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山山门前的玄蓖麻已经拧起了六百六十六层梯阶,不过十天已经搭建大半,看似速度很快,其实要紧的梯阶才将将开始,往上才是最难也是重中之重,初出的炼器阁弟子已经换了修为更加深厚的师兄,而且玄字辈掌教级别的长老也要出来监工,路过的弟子都会仰目看去,耸入天界的绳梯快要超过道山,实际上九百九十九层全部拧炼完毕也只是通道了山门处,这便是阵法的玄妙。
一头光秃毛驴,驮着邋遢道士从牌楼那里出现,毛驴蹄脚踩的石板路哒哒响,所有弟子都稽首行礼,辈分更低的弟子甚至要倒地跪拜,往常见到这位师祖完全不用这样,可现在必须要信守道礼,一是因为赶往道山参加万巢大宗门氏族越来越多,二是他们熟知的师叔祖看来很不高兴,脸黑的吓人。
“应劫……,一代不如一代……,到底谁能……?”断续之音在牌楼和山门间回荡,小道士大道士们听到后摸不着头脑,不一会儿一个憨壮少年蹑手蹑脚走过牌楼,鼻青脸肿胆颤模样,让众人细看一会儿才认出,师叔祖的关门弟子,张平,众人熟知他的浑伦性子,权当看不见他。
“晚辈不才,阵道之上自信无人可比,这千名法相修者该如何排布不劳前辈费心,晚辈自有安排。”回到血界,独眼张纶字字有力,对着一团虚影不快说道。
游方从石台狼狈窜出,玄龟才发现血界的存在,前因后果详解一番,玄龟便从游方识海里出来,险些炼化自己的血魔竟然被无尽之海下的青逼得自解,还将血界便宜给了游方,这小子福缘还真有些逆天啊,更让他感兴趣的是河流那边的千名法相修者,指手画脚间就惹得张纶面有不愉,一龟一独眼争论也因此而起。
“哼,自大的娃娃,区区一个转元合炼的阵法,也敢称阵道之上无人能比,只要将首尾阵脚对掉,便能使得转元合炼迅速不少,游小子的地盘哪里容得你这般耍滑,”玄龟不识阵名,但阵法应用说的清楚,无心说有心,游方脸色有些不好看,玄龟话若是真的,这个独眼岂不是一直在戏耍自己?
活了千年的张纶被叫做娃娃也不恼怒,玄龟有这一说,张纶眼眉不动,甚至连游方脸上愠怒也当做不见,玄龟说的不假,阵脚变动确实可以如玄龟所说加快速率,先提条件是要有充足灵石,游方拿进来的灵石不过毛毛雨,算上自己多年积攒也不过杯水车薪,能够排出这样的转元合炼的阵法供千名法相修者修炼已属不易,还要加快速率,张纶心中颇为不屑。
蒙受不白之冤都不算重要,关键是这团神魂什么来历?本以为投靠游方结下奴仆之誓,以后血界之内自己便是除游方以外的管事,可玄龟的出现让他有了危机感,能一眼瞧出阵法玄奥,又颇得主上信任,心里提起戒备,斟酌一番才开口道。
“我于阵道修行千年,对于血炼之阵与这千名法相修者更是了如指掌,此阵是转元合炼的法阵不假,前辈说的话也有道理,若前辈能拿出些灵石来,莫说首尾阵脚对掉能加快速率,连阵眼阵盘在下也能改去换做更好的来,”
说起灵石,游方脸上一僵,才摆脱灵石上的纠缠怎么又扯出来了,这老龟一出来就给自己找麻烦,玄龟也被噎在那儿,准备好的说辞全部落空,灵石?玄龟漂泊海上无数年,偶尔醒时炼化过几只海中妖兽采过海中异宝,就是给皎离服用的丹丸也是玄参的妖丹,可是就是没有积攒下灵石,摆炼阵法离不了灵石,张纶如此说来到让自己有些难堪。
“先把他们放一放吧,鳌头山上碰上了那老家伙,血界又成了这般模样,有什么办法让他完好如初?再遇到那个老家伙该怎么办?”说到灵石,一切疑云在游方心头不攻自破,就连玄龟都哑口无言,顺着游方指去的天空,道道裂痕显眼易辨。
“混沌鸿蒙,天地初始,你现在有了血界,把那枚青梧籽栽种这里,衍生混沌元息不仅可以修复血界裂创,而且还能让血界再度扩展。”游方问完顿了好一会儿,玄龟才说道,区区元丹境的张纶在这方面就没了话语权,不过听到能生混沌元息的青梧籽,那只独眼瞪得老大,修为不行不代表见识不够,那可是混沌元息,石台上的那枚青梧籽,瞎了眼了,去了好几次也没瞧出它能衍生混沌元息。
“那个老东西敢在鳌头山动手,定然会被监管的九天缠上,那只虎鲨只要能将他带的远一些,他应该找不到咱们。”止住惊诧,张纶上前说道,虎鲨诱敌可是他想来的法子管不管用暂且不提,但这时要说出来。
九天?会不会是杀父仇人?思绪一晃即逝,游方暗道现在也顾不得了,不和涅槃境交手不知其中利害绝望,现在来看血界里一千名法相修者,让自已经有了可以制霸一方的资本,完全不用像之前要以命去搏才能为父报仇,有玄龟和独眼张纶,也叫他颇为放心,不理会暗暗较劲的一独眼一龟,身形一晃取来了青梧籽,窜出石台之时背后还扎一枚断刺。
姬如虎行船出海,一行十几人雇了一条中型快帆,灵石不吝啬的塞进御风阵盘,速度极快船后一道白浪翻腾,再后面是一匹白翼马远远缀着,道姑手中拂尘被风吹起飘散而不张扬,再往前海域震动,翻滚的巨浪使得这方天地元力紊乱,白翼马已经追上了中型快帆,姬如虎见到道姑,连忙带着姬家长老行礼跪拜,才又转身看去海域上激斗的两人。
一位布衣老者,粗手粗脚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庄稼把式,但出手间精纯的元力竟发出阵阵雷鸣,头顶也聚来一片阴云,粗糙手掌似乎随时引下雷霄击落眼前之敌。
另一位半块假面,身形灵动剑如臂使,或者说整个人就如一把玄兵灵剑,灵剑犹如游鱼也如疾风骤雨,绕劈挑刺和那双糙不分上下,只是剑刃上的锋利让人看去便心生凉意。
“你不是死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父亲。”姬如虎看清之后,心中暗念,口不敢言,眼角有泪低头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