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姐?时间已经很晚,再不回去,伯父该通缉我了。”皇子昂站在电梯外摁着按钮,让门敞开,半开玩笑地问站在电梯里的娜娜。
“原来你真的忘记了……”娜娜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嘟着嘴,声音委屈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呀……”
皇子昂醒悟过来,露出歉意的表情,“是我不好,最近太忙了。”他跳进电梯,冲她一笑,“走,带你去买礼物!”
兰奇樱志高中的学生公寓,有多人合住的套房,也有单人房间。
安静住的就是一室一厅的单人房间,房间内设施现代,装修豪华,似乎一样都不缺,可安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对这里的感觉是陌生的,这里既不是她出生成长的地方,也没有父母和朋友,唯一的联系也许就是父母也曾在这里度过他们的高中时代。除了这点以外,最多只能算是名义上四分之一的故乡。受到欢迎的她并没有知心的朋友,因为她总觉得这里的人都太虚伪,而她也是戴着面具走在他们中的一个。她不属于这里,她早晚要回到法国去,那里才是她的故乡。
一个人在这里生活,难免有时感到孤独,时间会过得很慢,尤其到了晚上,幸好她有运动相伴。这天结束了训练,安静回到自己的公寓,洗完澡正准备从衣柜里拿衣服,目光不经意间触到一抹淡绿,正是那次宴会时皇子昂送给她的礼裙,她定定地看了许久,想起那日的情景,不知为何心底就荡出一种微妙的情愫,似甜蜜,似期待,似依恋……她晃了晃头,想要把这些情愫全都从脑袋里晃掉。
她看了下表,时间充裕来得及现在去买礼物。她以为只有他们之间两不相欠,才能尽快斩断她对他奇怪的念想。
安静在街上来回逛了几圈才终于确定要送他什么礼物。她走进一家高级商场,那是开在最顶级酒店边上的精品百货,主营世界各国的知名奢侈品。皇子昂的家世,安静很清楚,一般的礼物入不了他的眼,何况那件礼裙价格不菲,她也不能太小气。想来想去,安静最后在万宝龙选购了一款限量钢笔,景泰蓝的表面很特别,也很适合他温雅内敛的气质。
夜色已经深了,商场就要关门,安静提着印有黑色花朵LOGO的白色礼品袋,站在自动扶梯上,准备从二楼下到底楼,然后回公寓。扶梯缓缓向下,视野跟着开阔,底楼一家家琳琅满目的橱窗展现在眼前。卡地亚的旗舰店门口有两道人影很惹人注目,应该是VIP客户或者是刚刚消费了大数额的商品,店内的服务员小姐满面笑容,送着他们一直到店门口,还不停地鞠躬,用日语说着‘再见’。
安静的目光猛地凝固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上——皇子昂,怎么会是他?无可避免地又注意到紧挨在他身边的娜娜,那个女生是谁?
安静困惑中悄悄打量起那个女生,她长得极美,是那种艳丽性感的美,一颦一笑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魅力。她正亲昵地挽着皇子昂,另一只手抚摩着脖子上的项链,显然是刚刚才买的。皇子昂俯下头,任她在耳边低低私语,他边听边笑。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举止,安静内心复杂,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哽在口中,吐不出,咽不下。她下了扶梯,转身朝另一边走。
皇子昂谈笑中偶然抬头,正见到转身离去的安静,微微怔讼下,发现她手上拿着的礼品袋。她怎么会买万宝龙的产品?这是著名的男士品牌,难道说是买给那个叫奥斯卡的人?不知怎地,他脑海中就蹦出那个令人不愉快的名字,体内深处的恶魔因子也开始蠢蠢欲动。
“安静——”皇子昂出声叫住她,见她身形一顿,他嘴角闪过一抹邪恶的笑,主动拥起身边的娜娜,朝她走近。
安静转过身来,做出一副刚看见他的惊讶表情,“呀!会长,真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你。”
“的确很巧,没想到那么晚你还出来买东西。”
“会长不也是一样嘛。”
两个人对彼此心生了芥蒂,所以脸上虽笑着,话语中却是绵里藏针。
因为他们说的是中文,娜娜听不懂,只从他们的表情来判断两个人似乎很熟悉。娜娜目光紧紧盯着安静,发现对方是个无论外貌还是身材以及气质都不输给自己的女生,不由地警惕起来,撒娇似的拉拉皇子昂的手,问道,“她是谁啊?”
“哦,她啊……”皇子昂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安静,“只是同学而已。”
皇子昂和娜娜交流用的都是日语,可是安静的母亲是日法混血,所以安静的日语也是极好,他那句淡淡的‘只是同学而已’,她听得清清楚楚,手里的礼品袋被她捏得皱了起来。
娜娜眼中只有他一个人,完全看不见安静的反应。她眼中敌意尽褪,很开心地朝安静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安静的怒气只是一瞬,随即重新挂上笑容,用流利的日语向娜娜问好,“你好,我是安静,听说会长的女朋友都很漂亮,原来是真的。”
娜娜很开心的笑起来,“我是铃木娜娜,很高兴认识你,你的日语说得真好。”她并不在意那个‘都’字,就冲着‘会长的女朋友’这六个字,她就对安静心生好感起来,笑得无比灿烂。
“时间不早了,娜娜,我送你回去。”皇子昂报复成功了,可却没有达到预期中的快感。陪着娜娜离开时,他回头看了眼还站在那里的安静,皱了皱眉,“你也早点回去,学生公寓10点就关门,夜不归寝会被警告。”
安静听到了他的话,却仍旧不动,像是故意赌气的孩子。从对面玻璃的反光中,她看见皇子昂和娜娜进了电梯,维持的笑容才慢慢褪去,面无表情的走出商场。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安静没有带伞,只好站在雨中的街边等车,可是这样的雨夜又在这种路段,很少有经过的空车。等了一会,安静不愿意继续再等,索性漫步在雨中,边走边找过路的计程车。
雨不是很大,一丝丝如牛毛般落在安静身上,雨水的冰冷让她清醒。为什么她会感到落寞,为什么会感到生气,是因为那个女生?还是因为皇子昂送的礼物?可是,这些又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呢?男生本来就是朝三暮四的,更何况皇子昂这种富家大少爷,身边的女生一定换得比衣服还勤快。而那些贵重的礼物,以他家的财势来说,根本就无所谓的吧。
安静自顾自地想着,丝毫没有发现雨已经下得越来越大。
一辆蓝色玛莎拉蒂从她身旁驶过,已经开出了一段路,又忽然倒退回来,停到她身边,车门打开,皇子昂探头冲安静喊了一声,“上车!”
安静见到是他,别过头,继续朝前走。
皇子昂送娜娜回到酒店,自己开车回家,却没想到路上意外看见安静一个人走在大雨里。见她不理睬自己,皇子昂又喊了一遍,“安静,我送你回去。”
她依旧不作声,只顾自己低头走路。
“下那么大的雨,难道你要自己走回去?”大雨滂沱中,她的衣服早就被打湿了,头发一束束贴在脸上,显得脸色更加苍白,皇子昂忽然怒了,下车冲进大雨中,一把拽住安静,不顾她的反对,半抱半拖地将她带上车去,朝她低吼道,“你在发什么呆,我和你说话听不见吗?”
“让我下车!”安静被他放到副驾驶座位上,急得用双手去掰车门开关,“谁要你送,让我下去!”
皇子昂‘啪’地一下锁掉车门,沾了水珠的脸色越发阴沉,“我不会让你下去!”
“皇子昂,你究竟想怎么样?”安静狠狠地盯着他。
呵!她竟然叫他的名字了,不过就是太凶了点。皇子昂低笑一声,语气平静下来,“不怎么样,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淋雨,不想你明天接到警告单。”说着,他替她扣好安全带,又抽出一块手帕为她擦拭被雨水打湿的脸颊。
他的举止温柔,双眸似水,安静不由心下一软,别过头去看向窗外,玻璃窗上是雨雾迷朦,她眼中也是迷茫一片。
皇子昂发动了车子,稳稳地行在雨中。安静沉默不语,他从后视镜中看她,见她手中的礼品袋被她小心地护着,不禁面色微变,却仍装作随意地问道,“奥斯卡是谁?”
“他是……”安静话到嘴边又顿住,一来奇怪他怎么会知道,二来心里还憋着气,于是,她语气一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啊,不过是同学而已。”
安静话刚出口,便引来他一个急刹车。
“喂!你干什么——”
“就只是同学而已吗?”皇子昂语气很冷,注视着她的双眼中似有寒光闪过,安静下意识感到危险,身子朝后面缩了缩。他猛地扳过她的双肩,将她拉近到自己面前,“为什么要接受宴会邀请?为什么要穿我送的礼服?为什么要和我在月下共舞?你敢说对我没有一点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