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不可能总是平平淡淡的,总少不了一些磕磕碰碰,只有在经历了荆棘之后,才会迎来雨后彩虹。《只是想要迎来雨后彩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荆棘之路何其长,不是说一两部就能跨越的,想要见到彩虹,那必须是饱经千锤万凿、风霜雨打的磨练。
一直以来,年欣然相信只要自己愿意吃苦耐劳,多付出一点,至少能较少一些生活中的不如意,可是生活却不是这样的,似乎是你努力的程度和生活中的不幸是成正比的,你越是努力,不幸也会随之而来。
她是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父母也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便注定了一辈子的平庸,但并意味着碌碌无为。读书是唯一能改变人一生命运最公平的途径,事实上年欣然就是靠着读书从这个小镇走了出去,当年她高考不单单只是嘉兴的状元,而且还是江苏省状元,在大家都在为志愿焦头烂耳的时候,她是已经舒舒服服躺在家里的吊椅上,慢慢地挑选着送上门的名校录取通知书。当初因为年欣然成了高考状元,镇上的干部不但给年欣然奖了一笔资金,还在镇上摆了三天三夜的宴席,那是年家最风光的一年。年欣然一辈子都忘记不了自己爸爸那时脸上满溢的笑容,嘴里说是孩子懂事,和他没有多大的干系,可是从他脸上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爸爸是开心的。
那是一段年欣然一辈子忘不了的记忆,只因为她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大家对年家的看法,爸爸脸上帖光了,这是她最想见到的。
上大学了,她从未问自己爸爸要过半分钱,她的学费通过国家励志奖学金解决了,而她生活费便是通过多渠道来解决,学校各项的奖学金、助学金,以及各种各种的兼职来解决。她不怕辛苦,再苦再累都不是问题,她只是想生活的道路能平坦一点,路能好走一点,爸爸的担子能减轻一点,安然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希望,没想到却……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只因她家里有一个好赌的舅舅。
她从小就不喜欢这个舅舅,虽然他在赢了钱的时候偶尔会给她和安然买颗棒棒糖,但那只是偶尔的事。十赌九输,年欣然懂,要是靠赌博就能赚大钱了,她干嘛还靠读书改变命运呢?但是,她的舅舅不懂,除了赌博,他是什么事都不会,不对,他还会一件事,那就是赌没钱了,就回来找自己爸爸要,而自己的爸爸都会给他。
一个恶性循环,最终便酿成了今天这个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夏风轻轻吹拂过,卷起了地上的落叶……
“年欣然!”
一声再明显不过不悦的声音在年欣然耳边响起。
“啊——”年欣然一愣一愣地看着雷冽。
她和他现在是并肩走在古镇上,走在她最熟悉不过的地方,但她却没心思去回忆那些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也没有心思去给他介绍这里的景色。
年欣然没有看向她,只是低着头,走着她的路,轻声地唤了句,“雷冽。”
雷冽看向身旁只到他肩膀处的女人,阳光照射在她略发黄的头发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大半的头发遮住了她姣好的脸型,她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法眼呢?
他也轻声了一句,“嗯?”
“那个……”年欣然盯着自己的鞋头,她脚上穿着一双小白鞋,可是因为她昨天晚上穿了一下下的高跟鞋,她的后脚跟是磨破了层皮,现在走起路来还是会觉得痛。
见她磨蹭了半天还是没说出话来,雷冽眉宇一蹙,声音平静地问道“哪个?”
“就是……”
“你脚是怎么会是呢?”雷冽打断了她的话,在他低头看她都在看些什么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异常,这丫头平时走路是连跳带蹦的,可是现在走路却是一瘸一瘸的,粗心的他现在才发现。
闻言,年欣然抬头看向男人,他的眼睛都是什么构造,怎么能练成火眼金睛的本事呢?
她的脚是痛,可是这与他没有太多的关系。
年欣然摇了下头,神色平静的回了句,“没事。”
“没事?”雷冽声音稍微提高了,那百年难得一变的冰块脸发生了变化。
她没有吭声,只是点了下头。
她和雷冽认识也不过是那几周的事情,但他却已经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了她很多的忙,上次夏薇的事情,这一次是舅舅的事情,她人情债是这世界上最不好还的,但她却欠了他两个人情。脚痛,这点儿小事她不想在麻烦他了。
见状,雷冽便二话不说地把年欣然抱了起来……
“喂,你是怎么呢?”
雷冽朝着怀中嚷嚷的女人深深地蹙了下眉宇,神色有点严苛,没有理会她,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张石板凳,于是便大步踏过去了……
见他不理会自己,年欣然眉头紧锁的眉宇也深深蹙了起来,古镇上的人都认识她,她家因为舅舅的事弄到街坊邻居都有意见了,好不容易平息了,没想到雷冽却抱着她,她不想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
“雷冽,你快放我下来!”
“你这么大喊,是想把这里人都叫过来吗?”一声不愠不火的声音提醒着年欣然。
闻言,年欣然准备冲出口的话都卡在喉咙了,一脸郁闷。
她发现很多时候,雷冽不单止是眼睛毒辣,能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而且他的言语更是毒,他是稍说那么一句话,她就瞬间能止住口中的话。这男人到底是怎么一个男人啊?
是的,年欣然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为零,除了知道那些关于他传大街的消息外,她是一无所知,但在经过今天后,她知道他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那他实际上是怎么一个人呢?
答案,她是无法知晓,也不敢去问。
雷冽在石板凳上小心翼翼的放下了年欣然,意外地脱下了她的鞋子,把那温润如玉的玉足托在手里细细打量着。
“你……你是干嘛呢?”年欣然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被他这么突然的行为给惊吓到了。
这是大庭广众,而且还是她的老家,他就不能稍微注意一点吗?
眼睛毒辣的雷冽很快便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是她的脚后跟不但是红了一大块,还磨破皮了,甚至还冒着血丝。
雷冽粗粝的指姆动作轻柔地细细地摩擦着,紧蹙的眉宇抬起,深邃的眸子盯着她,问道:“什么时候弄到的?”
“小事情……”话还没说完,年欣然的话便止住了,只因男人的眼神过于锋利,她暗自咽了口气,发现男人的眸子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便小声地回答道:“昨晚……高跟鞋……不习惯……”
雷冽闻言后眉宇已经形成了川字眉,嗓音里带点儿不悦,还夹着了点没好气,道:“你蠢的?”
“啊——”
很显然,年欣然是没料到雷冽会这么问自己,脸上是一脸惊讶,也是一脸茫然。
“鞋穿得不舒服不会告诉我吗?”语气中还带着点儿呵责,像是一个严厉的父亲教导孩子般的语气。
闻言,年欣然低下了头,她也不想的,一向穿平底鞋的她,一下子要穿个高跟鞋,是会不舒服,可是在那种宴会场合,她总不能穿一双平底鞋吧?她不怕失礼自己,也总为男人的面子着想一下吧!
见她不语,雷冽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地揉着她的脚。
年欣然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看似无意实则内心却是乱成了一团,有那么一瞬间,眼泪涌上了她的眼圈,在她眼圈打滚着……
她一直以来强装的坚强在那么瞬间分崩离析……
这一刻,她只想肆意地哭,因为她很无奈,对自己的遭遇感到很无奈。
年欣然没有看向她,只是嗓音极低地说了句,“谢谢你,雷冽。”
这句话是年欣然应该对他说的。
闻言,雷冽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她,那黑眸子里只有她,是她清晰的影子,只是他看到的只是她如瀑布的发丝。
看着她委屈低头,听着她柔柔话语,不知道为什么的雷冽竟心生了一股很强的保护欲。
从认识她到现在,她一直都是以硬朗的外表示人,不会像强势屈服,也不会想恶势力低头,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挺直了腰板,一副打不死女强人的样子,然而坚强、硬朗的她也有懦弱的一面,只是她选择了默默地发泄着她的无助……
看着这样的她,雷冽很想把她搂入怀中。
于是乎,雷冽便这么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