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杏儿对于叶如月来说,并不是难事。无外乎是因为杏儿对原主无论如何,终究是真心的。虽则这份真心,轻易就叫人给利用了。若是知晓自己犯错,杏儿只会更加老实的摊牌。是以,对于红叶来说,叫杏儿知道她错了,便是第一步该做的事情。
叶如月醒来,没能填饱肚子,心情终是有些闷。老嬷嬷瞧了,赶忙吩咐厨下去准备一点吃食叫快些送过来。红叶就在隔壁屋子里头与杏儿一五一十对峙,叶如月却没有多期待结果,只昏昏沉沉间有些百无聊赖。
原主尚且在这后宫之中如同不存在般时,杏儿就已经被这个人掌控了,那么,事情就变得好分析了一些。
其一,如若那个人颇有权势,那么既然连她身边都等于埋了“眼线”,其他各宫各殿自不必多说,后宫里头能做到这一步的人,无非皇帝、太后以及存在一点可能性的皇后。其二,如若那个人单单针对叶如月一个,那么无疑是与叶如月原就有交集,了解叶如月,也了解杏儿,才会容易一些。
却也还存在一种可能性是,一开始杏儿被某个人所掌控,后来又被当作筹码,“卖”给了这后宫里头别个拥有更高地位的人。
但无论如何,真相都不会这么快就被轻易的揭开,却也切切实实更近了一步。
红叶审完了杏儿再从隔壁屋子出来的时候,叶如月吃过些东西歇了会又继续睡了。她便只是在外间如往常那般守着,没有去打扰。想到杏儿方才得知自己做的事情多么离谱时几乎崩溃的模样,红叶反倒同情不起来,若是真把叶贵嫔给害了,那才是后悔都没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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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如月再醒来的时候,不似往常还有杏儿抢着要服侍她,唯有红叶立在床边候着。她不着急起床,只先听红叶将昨晚的事情一一说与她听了回,也没有太多的评价,只道,“既然昨夜请了御医,那今日不去请安应该也无什么事。”又笑,“困得厉害,想多睡上一会。”
“那娘娘先睡着,奴婢去安排一下。”红叶同样是笑,两个人都不见多么在意杏儿的事情,甚至对那么一个结果,都没有给与太多的评价或者是评论。
重新闭了眼仍是躺在床榻上,叶如月则开始理清着自己心里头的诸多乱七八糟的信息,到底没有重新睡着。杏儿便是在这个时候摸进来的。
大约是听到了红叶与下面的人安排事情,杏儿便知道叶如月这是醒了,心里头惶惶恐恐,战战兢兢又小心翼翼走到了里间,径自在床榻旁“扑通”一声已经跪在了叶如月的面前,再接着,啜泣声响起在了叶如月耳边。
她躺在床上,下头跪着一个嘤嘤的哭,叶如月可不觉得这画面好看。再说得不好听一些,她还没死呢,要这么着么?觉得自己的想法未免过于恶意了些,叶如月心中略微叹气,便睁眼自顾自坐了起来。
对于杏儿这样的,许便是那般,不必责罚甚至不必打骂又或者多说她几个字,她自己就说不得先把自己给自责死。譬如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叶如月确实并不曾说过杏儿半个字重话,而杏儿这般模样,已似遭受了大罪。
许是因心中的歉疚与懊悔,杏儿瞧着是一夜未睡的模样,眼下青黑一片不说,神色更是憔悴不堪,又有些蓬头垢面的模样,总归是怎么瞧怎么狼狈。对着叶如月,杏儿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来,因而便一遍跟着一遍的哭着喊小姐,不住冲着叶如月的方向磕头,再多半个字也是说不出口。
“下去吧,好好梳洗一番,用些东西,再好好睡一觉。错是错了,但你知错,我便没有多余想说的话。这么多年在宫里头,你对是我什么心,我自己心里头有数,不必说些个废话。这般哭哭啼啼,倒闹得我心情不好了,没什么意思。”
叶如月看看杏儿当下的这一幅样子,也没想还要多说些其他的话,该说的红叶都说过了,她不必重复一遍,何况这些话不是从她嘴巴里说出来效果反而更好。因是如此,叶如月便只是半劝慰了杏儿几句。
这么一席话,惹得杏儿越是呜咽着哭得厉害,又只差没有磕破了头来表忠心了。外头红叶听着动静,适时走了进来,便去拉杏儿起来,道,“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你这般又是何必呢?娘娘如今身子重也须得时时心情好,才对胎儿更好,哪里能够总是瞧这样的画面?”又是半拉半拽送了杏儿出去,叫两个丫鬟扶着下去洗漱休息了。
红叶再回到里间,见叶如月未重新躺下,便问道,“娘娘可是要起身?”叶如月点了点头,她再出去让人进来伺候叶如月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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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见深到芙蓉阁的时候,叶如月正窝在美人榻上,身上盖着薄毯,一面看书一面怡然听着下头的乐师弹琴奏乐,未见被任何事情影响了情绪的模样。
看到了傅见深,叶如月原是想起身行礼的,看到傅见深的手势,便顺势躺了回去,只笑着道,“谢陛下恩典。”不见半分客气。
傅见深却也不与她在这上头多计较,总归更无理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他也不坐,便就立在那美人榻旁,道,“昨夜请过御医了?”
叶如月看他一眼,见傅见深站着,又本就身量长,这么仰头看着总感觉是被巨大的黑影所笼罩,因而是不大喜欢,就下了美人榻,同样站起来。
“红叶不是应当与陛下说了么,陛下又再巴巴跑来问妾一遍是何必?”哪怕站起身,还是要较傅见深矮不少,因而叶如月一向不喜欢站得离傅见深太近,反倒是傅见深自己逼过来。
“说什么了?”
尚且不知具体情况的傅见深,见叶如月这样,颇有教训她的冲动。若非是知她近日来都受苦受累得厉害,傅见深觉得自己肯定忍不了。红叶虽是他派过来照顾叶如月的,但不意味着他什么都能时时刻刻清楚,何况他曾允诺过红叶归她管、听她的,倒好似他说的都是空话般。
叶如月又看他,傅见深的样子看起来不是故意逗她或者打趣,她便愣了愣,没能及时反应过来,也不晓得是不是“一孕傻三年”初现征兆。
傅见深却没多余的话,只让叶如月重新在美人榻上坐了下来,给她重新盖上了薄毯,说,“朕问红叶便是。”才命人去将红叶喊过来。
叶如月没说什么,傅见深将她方才看的书册子拿起,稍微翻了两页,便蹙眉略转过脸对着叶如月道,“你整日便给朕的孩子看这个?”
“陛下应当说,妾开心便好。”叶如月面不改色,将傅见深手中的话本收回来。她看的又不是里头那些个巫山*、翻云覆雨、暮雨朝云的部分,是深度深意!嗯!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