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无奈,“我真的是怕你们了。在家里,柏邵晨严格监控我的饮食,出门,蓝沂严密监视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放松的朋友了,结果还被收编了,看来我的苦日子只能慢慢熬了。”
“我不是被收编的。”康桥强调,“我属于威逼。”
江南笑笑,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热牛奶,“我今天见他了。”
“聊得如何?”
“跟以前应该差不多吧,不过吵的没有以前厉害了。”江南点头,举起牛奶做出敬酒的姿势,“是你的话帮我了,高材生果然厉害。”
“承让,承让。”康桥也开着玩笑。
“不过,我还是没有办法做到爱恨分明。”江南无奈的笑笑,“我提离婚了。”
康桥只是平静的倾听,并没有搭话。
江南用手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本以为提了之后会很开心很轻松的。可是,提了之后才发现这里真的很疼。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在身边成了习惯,爱也好恨也好,时时刻刻的在意他,想着他那些都成了习惯,他早就已经成了我身体里中的一部分。”
“当割舍的时候,这里,心的位置,剜心之痛,不亚削骨。”
“可是我知道如果不这么做,迟早有一天我还是会走上拿刀的那条老路,我不能抱着孩子一起死,也不想再伤了他,更不能忘记对父母的承诺。”
“那就离婚吧。”康桥递给江南一张纸巾,“江南,离婚不一定代表割舍,既然那么痛苦,或许也不一定要把他割舍出去。有时候仅仅只是把他留在心里的某个位置,想念,思念,怀念。”
“可以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呢?”康桥淡淡的说,“你打算如何离婚呢?”
“我想先找律师提离婚。”江南说,“柏邵晨替我找了一个律师,说虽然是军婚,但现在的情况和过去不同,应该有转圜的余地。”
康桥微笑着喝咖啡,没有再多问下去,其实不问他也能猜得到,军婚,离婚的条件大多基于一个准则,那就是男方的过错。
八卦周刊上从来没过过陆瑾年的绯闻,这固然与陆家对传媒的控制有关,也离不开他本身的自傲。
而如今,情况早和过去不同。
如今,只要有心完全可以利用江南前段时间的抑郁病诊断报告书控告陆瑾年对江南的精神虐待,也可以利用江南自杀时的身体检查报告书和急救报告证明陆瑾年对江南的身体折磨。
这两项都足以构成家暴,要离婚其实也是可以的。
只是,其实他是不建议江南离婚的,因为她现在并不是在痊愈状态下的决定,他不能肯定痊愈状态下她是否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不过最终康桥还是决定尊重江南的决定,毕竟他的职责不是干预病人的人生,而是干预她的情绪控制,进行引导。
与江南从咖啡馆出来,蓝沂立刻冲了上来,“好巧啊,你们也在这。”
江南笑着说,“早就看到你了,还装什么装?”
“南南,人家担心你嘛。”蓝沂伸手去挽着江南,“你让我准备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没有因为偷懒打折扣?”
“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你看我们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我肯定不会偷懒的。”蓝沂蹭着江南。
”是什么神秘的事情?我可以参加吗?”康桥笑着说。
江南笑笑,“朋友生日,康先生如果愿意来的话,自然更好,人多热闹。”
蓝沂也大方多搭上康桥的肩膀,“其实我们还差一个苦力。”
“乐意效劳。”
华沃顶层,柏邵晨还没下班各种恭喜的电话短信就已经层出不穷了。
自从柏家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很久没过过生日了,刚开始的几年还有人邀请他办party之类的,如今大家都习惯他在生日上的冷淡了,商业上的朋友也只是让人将礼物送来,然后打电话或者发个短信程序上的说一声而已。而那些礼物他也是很少去看的,都交给了柏家的老管家去打理。
不过今天,他倒是觉得很特别,因为家里有一个人,虽然不清楚她知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是,只要她在家里,回到家之后能看到她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上无聊的节目发呆,他就感觉是暖洋洋的。
下班的时候,一向加班到最晚的投资咨询部似乎今天下班格外的早,柏邵晨敲了敲门,提醒还在里面加班的美毓,“加班狂魔的投资咨询一部,今天居然只剩你一个人?”
美毓哼哼,“柏董,你身为大老板也好意思说这种话,我听说员工加班是因为老板无能。”
柏邵晨故意沉着脸,阴沉的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美毓呵呵干笑,立刻狗腿起来,“柏董,下班啦?您看您身为大老板居然下班这么迟,真是太辛苦了,这都是我们这些员工做事不努力才会连累您加班。”
“行了,早点下班吧。”
“柏董。”美毓抓住包包追上柏邵晨,“我今天和总监约好了,我做你的车和你一起回去可以吗?”
柏邵晨素来好说话,美毓已经习惯了,不等柏邵晨回答赖皮的上车,柏邵晨也只好依着她了。
公寓内,柏邵晨和美毓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美毓拿着手机一直在玩微信,美毓确定柏邵晨没有注意她,偷偷的给江南发讯息。柏邵晨也没太在意。
柏邵晨走到门口,按了门铃却没有人来开门,想着江南可能跟蓝沂在外面,于是推开密码锁,输入密码,推开门。
“生日快乐!”彩带和香槟同时打开,投资咨询部的所有人,阿梅,小王,老陈等等都在,蓝沂拿着香槟,江南推着蛋糕上前,“希望你别嫌弃我们俗气的惊喜。”
柏邵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然后抿抿嘴,将夸张的笑容收敛几分,“虽然俗气,不过看在你们的心意上,我暂时原谅你门。”
“切!”美毓,阿梅,小王一起嘘柏邵晨。
柏邵晨板着脸等着一群人,美毓和阿梅赶紧缩到江南这个大靠山的身后,江南也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柏邵晨。
柏邵晨败下阵来,美毓和阿梅开始欢呼。
屋内一片欢闹,切蛋糕,分享祝福,还有举杯庆贺,当然在柏邵晨的严密监控下,江南仍旧碰不到一点点酒,她杯子里的液体除了果汁就是牛奶,要么就是水。
江南简直是抓狂,“柏邵晨,你就不能让我抿一下口吗?”
蓝沂走到阳台上一边喝酒一边吹冷风,南南那家伙想借酒浇愁,有柏邵晨在,怎么可能让她喝酒?大笨蛋!
康桥端着酒杯在离蓝沂一米东地方看向远方的夜景,柏邵晨所在公寓的景致非常好,远看能望到一望无际的江水滔滔和远处灯火辉煌中的明珠璀璨。
“在看什么?”
“我老爸。”蓝沂叹了一口气,指着远处的某个方向,“我老爸的武馆就在这里,我家武馆开了三代了,我老爸除了继承家传武学之外,还继承了一颗食古不化的脑袋。我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说服我老爸把婚礼往后延迟。”
“我比较好奇你怎么和你老爸的观念差这么多?”康桥饶有兴趣的看着蓝沂,“难道你不是你老爸的~”
“去死吧你,你才是野种呢。”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基因变异吧。”蓝沂说,“我一个人自由自在习惯了。除了莫子溪其实我以前也交过一个男朋友,大概大一的时候吧。”
“是个什么样的人?”
“跟你一样的书呆子,老师眼里的好宝宝,做事完全规规矩矩,出门买瓶水都要详细规划,整个人死板都不得了。”蓝沂说起那个男人就是一把辛酸泪,“你真的不知道那个男人有多幼稚,我水喝一半扔了,说我浪费,冬天吃冰淇凌给我讲了半天点生物学,他脑子有病啊。”
噗噗!
康桥掩嘴忍笑,动作极其难看,蓝沂瞪了他一眼,“你还是别憋着了,看着难受,”
“哈哈哈。”康桥大笑,“你怎么会跟这样完全频率相反的人交往的?”
“当时大家都找男朋友了,南南追着苏然跑,没人陪我我就想我也找一个。接过那个男的真的太无聊了,那天他又跟我讲了两个小时的人类的起源和星际未解之谜,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就问他要接吻吗?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居然说只有坏女人才会主动,我当时简直想踹死他,揪住他的衣领问他到底要还是不要。”蓝沂至今想起就是一把辛酸泪的控诉,“一本正经的书呆子,我还以为会拒绝呢,接过他丫的硬了。”
“硬就硬了呗,吻的那个技巧叫一个烂到家了,嗑得我牙疼,当天直接就踹了他。”
“嗯!”康桥托着下巴摇头,“难怪你叫我书呆子,又一开始就拒绝了我,原来是有心理阴影呐。”
蓝沂耸耸肩,”没错,我居然都忘了,你也是个书呆子。”
“书呆子跟书呆子差别也是很大的。”康桥端起酒杯仰头干了高脚杯里的红酒,慢慢靠近蓝沂,轻轻的抬起她的头,“不是每个书呆子技术都堪虞的。”
话音初落,混合着红酒香醇气息的吻温柔浓烈缠绵,蓝沂呆呆的不知该如何反应,然后沉醉的闭上了眼。
康桥慢慢放开蓝沂,蓝沂却本能的去追索,康桥将温热的食指放在蓝沂唇边,“我的技术过关了吗?”
“继续才知道。”
康桥双手抓住蓝沂的腰将她托起来,坐在阳台上,蓝沂弯下身子,捧着他的脸主动送上香吻。
激烈的碰撞之间,蓝沂愈发沉醉在这种曼妙的滋味当中。
当康桥与蓝沂纠缠的身躯愈发火热的时候,冷风骤然而起,惊醒蓝沂,蓝沂眼前闪现过莫子溪的身影,一把将康桥推开。
康桥的边框眼镜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镜片中间裂开一道细微的纹路。
蓝沂呆呆的看着他,what?她刚刚做什么了?她干嘛把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