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不了解陆瑾年。”
苏然说,“陆瑾年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背叛他,他越在乎江南,越不能容忍任何的背叛。而柏邵晨当众告白已经触犯他的底线,江南又跟了柏邵晨走,这种事他都能忍就不是陆瑾你啊了。”
苏然说完,顿了顿,问,“我们担心心理学博士打算怎么办?”
“江南的心理有了一颗种子,用催眠,在她心里的这颗种子上加一点东西,然后等它发芽。”
早上八点,江南和蓝沂一起坐车来到李凡然的工作室。柏邵晨没有来,他希望给江南多一点的空间,必经陆瑾年已经逼得很紧了。
李凡然按照惯例让江南躺下,点上一点催眠用的熏香,让她放松,让她想象一个最让她放松,也最美好的画面。
舒适的环境是最让人放松的,在带有安眠和镇定效果的熏香中,江南很快进入状态。
李凡然穿着白色的大褂走到江南身边,“好,江小姐,现在你面前有一扇门,那扇门是白色的,你从床上起来,推开门,你看到你最好的朋友蓝沂,你很开心的和她打招呼,今天是她的生日。你们牵着手,下楼,爸爸坐在桌前吃早餐,妈妈在院子里晒衣服,阳光非常的舒服,空气似乎都是暖色调的,你的鼻翼嗅到一股栀子花的清香,很美很美。”
李凡然看到江南眉毛渐渐的舒展,嘴角开始上翘,她说话的语调也越来越轻柔,“你们度过了非常愉快大一天,夜晚,清凉的风中带着饭菜点香味,你们一起吃饭,然后你送蓝沂出门,回来但时候看见屋子起火了。”
江南的眉头皱了起来,整个人都紧绷着,李凡然说,“起火了,你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江小姐,你看到了谁?”
“陆瑾年!”江南冲过去将陆瑾年拉过来,他整个人冰冷,笑的如同噩梦。
“对,没错。”李凡然说,“就是他,他烧死了你的父母,伤害你身边的每个人,他手里拿着绳子,要将你绑起来,你害怕的后退,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要控制你,要伤害你,这时蓝沂发现自己忘带东西,回来了,她冲到前面保护你。”
“那个人,要伤害你但人,掐住了蓝沂的脖子,将她提在半空之中,蓝沂开始不能呼吸,她拼命的挣扎,脸涨的通红,你坐在地上,如果现在不起来,你的朋友,你的家人就会都死在那个恶魔的手里,这时,你摸到了一个尖刀。”
江南惊恐的看着那个人,她颤颤的用双手将刀抓在手里,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杀了他,不然大家都会死的,蓝沂会死,她会死,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会死,都是因为他,爸爸妈妈才死了,她不能再看着他杀害她身边的每个人。
终于,江南闭着眼睛向前冲,刀贯穿了陆瑾年的胸膛,蓝沂落在了地上,她将刀抽出来,献血洒了她一脸。
江南被惊醒,里面的内衫已经被冷汗彻底浸湿,她的额头也全都是汗。
她刚才在做什么?
李凡然略微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江小姐,你梦见了什么吗?”
江南脸色惨白,太可怕了,她不敢想,也不敢说。
”江小姐,其实你梦见了什么不重要,休息好才重要,你在我这里能休息,也是一种进步。”李凡然微微一笑,在江南身边坐下,“江小姐,我们现在来聊一聊你对陆先生的心结吧。”
江南还心有余悸,整个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她的心猛烈的跳着,空调的温度很高,高的她有些发热,憋的她发闷头昏。
“江小姐,你对陆先生的心结,你觉得会有解开的一天吗?”
江南愣愣的看着她,她的嘴唇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曾经对陆瑾年说过无数恶毒的话,她曾经诅咒过他无数次。
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发不了任何声音,她的心底有一个微弱的生意在说,除非他死,否则永远没有解开的一天。
李凡然见江南不回答,她微笑着说,“好,既然你不想说,那么我换个问题,如果你觉得你还爱陆先生吗?如果陆先生希望你回到他的身边,你会回去吗?”
江南低下了头,有些问题她很想回避,但是似乎每个人都在问她,就像李凡然的此刻,就像柏邵晨问她,是否可以给他们彼此留一个可能。
“如果,将来有一天,您的孩子出生了,长大了,他问你我的爸爸是谁,或者说他希望回到爸爸的身边,希望你和陆先生和好如初,到那时,为了孩子你能放下你的心结吗?”
和好如初,江南冷笑,她跟陆瑾年的“初”,多么可笑,他们的初始本身就是现在。
可是孩子,江南摇头,不会的,这个孩子是她的,不是陆瑾年的,它不会这么对她。
“不,我的孩子不会这么说。”
“但是,江小姐,这个孩子陆先生的骨血,所以血脉亲情,是断不了的。”
李凡然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将江南的所有自我欺骗都揭穿了,她的否认再也没有任何效力。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死死的咬着嘴唇,李凡然再补上一刀,“江小姐我知道在治疗等过程中要接受一切的事实很难,但是这是必经的过程,你一定要接受,何况依照陆先生今时今日在商界的地位,您作为陆太太,无论在哪家医院生了孩子都会成为媒体追逐的目标。”
江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李凡然的咨询室里走出来,她扶着墙,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是软的。
蓝沂想要扶着她,江南拒绝了,她突然有种感觉,如果她无法自己走下去,她将再也无法自己走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江南在一个广场的椅子上坐下,看见对面有很多发小传单的,对蓝沂笑笑,“蓝蓝,我饿了,饿的都没力气了,你帮我买点吃的好不好?”
蓝沂嗔怪,“怎么不早说,一个人逞什么强?”话虽然这么说,她还是跑到对面去买吃的,江南捡起一张地上被人踩过打传单,上面写着无痛人流,江南将传单叠好放进包里。
等蓝沂拿着热气腾腾的面包回来,蓝沂将面包递给江南,忍不住抱怨,“真是见鬼了,这种地方发传单也不管管,发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无痛人流,居然还发给我?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不知道避孕的笨蛋吗?”
江南听着蓝沂的话,一边啃面包,一边将头低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就忍不住的想要将那张传单藏起来,心里还存着一丝希翼,这家医院或许不在陆瑾年的监控范围内。
蓝沂见江南不说话,有些不对镜,她认真的问江南,“南南,你不会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江南淡淡一笑,“我能有什么想法,我们回去吧,我还想吃好多好吃的,特别是你做的小鸡炖蘑菇。”
“好,回去我做给你吃。”
江南回去将外套脱下来挂起来,蓝沂开始做菜,两个人,姐妹两吃饭,看电视,江南靠着她的肩膀听她唠唠叨叨莫子溪最近又做了什么蠢事,每次听下来江南都对莫子溪多一些同情,莫子溪碰上蓝沂,还真的是前被子造孽啊。
蓝沂恨恨的瞪着江南,“你在帮他说话?”
“我站在公正的一边。”江南暗示某人思维异于常人。
蓝沂却怪她不理解她,忿忿的出门,莫子溪这次又要她去确认礼宾名单和婚礼流程,真的烦死了。
下午,莫子溪来电话催人,蓝沂嘀咕了一两句,起身去撑衣杆前拿衣服,穿衣服的时候她低头看见江南的大衣口袋里放着一张蓝色的传单,上面好像有医院两个人,她有些疑惑,但是也没多想。
莫子溪的车已经停在门口,蓝沂上车之后两人直接去婚礼要举办的酒店,一路上蓝沂总觉得心慌,那个传单看着很眼熟,是什么传单呢?南南一直都跟她在一起是什么时候接的传单?
到了酒店,蓝沂和莫子溪下车,临进门口的时候,蓝沂突然开口,“我想回去。”
莫子溪的脸色微变,“怎么了?”
“我担心南南,我想回去。”
“江南是成年人了,她只是抑郁而已。”莫子溪压住心头的不满,手搭在蓝沂肩膀上,“都到门口了,这次我母亲和爷爷也在,你在门口才说不去,他们会不高兴的。”
可是~南南~
蓝沂有些犹豫,但是看莫子溪眉头拧成一团,还是跟着他进去。
蓝沂规规矩矩的坐在莫子溪身边,礼宾名单很长,据说邀请了很多名流,可是蓝沂都不认识,所以也没什么兴趣。
她坐在座位上,还是很放心不下江南,总觉得从咨询室出来之后江南的脸色就很奇怪,那种惨败是自从她和江南住进柏邵晨家里之后再也没见过的。
就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李凡然虽然是法国留学回来的,但是人心这种东西是说不准的,难保李凡然不会有什么偏差。
如果真的有什么偏差,那不是对南南而言很危险?
现在对南南而言除了陆瑾年难道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等事吗?
陆瑾年是不是又对南南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