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喽,坐船喽……”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带着亲切的笑意。
离隐突然放开苏伊的肩膀,隐没了黑眸里的情绪,迅速站了起来,眼睛看向别处,神色懊悔。
苏伊也回过神,站起来看向远处驶来的小船,感觉刚才又好像做了一个梦。
船上的老人白发白胡,慈眉善目,一身渔夫打扮,却笑呵呵地隐隐有种不凡之气,看见他们看他,嘴里的吆喝就从“坐船喽”变成了一句顺口溜:“银河水边诉衷情,银河水里看人生,小船老翁识缘分,帮你找到同伙人……”小船渐渐驶近,船上的老者披一身星辉,摇着船桨,笑眯眯地问道:“年轻人坐不坐船啊?”
苏伊此刻倒是一脸谨慎,躲到离隐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看向那老头:“不坐!”心想:幸好我敏感谨慎,这里全是些怪物,并无一人,凭空多出个老头,肯定是怪物变得……
老者并没有因为苏伊的反应而生气,爽朗地抬头大笑,白胡子像银水河中的涟漪一样泛着银光,声音浑厚中正,笑罢,对苏伊调皮地眨眨眼,道:“岸上妖怪可是很多的,老头儿我的船上很安全呦!”
苏伊皱眉,对他的话丝毫没有相信的迹象,心里思索着:倒是个有趣的老妖怪……
“坐。”清冽好听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苏伊心里咯噔一下。
“可是……”苏伊拉住离隐的衣袖犹犹豫豫,凑近离隐的耳边轻声说道,“他要是妖怪怎么办?”
离隐没有理会苏伊的话,对那奇怪的老头点头致敬后,率先跳上了船头,进到了船舱,留苏伊一个人在岸上踌躇。
老头继续对苏伊眨眨眼,笑眯眯地说:“小姑娘,你的朋友已经进去了,你要是不坐,那我可就走了啊……”说着作势要划桨。
苏伊赶忙点点头:“坐!我也坐!”说着一个蹦哒跳上了船,钻进了船舱。进去就看见离隐正气定神闲地喝着茶,船舱内倒也干净雅致,舱底下平铺着一张草席,席上放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有一个茶壶和两个茶盏,加上离隐手里的三个,一切好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苏伊摸了摸脑袋,看着离隐埋怨道:“离兄怎么能这么不谨慎,我怎么感觉那老头笑得好阴险……”
离隐不语,自顾地抿着茶盏。
苏伊刚一屁股坐下坐下,犹豫着要不要喝茶,就看见帘子一掀,那老头笑呵呵地进来了,他径直坐在苏伊对面,好笑地看着苏伊。
苏伊不禁朝离隐的方向挪了挪。
“啧啧……”老头看着苏伊,没来由地一阵唏嘘,“小姑娘真是可怜……”
苏伊鼓起两个腮帮子:“你才可怜!”又威胁似地说道,“老头你别想迷惑我们!”尽管这威胁毫无作用。
老头玩心大起,眯着眼睛在苏伊和离隐间来回打量,目光最终落在苏伊脸上:“就先吃你吧,小伙子不好对付。”
“啊?!”苏伊的脸皱做一团,欲哭无泪地向离隐看去。
离隐看了她一眼,眼中并无波澜,继续喝着他的茶。
苏伊见离隐没反应,更是担心不已,可怜巴巴地望向老头:“我们能不能不这么暴力?”
老头见此情景似乎开心不已,仰头大笑,白胡子一抖一抖:“放心,小丫头,老头儿我不吃荤的!”
苏伊脸上一阵狐疑,瞪大了眼睛,警惕地看着他:“真的?”
老头也瞪大眼睛,凑近了一点:“真的。”
“能否告诉我们这里是何地方?”一直未说话的离隐此刻正看着老者,声音淡凉如水。
老头转头看着离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自然是你们想去的地方。”转而又笑呵呵地对离隐道,“这世界上难以预料的事情太多,不过正因为这样,人的一生才变得更有趣,不是吗?”
离隐看着他的眼睛,发现它们并不像其他老人的那么浑浊,而是惊奇地澄澈透亮。
老头又看向苏伊,笑呵呵地道:“小丫头,你在银水河边说的话,老头儿我可是全听到了。”
苏伊鼓起两个腮帮子,瞪着一双大眼睛,义正严词地对着老头说道:“还偷听别人说话,真是恶劣!”其实苏伊是很不愿意提及那些事的,但当时就鬼使神差的说了出来。
老头儿眼里溢满笑意,表情却是十分无辜:“是你自己要说的,我是这银水河的河神,可不怪我啊!”
离隐脑海中闪过自己帮苏伊擦眼泪的情景,眼底有一丝尴尬。
“谁知道呢!”苏伊转过头,现在倒是一点也不怕老头了。或许,从一开始从心里就没真正怕过他……
老头只好示软,从心里着实觉得苏伊是他的克星:“好吧,小丫头,别不理老头子,我就告诉你这银水河的玄机。”
苏伊偷瞄了他一眼,心里很开心,却装作一幅勉强的样子:“那就说来听听。”
离隐看着两活宝,嘴角不觉间浮上一丝笑容。
老头儿笑呵呵的,没有一点儿脾气:“老头儿的这银水河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除非老头儿自己愿意。”他看向眼睛变得闪亮亮的苏伊,脸上笑意更浓,“这银河水更是神奇呦,人妖仙魔,在它面前都会说出心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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