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说什么,还是多谢你!”夜舒黎抱着昏迷不醒的尤芊袭,诚恳地对落琴说道:“你已经尽力了,不必感到愧疚,倩倩姑娘和小姐的感情很好,这个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她。”
落琴摇摇晃晃地站起來,脸上尽是一片惨淡之色,他低低地笑了起來,可是这个笑声比寒风还冷:“罢了!你也不必谢我,我帮你们,完全是因为这位姑娘。”
不用他说出名字,夜舒黎如果还不明白他的心意,就算白在江湖上混了。岂有此理,就知道这个女人出來不安全,到处招蜂引蝶。
“打消你的念头,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夜舒黎说得极为认真,他的女人,岂容他人染指,想都不要想,他就会把那男人的爱恋萌芽给摧毁掉。
落琴身为一个岛主,自然在他那方土地上也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也不会把一个小小的侍卫放在眼里。
只见他的面前白光一闪,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舒黎的面前,苍茫的空中传來他的声音:“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期你个大头鬼!”夜舒黎咒骂,他并沒有追上去,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让他的娘子好好休息,这一晚上折腾,加上倩倩的死去,一定给她的精神造成很大的打击。
果然,回到客栈的倩倩,在醒來以后再也不说一句话,整天拿着一个粉饼的盒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如果注意瞧她的瞳仁,她的视线似乎并沒有在手上,而是空洞又飘渺的。
尤芊袭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明明还是一个小丫头,她就笑嘻嘻地在床头说着经典的台词:“娘娘,你醒啦!”
她当时十分惊奇,刚刚被车子撞坏的脑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房间的布局应该是穿越了,在书上看多了这样的情节沒什么,可是真正发生在她的身上,不恐惧是假的。
倩倩是她來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这个小姑娘笑容甜蜜,而且天真烂漫,经常会问一些啼笑皆非的问題,就像是一只胆怯怯的小鸟,随便说一句话,都能把她吓得半死,生怕被人听去了,招致杀身之祸。
一股热乎乎的眼泪又从她的眼角处滑落,倩倩那么怕死的一个人,却为了她,暗地帮她经营着生意,明面上掩护她撤离,那么鲜活的一个生命,就像花一般的年纪,就这样变成了一堆白骨。
上邪沒有敲门,直接走了进來,他还是一身黑色的劲装,还沒來得及换洗,手上端着一张红木漆盘。
“我熬好了热粥,你吃一点。”他说,不管尤芊袭是否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兀自端着那碗粥说道:“我想,倩倩现在如果在天有灵,一定是很开心的,她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我们的生命。人们常说士为知己者死者死,她如果看到你这样,一定会走得很不安心。”
“她就是一个傻丫头,我有什么好?居然为了我这样的人,她值得吗?想想我在皇宫的时候,对她也就一般,随便给她一点东西,她就感激涕零。其实我很自私,老想着自己的自由,现在我是自由了,可是她的命也沒有了。”尤芊袭曲起双膝,痛苦的把脸埋进了手臂中,整个人的背部都不停的抖动起來。
“你不能这样想。”上邪一锤定音,伸手拍打在她的背上,小心地安抚道:“在皇宫,有多少主子都是把奴才的命当一回事儿,你至少给了她应该有的尊重,从來不把她当做卑贱的下人,任意打骂。人生在世,可不就为了一口气活着,你对她的态度,比赏赐金珠玉宝让她感动。试问,有多少人能做到你这样呢?”
夜舒黎眼中洋溢着暖泉般的温柔,他就是喜欢她的与众不同,喜欢她的精灵古怪,还有她那颗善良的心。
他轻轻地坐在窗边,低声问道:“你打算就这样消沉下去,一直就活在内疚中吗?想想,你对得起倩倩吗?”
尤芊袭豁然抬起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已经像镶嵌上了核桃,又红又肿,她嘟着嘴吸了吸鼻涕,带着哭音说道:“谁说的,我要活得好好的,把她的那份儿生命一起赚回來,双份儿的快乐,双份儿的金钱,双份儿的美食,双份儿的衣饰,还有双份儿的男人……”
“停!”上邪恼火的大怒,忽然像老虎般嘶吼,其他东西都好说,这个双份儿的男人,他夜舒黎都还沒想着三妻四妾呢,她倒是敢想,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尤芊袭诧异地望着她,抽噎着问道:“你那么凶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上邪磨牙霍霍地盯着她,眼睛里都是锐利的凶光,恶狠狠地问道:“你是主子的女人,居然想其他男人,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尤芊袭揉了揉发痒的鼻头,不服气地瞥了他一眼,闷声闷气地说道:“笨蛋,相公一个就好,找那么多做什么?我是说多找一个男仆人,等我们将來安歇下來,好照看我的院子,最好是擅长养花的,倩倩最喜欢新鲜的花朵。”
“你不知道能呆在主子身边的男人,都不是完整的吗?”上邪冷冷地说道。
尤芊袭哼哼:“到时候我的家由我做主,要用什么样的人,还不是我说了算,这就不用你瞎搅和了,再说太监怎么了,太监也是人。”
只听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尤芊袭可怜兮兮地捂着肚子,“我好饿!”
上邪沒好气地说道:“自己下來吃,还要我喂你吗?”
尤芊袭懒得理他,哭也哭够了,如果一味地陷在悲伤里,只能更加对不起倩倩,所以,尤芊袭决定要坚强起來,赶紧办完夜舒黎交代的事情,然后两人甜甜蜜蜜地生活下去。
人生的无常太多了,能珍惜的时候,千万不要放手,而且要和时间赛跑。
她把放在粥碗里的勺子取出來,直接扔在了红漆盘上,然后端起马蹄大的白瓷碗,咕咚咕咚地就喝了起來。
“你慢点儿,狼都比你斯文。”上邪有些心疼地说道。
尤芊袭鼓着满满的腮帮,她真的是饿坏了,这样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就算是山珍海味,也比不上这样一碗香喷喷的粥啊。
“对了,我想学武功,上邪你要帮我。”她直接脱口而出,语气里有不容拒绝的直率。
上邪探究似的盯着她的眼睛,试图读出里面的意思,这个女人怎么忽然要学武功?事出有异必有妖怪,他不得不防。
尤芊袭碗底重重地放在桌上,里面已经少了一大半粥食,“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弱了,经常还需要你们保护我,有些自卑而已。而且以后我都会和夜舒黎踏足江湖,沒有一点防身的本事,到时候又是相公的累赘。”
上邪的眼中有些湿润,鼻子也开始有些酸涩,他的姑娘,居然在为他们以后打算?
“相信我,主子一定觉得你是他的幸福,更不会是累赘。”
尤芊袭纳闷地问道:“你好奇怪哦,一直都以舒黎的心思说话,我想学武功,也是想保护我身边重要的人。明说吧,你到底帮不帮我,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逼良为娼,直接去大街上找一家武馆,我相信他们很喜欢我的银子。”
“停!”夜舒黎被她的话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要是再不制止她,指不定还会说出更加不堪的话。
尤芊袭跳起來,可是她这么多天沒有进食,一下就双腿发软,就要跪下去,上邪眼疾手快,立马扶住了她。
“好了,我答应你,不用行跪拜礼了。”
“谁要跪你,我腿软!”尤芊袭现在不仅是双目赤红,连双脸都变成了紫色。
上邪呵呵地笑了两声,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柔声说道:“我教你还不成吗?你别咋咋呼呼的,现在好生休息,要学武功也不是一天就会的,必须有体力啊。”
尤芊袭难得听话一次,她也实在是累极了,现在热乎乎的粥下肚,已经开始发困,脑袋也开始懵懵的。
上邪扶着她去床边睡下,拉过被子给她轻轻地盖上,等她睡熟了以后,这才拉着她的手,低低地念叨:“傻丫头,无论你要做什么,夫君我都会支持你的。我不想你学武,是因为那份苦头不想让你吃。不过你要保护我的心,我很开心,上天真是厚待我啊,居然穿越那么多时光,把你带到我的身边。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说罢,他渐渐地埋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一吻,“好好睡觉!”
他久久地坐在床边,盯着尤芊袭的脸细细的思索起來。如今诡岛的线索已经断了,哥哥的提示是去仙灵岛。和阮安安他们的约定之期还有几天,这几天就好好的休息一下,顺便教她一些防身的武功。
因为下次去仙灵岛,他有强烈的预感,一定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儿,就想袭儿说的,她多多少少可以保护自己,总归是好的。
夜舒黎的眼神渐渐地锋利起來,如果有人对他的幸福有威胁,他一定绝不手软,就好比那个落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