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就在江南翻到第四个垃圾桶的时候,美毓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大叫,吓了江南一跳,“我说是谁像个疯婆子一样的在这里翻垃圾桶。原来是你啊,江总,华沃最近对垃圾回收的环保行业有兴趣了?”
“美毓,快。”江南用那只刚翻过垃圾桶的爪子抓住美毓的肩膀,“快,你快告诉我,你昨天把花扔在哪个垃圾桶了?”
美毓嫌弃的推开江南,捏着鼻子,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大垃圾桶说,“就是那个了,昨天的垃圾了,早就收走了,我就告诉你别那么冲动嘛。”
江南懊恼的想撞墙,真的找不到了。
黑色的宾利停在江南面前,陆瑾年怒气冲冲的从车上下来,江南吓得后退,“陆瑾年,大街上,你冷静点。”
“冷静?”陆瑾年冷笑,大步走到江南面前再次将她抗在肩头。
“陆瑾年,我不是故意逃跑的,我只是过来找东西。”江南状似凄惨的叫着,“陆瑾年,我还要上班,你放开我!”
“九点民政局上班,先登记,再上班。”陆瑾年将江南扔上车,啪的一声关上车门,长生非常默契的锁上车门。
赶过来上班的苏然看到这一幕,眼中阴鸷愈发的可怖。
九点,民政局开门,陆瑾年抓着江南的手,“进去之后别乱说话。”
“我没带户口本。”江南想逃跑。
“新政策只需要身份证。”
江南默~
江南和陆瑾年坐在办事阿姨面前,江南低着头一幅受气媳妇的样子,陆瑾年则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震慑和威胁,阿姨敏锐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还没输入资料,就非常正义的问江南,“你是自愿的吗?”
江南摇头,陆瑾年淡淡的嗯了一声,摇头立刻僵硬的变成点头。
“姑娘,别怕,法律规定结婚必须自愿,你要是不愿意,阿姨绝对会为你做主。”
陆瑾年阴沉的目光定格在办事阿姨身上,“你知道我是谁吗?”
阿姨狐疑的低头看到身份证,陆瑾年三个字立刻映入眼帘,一抬头换上了一张非常灿烂的笑脸,“陆总,我立刻帮您办理。”
对着电脑刚输入一个字母,门口传来苏然冰冷的声音,“你们不能结婚。”
陆瑾年愤怒的回头,看到苏然,眉头皱的更深,“你是谁?”
苏然此刻的内心万马奔腾,他一心当对手的男人居然都不知道他是谁?
江南也很疑惑的看着苏然,虽然她也不是很想结婚的,可是苏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凭什么说不能?”陆瑾年冷冷的问。
“我当然没有这个资格,但是他有!”苏然让开,他的身后是一个坐着轮椅的中年男人。
当江南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那个瞬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能运转。
她僵硬的叫了一声,“爸。”
爸?陆瑾年也惊讶不已,罗莎的爸不是在火灾中死掉了吗?
“你还记得我是你爸?”江忠正冷哼一声,让江南过来。
江南的脑子此刻已经停止运转,她的身子自动的走到江忠正身边,木讷的看着轮椅上那个仿佛苍老了二十岁的男
那眉目,那脸,那神情,那声音都是那么熟悉。
可是他的腿无力的瘫在轮椅上,他的脖子上火烧的痕迹清清楚楚的暗示着那些年他经历了些什么。
苏然冷冷的笑看着陆瑾年,他昂起头,仿佛在嘲笑他费尽心机的一切都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立刻就没了。
江南迟疑的看向苏然,这个就是他说的证人吗?
“陆总。”江忠正冰冷的开口,他的嗓音因为被烟熏坏声音带上了几分沙哑,“南南不会跟你结婚。”
“您养育了罗莎,我很感谢,不过结婚与否这是我和罗莎两个人的事,请伯父尊重我们的选择。”
“尊重?”江忠正嘲讽的说,“这话你还是到监狱里说吧。”
陆瑾年沉默了,他这话代表什么?代表当年那场火真的是他派人放的吗?
所以,他和江南之间~
江忠正命令道:“南南,跟我离开这里。”他推动抓住江南的手,苏然推着江忠正离开。
陆瑾年大步上前抓住江南,“伯父,我尊重你,但是希望你也尊重我和江南,今天江南不能走。”
“不走,你要在这里硬抢吗?”
“你~”
江南阻止陆瑾年,“陆瑾年,我现在没有办法,也没有心情登记,我有太多的问题了,你让我走吧。”
“走了,你还会回来吗?”
“如果我没有办法回去,难道你还能囚禁我吗?”
囚禁两个字在陆瑾年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然后就像是脑袋突然被快速的一拳打了一下,他的整个头都开始疼。
江南冲到陆瑾年面前,“你怎么想?头又痛了吗?”
陆瑾年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一只手固执的紧抓着江南不放,江南没有办法看着他这么难受下去,对江忠正说,“爸,就算我现在跟你回去,我还是必须去瑾年那里把果果带回来。”
“果果?”江忠正似乎还不知道果果的存在。
苏然小心的看了陆瑾年一眼,淡淡的说,“果果是江南的女儿。”
既然他失忆,那就让他永远别知道吧,他很想知道有朝一日,陆瑾年知道自己的女儿落到他的手里,叫他爸爸,陆瑾年会是何等的痛苦!
江忠正想了片刻,“接了孩子就立刻回来。”说完,苏然推着江忠正的轮椅慢慢的离开。
江南将陆瑾年扶进副驾驶座,一边发动车一边说,“我先送你去医院。”
陆瑾年抓住江南的手,低沉的嗓音中透着强硬,“回家。”
“回家?回你妹的家,陆瑾年,你给我老实一点,我说去医院就去医院!”江南急了。
陆瑾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艰难的说:“我的私人医生现在就在别墅内。”
“那我们回别墅。”
陆瑾年靠在背椅上,死死地咬着牙,眉头紧皱成一团,脸色愈发的难看,他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现一些奇怪的的画面,速度越来越快,内容也越来越丰富,多了许多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画面。
唯一的相同的,在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里,那个模糊的背影,那个长发飘飘的背影只要看到,让他觉得心痛的。
很快到了陆家独栋别墅,江南将陆瑾年扶进房里休息,急急忙忙的去叫陆家私人医生。
陆瑾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日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刺目的光晕让人头晕目眩,他本能的翻身躲避这样的灿烂。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似乎看见额黄色的门边抱着膝盖坐着一个长发落地的女人。
那女人将头埋在两膝之间,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酒红色微卷的长发顺着精致的锁骨,沿着白色的睡裙自然的向下,她赤足坐在地上,整个人透着一种绝望的悲伤。
那种悲伤浓重得压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寸寸碎裂。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女人开始动了,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披散的长发慢慢从她的脸上移开.......
她的动作在他的眼前无限延缓,变得非常非常的缓慢。
差一点,他就可以看到她的脸了,就差一点点他就可以知道她是谁了,为什么无数次的在他的脑海中折磨着他。
“刘医生,你快点。”
江南急切的声音一下惊醒了陆瑾年,那个身影瞬间破灭成泡沫,消失在光晕之中。
陆家年揉了揉太阳穴,暗中自嘲自己居然会被幻觉所迷惑。
刘医生打开药箱开始仔细检查陆瑾年,“现在还疼吗?”
“还好。”
检查了许久,江南终于坐不住了,“怎么样了?他到底是为什么疼啊?”
刘医生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如果我能查出来是为什么的话,也不会拖到今天。”
“什么叫查不出来,难道没有原因吗?你这个医生怎么当的?”陆瑾年拉住冲动的江南,用眼神示意她冷静一点。
刘医生将检查的东西放回包里,“据我们的推测,这种痛是精神上的,也就是说陆总精神上的问题不能解决的话,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止痛药呢?止痛药总可以开吧?”
“江小姐,止痛药也是有使用限制的。”刘医生说完,问陆瑾年,“我发现你最近头痛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刺激到神经了?”
陆瑾年默然,仔细回想每次发病的情况,摇头,“跟以前一样,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字眼。”
刘医生摇头,如果这样那他也没什么办法了,但是江南不依,还是逼着他开了一些止痛药。
“我去给你倒水。”
陆瑾年拉住欲走的江南,深深的看着她,“不要走。”
“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水。”
“你知道我的意思。”陆瑾年说,“你和果果都不要离开我。”
有那么一刹那,江南差点脱口而出好,可是,当她眼前闪过江忠正脖子上脸上火烧的痕迹,闪过那天白幕下的尸体,闪过那些火烧后留下的一片狼藉,那个好字就再也说不出口。
江南低下头,拉开陆瑾年的手,“我先去给你倒水。”
江南走出去,让人把在院子里堆泥巴的果果叫回来,果果欢快的跑到江南身边,手上脸上全是泥,像一只可爱的花脸猫。
江南用帕子给果果把手洗干净,递给她一杯温热的水,“果果,爸爸生病了,你把水带过去,监督爸爸吃药好不好?”
“妈妈呢?”果果不懂的歪着头。
“妈妈在这里等果果。”江南笑着说,“你监督爸爸吃完药之后就出来。”
果果嘟着嘴,“妈妈害怕了?”
江南愣了愣,点头,“那果果帮妈妈好不好?”
“只有这一次哦。”果果捧着透明的玻璃水杯小心翼翼的朝陆瑾年身边走去。
陆瑾年见到果果独自进来便已经明白江南的选择了,他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头又开始犯疼,随之的是心疼。
过了一会儿,果果出来,对江南说,“爸爸,没事,妈妈,乖,不怕。”
“好。”江南微微苦笑,“不过妈妈想回去了,但是一个人害怕,果果跟妈妈一起回去好吗?”
“抱抱。”果果张开手,等江南将她抱起来,将下巴搁在江南的肩膀上,目光依依不舍与陆瑾年告别。
无论爸爸多好,她还是不能离开妈妈。
无论她有多爱爸爸,妈妈是不能代替的。
江南带着果果回到公寓,她放了保姆几天假,假期还没接受,保姆阿姨回来老家没有这么快回来。
然而,小羽还在屋子里,这一点让江南很好奇,“你还没有回家吗?”
小羽冷哼一声,“我不想回去,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南没有多说什么,将果果往小羽的怀里一塞,“小羽,妈妈出门一趟,你帮妈妈照顾哥哥好不好?”
果果乖巧的点头,小羽一头的黑线,这女人什么意思?谁照顾谁啊?
江南对着小羽微微一笑,那笑容似乎与过去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从眼睛里透出来的点点苦涩与丝丝心痛,这是掩藏不了的,小羽看着这样的笑容微微有些发愣,她怎么了?
神经比铁轨还大条的女人也会感伤吗?
江南一边从公寓里出来一边给苏然打电话,“我爸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