阵潮红。
“呵呵……”天罗令绝微笑着为纤柔盖好被子,一边轻抚着纤柔的发丝,一边低声耳语道:“柔儿想吃什么告诉为夫,为夫一定嘱咐下人去做!”
“恩,柔儿想吃甜腻腻的东西,越甜越好……”看着纤柔一脸嘴馋的模样,天罗令绝不由得轻笑出声,相识四年来,还从未见过纤柔此般的可爱。
“糖水红枣,银耳八宝粥,桂圆莲子羹?”天罗令绝素来不爱吃甜食,很艰难才想出了这三个名样儿。
“鞭蓉糕,椰子盏,鸳鸯饼,奶酪酥,银耳汤,奶油菠萝冻,八宝甜羹,如意杏仁露,奶香豆腐……”纤柔一口气报了很多名字,一脸向往的模样。
“好好好,柔儿乖乖睡觉,醒来这一切都会出现在柔儿眼前!”天罗令绝暖声哄着纤柔,嘴角总是洋溢出幸福的微笑。
“真的?”纤柔挑眉问道,虽然知道绝素来是说到做到。
天罗令绝点头不语,淡笑盈盈间完全没了一贯的冷厉。
纤柔慢慢合上双眼,呼吸均匀,一会儿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你来做什么?”太子伸手抚向紫杉垂落的发丝,一脸的心疼。
紫杉轻柔得将太子伸出的手臂按下,“不要动,你浑身都是伤!”
“你来这又是何苦呢?”太子伤心得撇过头去,隐隐有一行清泪划过。
“因为你在,所以我一定会来!”紫杉边说边温柔的为太子擦去着身上干涸的血迹。
“这些伤疤很吓人吧!”太子轻声问着紫杉。
“没有,反倒让我觉得熟悉。我是将门之女,小时候跟随父亲南征北战多年,见过的死伤无数……几乎每个将士身上都会有数不尽的伤疤,所以我早已见惯不惯了,反倒是回到皇都之后,总也闻不惯公子小姐身上各种各样的熏香味……”紫杉平静得说道。
“那你又为何唯独会喜欢上我呢?”太子轻声问道,因为,他的衣衫上也总会有各式各样的熏香味。
“因为你忧郁的眼眸……”紫杉淡然一笑,起身洗掉手上的毛巾,血红的毛巾染红了整盆清水,紫杉看着满盆的鲜红,紧紧闭上双眼,不让自己的泪水坠落。
“原来是这样……”太子慢慢的感叹,呼吸声极重,闭上双眼,仿佛在回忆往昔的点点滴滴。
“是啊,因为你这双阴郁的眼眸,让我一下子心动,从此不可自拔!”紫杉淡淡的说道,走上前,继续为太子擦拭着。
“你这么好的女子,不该来此啊!”太子长长的感叹,声音微弱。
“不来此,我又该去何方,你一直是我的天空当中最明最亮的那颗心,没有了你,谁来给我指引方向……”紫杉淡声说道,嘴上总有盈盈笑意,仿佛这里不是囚室,而是仙境一般。
太子的手猛然抽搐,倏地睁开眼,伸手去触及紫杉嘴角的那抹笑容,不停的摇着头,“你不该来此,我自己做好了必死的决心,而我,却不想拖累你!”
紫杉也淡笑着摇摇头,“不能同生,但求同死。紫杉能够有幸同天罗国的太子一起为国捐躯,也不算有辱了国家。”紫杉半调侃得说道。
太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总是叹气,是我老了吗?”太子眼神温柔的望着紫杉,双鬓已经隐隐染上一丝白雪。
“没有,你很年轻,你是天罗国最年轻最出色的太子!”紫杉淡淡的说道,嘴角的微笑总是不减,对太子鬓角处的皑皑白雪视若不见。
太子淡淡一笑,“最年轻最出色,呵呵,这些都无从谈起,但确实是最幸福的,因为有你在!”说着太子轻轻抓住紫杉的手,两人一起明媚的笑。
明天,后天,余生……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此刻两人紧紧牵着彼此间的手,一起无畏的笑。任天下纷繁复杂,尔虞我诈,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模样了?”许久,太子轻声问着紫杉。最不愿提及的话题,还是被提及了。
“外面很乱……”紫杉平静得说道,继续擦拭着太子的伤口。
“很乱……”太子喃喃着这两个字,眼光闪烁。
“恩……”紫杉微微应了一声,不愿过多提及。
突然,太子的眼神变得异常的有神,紧紧望着紫杉,“多乱?”
紫杉对上了太子的目光,彼此看了很久,紫杉长长叹了一口气,嘴角的笑容也终于消失殆尽,“内外勾结,血战迭起……”紫杉轻声说出这八个字,但每个字都触痛着太子的心。
“皇都是不是已经死伤无数,血流成河了?”太子低语问道。
“是,莫纤羽同云罗国勾结,向司徒壁借用了二十万大军,又笼络了大半的朝臣,控制了御林军和三千死士,现在护国公主不在天罗,所以她手上的兵马一时难以借用,我爹爹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死剩不到一半……”紫杉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痛恨莫纤羽的卑鄙行为。
“现在呢?”太子的手不停的抖动着,声音越发的低沉。
“现在父王垂死抵抗,追命等人征集民兵和江湖人士,前不久又发生了一场战役,依旧死伤无数,现在的天罗国到处都是血腥味和腐臭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父王他们亦不知还可以支撑多久!”紫杉无奈的说道,眼中无尽的感伤,偷偷撇过身,将滑落眼眶的泪水悄悄拭去。
“难道,这真是天罗国逃不开的劫数么?母后,您能不能告诉我!”太子痛心疾首,紧闭双眼,任由泪水划过脸庞。
“我们只能尽人事以知天命了,追命已经悄悄派人去了玉罗国,希望可以急速召回纤柔!”紫杉沉沉得说道,但眼中却看不到一丝希望,或许,她也不敢指望纤柔吧,毕竟,纤柔是莫纤羽的亲妹妹。
“哈哈哈哈……”太子无奈的苦笑,“绝身陷玉罗,生死未卜,哈哈哈……”两滴滚烫的泪水再次从太子的眼角滚落下来,“上天啊,你为何要如此惩罚天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一声声的发问,一遍遍的苦叹。
“或许这就是天罗国的命吧,你也不必自责了,况且现在这一切都未定,说不定还有变数!”紫杉宽慰道,用丝绢轻轻拭去太子流淌而出的泪水。
太子无力得点着头,闭上眼睛,再不愿意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