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这几天真是好勤奋有木有~又是一长更~~~
按当地的习俗,百花大会完了,紧接着就要举行一年一度祭祀木灵神的活动。苏伊因为昏睡而错过了百花大会,但也赶上了三天之后要举行的祭祀。
又一个夜晚来临,夜风习习,蝉鸣阵阵,薄纱般的月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散落在木屋上,一切都那么令人赏心悦目,然而木家人却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木云儿知道消息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喊都不出来,也不吱声。一家人都很心焦,以往活泼地像百灵鸟一样的女孩子,现在竟然像患了忧郁症一样,孤零零地待在屋子里,不跟任何人交流了。
木爹忍着伤痛还要忙着筹办祭祀需要用到的东西,木妈则日日流着泪趴在木云儿的房门上喊着:“云儿,女儿呀,开门呀……怎么把自己一个人锁在里面了,有事就跟娘说啊……”然后她就又想到自己对女儿被选为祭祀圣女这件事根本无力改变,于是便又呜呜地哭了起来。木天明则更是不见了踪迹。
本来好好的一家人,因为祭祀圣女的这件事被搞得劳心伤神,好不痛苦。连下人们也看不下去了,木家人本来对他们就好,木云儿更是大家从小看着长大奉为掌上明珠的小姐,怎么神明就偏偏选中了她?
苏伊对这件事也甚是烦心,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木家人待她就像对待亲人那般,木云儿更是把自己当作亲姐妹看待,现在他们有难,自己怎么能无动于衷?那所谓的神明根本就是妖怪嘛就算不因为这个,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妖怪肆意妄为……
苏伊在自己房间里走来走去,踌躇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想到了自认为不错的计划,但这个计划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夜凉如水,空气里飘来一阵清新的泥土味。她放轻脚步,好像做贼一样,在她房间隔壁的那间房门口停了下来,偷瞄了一眼:房间里透出隐隐的光亮,看来房间的主人并没有入睡。
苏伊清了清嗓子敲门道:“离兄,你睡了吗?”
门里面半天没有人回应,苏伊又敲了一次,还是没人回答。她侧头嘀咕:“难道没人么?”想了一会儿,她索性推开门举步踏了进去。屋里空荡荡的,但有个加了屏风的隔间。苏伊进屋关上门,四处打量着:屋内甚是干净雅致,鼻息间隐隐有股熟悉的体香,一如被冰封的树叶,不知何时,苏伊竟对它如此熟悉了。
屏风后似乎有响动,苏伊一喜,便一个大歩跨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裸着上半身的离隐。他的锁骨瘦削而性感,年轻的胸膛随着有规律的呼吸而微微起伏,身体的线条柔和美好,左肩上却绑着一条宽宽的白色绷带。在苏伊进来之前他正闭着眼睛打坐,此刻他睁开深邃而漆黑的眼眸看着苏伊因为震惊而呆住的表情。
“找我有什么事吗?”他问道,眼里的少女一身白衫,明眸皓齿,脸颊渐渐变红。
“啊,对对对……对不起”苏伊急忙转过身去,双手捂住眼睛,脸红的像滴了血一样,后悔自己莽撞地闯进来。
离隐穿上衣服看了她一眼,下床绕过屏风走到了外间。
苏伊懊悔地咬着下唇,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一时尴尬地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离隐的声音穿过屏风钻入了她的耳朵里:“准备在那里睡觉么?”
苏伊听了这话更是羞地无地自容,只好硬着头皮扭扭捏捏地走了出去。
那黑袍少年一脸从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看着她。苏伊突然有些恼了,也不知道脑子突然抽了什么筋,她大歩走过去坐在了离隐对面,看见桌上有一杯茶,便端起来一口喝了进去。
“那茶……”离隐皱着好看的眉头,欲言又止,脸上却滑过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苏伊抹了抹嘴:“这茶怎么了?”
离隐挑挑眉,轻巧地跳过了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伊这才想起正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离隐又倒了一杯茶,其实他已经将她的来意猜了个不离十。
“我想帮帮云儿。”苏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假扮她去参加祭祀,离兄你帮我探探那劳什子神明的底。”
离隐又恢复了冰山似的表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他虽然猜到了苏伊想要帮助木云儿,但却没想到她自作聪明的想出了这种危险的主意。他紧抿薄唇,嘴里冷冷地蹦出几个字:“不行,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苏伊见他拒绝地这么坚决,不免有些生气:“不行就算了”她看着他漆黑如墨玉的眼眸,难得严肃了一回,“我并没有高看过我自己,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行,处处拖累大家,但我还是希望可以帮到我的朋友,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离隐看她,那少女天真的脸上竟有着些许悲伤,她的表情认真,坚决而动人。他的心突然就有一块塌陷了,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那么说你是废物咯?”二娃一脸得意。
“其实二娃说得不错……”苏伊垂下了眼帘……
这是在那沙漠里,苏伊与二娃的一段对话。
废物……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看自己的么?离隐的心里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对眼前的这个倔强又善良的女子,自己又究竟了解多少呢?再看向她时,他的眼里竟不觉间流露出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怜惜之意。
“我帮你。”
苏伊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了离隐用清冽好听的声音这么说道。她不敢相信地转过身确认:“你说什么?”
离隐直视她的眼睛:“你应该先跟木云儿商量好。”
苏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眼睛里盛了满天的星光,她咧开嘴,笑容甜美,走过去一把拍在离隐肩上:“太好了离兄我就知道你最讲义气”
却不料离隐猛地皱紧了眉头,右手按住了被苏伊拍过的地方。原来苏伊拍的是离隐的左肩,他的左肩被朱厌咬伤,上次因为救她,伤口又再一次裂开,现在更是严重了。
“怎么了?”苏伊一脸紧张,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见到他时,他的左肩上还缠着绷带,于是便更加懊悔和着急了,“你受伤了么?我刚刚还看到了你肩膀上的绷带”
离隐放下右手,淡淡地道:“无碍。”
苏伊则瞪他一眼:“什么无碍呀,要我看了才知道”换作平时,她哪里敢瞪离隐这样高冷的人物,但现在一着急就什么都忘了。见他没反应,她便丢下了矜持自己动起手来。害羞
离隐没想到她竟这样自作主张,等伸手阻拦时,她已经褪去了他肩上的衣服。
原本白色的绷带被渗出的血染得鲜红,几乎没有一处纯白的地方了。
离隐方欲用衣服遮起来,手刚碰到衣服,却被苏伊抓住了。她的手柔软细腻,他心里一动,抬眼看她:苏伊的眼睛红红的,脸上满是懊悔之色。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伤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却依旧倔强地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
离隐移开眼神,语气依旧淡淡地:“不用对不起,这跟你无关。”
苏伊吸了吸鼻子:“让我帮你换药吧。”
“不用。”离隐拒绝道。
“其他的老是拖累你们,这个我还是可以的。”苏伊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自顾地找着干净的绷带。
离隐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突然就心软了,便没有再开口制止。
终于找到绷带了,苏伊开心地咧开嘴。她把绷带放在桌上,又拉过一个椅子,凑近他,小心翼翼地去摘那条已经被鲜血染湿了的绷带。绷带被揭下来了,离隐的左肩上露出三个深可见骨的血窟窿,皮肉翻了出来,由于处理不当,有的地方已经化脓了,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那是被朱厌咬的,一般药物根本无法治疗,只好这么干耗着。
苏伊倒吸了一口气,这么重的伤他竟然只皱了皱眉头,轻飘飘地说“无碍”,换成别人早就晕死过去了,他究竟有多大的忍耐力……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是谁弄的?”
离隐不语,拾起桌上干净的绷带单手扎了起来。
“等等,还没上药呢”苏伊一把夺过那根绷带,着急地喊到。
离隐只得停下手中的动作,漆黑如墨玉的眸子对上她的:“这是朱厌咬的,一般的药没用。”
苏伊一愣:“那你这些天都是这样包扎的吗?”她虽然不知道什么朱厌鸟厌,但却清楚,不好好处理伤口就会使伤口更加恶化的结果。看着那三个慎人的血窟窿,她突然眼前一亮:“我有可以治这伤口的药”
离隐见她从腰间取出一个袋子,打开袋子,又从那里取出了好多形状奇异的花花草草,一一摆在桌子上任离隐挑选。
“这是当时我去找封兄的时候他让我带在身边的,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她拿着空空的布袋,一脸期待地看向那满桌的仙草。
离隐倒被她拿出的这些东西惊住了,这些都是极其罕见的仙草,比灵草又高上一个等级,有些连他都叫不出名字,她竟然一下子就拿出来了这么多。
“怎么了?”苏伊看他不说话,疑惑地问道。
离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指指那几颗叶片像星星的草:“寒星。它的叶片能疗伤。”
苏伊赶忙取过来摘下了几片叶子,往他伤口上贴:那五角星似的叶子刚贴上伤口就发出一阵绿莹莹的光芒,便像和伤口融合在一起似的,再也取不下来了。苏伊感到一阵惊奇和欣喜,不由得用指尖轻轻地摩挲那些受伤的地方。
猛地手被人抓住,苏伊抬头:离隐漆黑如墨玉的眸子深邃美丽,脸上却隐隐有一丝红晕。
“包扎吧。”离隐移开眼,不自然地说道。
“哦。”苏伊取过绷带,干净利落地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离隐穿上衣服,不再看她。
刚才包扎伤口的时候,苏伊把椅子拉了过来,现在却突然觉得自己离他太近了,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体香。她尴尬地站起来,摸了摸后脑勺:“那个,谢谢你答应帮我,我就先走了。”说着方欲转身。
“收好你的东西。”离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伊才发现忘了装回那些草药,她拿出布袋将它们一股脑地装了进去,装完之后又对他傻笑了一下便出了门。
离隐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清冽而冷漠:“不用谢我,我本来也是要这样做的。”
苏伊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微笑着对他道:“我明天来给你换药。”说罢,扭过头走出了房门。
离隐的目光落在那扇门上,许久才收回来,刚想端起茶杯饮一口,却想起苏伊端错的茶杯。那时他本来想说:“那茶……是我喝过的。”
星斗灿烂,又是一夜大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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