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最不喜欢被吊胃口,便出声催促道:“您快说快说,可别再绕圈子了。”
王婶白了那人一眼,继续讲故事:“按照苏兴莲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性子,平时也没见她去过河边帮忙洗衣服。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间就脑子发热,傍晚跑去河边洗衣服。”
“而且苏老夫人还说,那天苏兴莲出门前交待过家里,说是要进县城买脂粉的,也不知为何后来去洗衣服了,明明出门时也没带多的衣服。”
“这么蹊跷?这可真是怪事呀……可别是什么灵异事件吧。”有特别迷信的村民开始往幽冥的方向上引了。
王婶惺惺作态的叹息道:“灵异不灵异咱还暂且不说,从昨天下午苏兴莲从九冬儿家离开后,就一直没见过她,人可是真没了。要不就说人命都是虚的,指不定哪天说没了就没了。”
“那后来呢,官差有没有带老苏家人去县衙里认领尸体?”
“我回来时他们还在老苏家呢,往后的我就不清楚了。”王婶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便开始鼓动大家去苏家祖宅看热闹:“想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不如咱们去老苏家看看呗。”
苏九冬对犹自震惊的柳芸娘说道:“阿娘,我们去一趟苏家祖屋吧,顺便去找找那个偷鞋的贼。”
柳芸娘被弄迷糊了:“偷鞋的贼?和祖屋那边有什么关系?”
苏九冬嘴角带笑的在柳芸娘耳边低语几句,柳芸娘最后眨着含泪的眼睛,再三确认了苏九冬的话,一时百感交集,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王婶领着苏九冬好一种村民往苏家祖屋的方向赶去,生怕去的晚了会错过看戏。
果不其然,走近苏家祖屋还没进门,就能李氏和苏大友的痛哭声传出。
大门敞着,苏九冬和一众村民哗啦啦全部涌进了院子里,探头朝屋里望。
苏家老夫人李氏抱着那双粉绿色鞋子放声痛哭,指着官差哭喊道:“你们骗人!我家兴莲才不会就这样死了!她还没到三十岁,怎么会走得这么早?你们是不是认错了!”
屋里的三位官差被李氏的哭喊声吵得头疼,漫不经心的回嘴:“鞋子是你自己认的,刚才也比对过,确实和苏兴莲以前传的鞋子同一个码数,怎么你现在怪说是我们弄错了。”
打头的王婶最先开口,装模作样的问:“苏老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李氏看到院子里站了这么多人,先是一愣,又继续哭起来:“我家兴莲昨天穿这双靴子去县城里,说是找小珊一起去买脂粉的,不料竟遭到杀害,这真是祸从天降啊!”
走进屋子里的苏九冬和官差对上了眼神,其中一位冲着苏九冬微微点头,苏九冬才追问李氏道:“苏老夫人,苏兴莲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吗?”
“你自己没有眼睛看?”情绪失控的李氏不耐烦的吼道:“她要是还在家里我会在这哭?”
苏九冬认为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候,清了清嗓子,高声严肃的宣布:“好,既然众位乡亲们都在,那我不妨告诉大家,苏兴莲,并没有死。”
李氏又一愣,停下了难听刺耳的哭喊声,后又继续怒道:“人家官差都说尸体在县衙里摆着了,你又说我家兴莲没有死,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苏老夫人您别急,最好能耐心听我慢慢说。”苏九冬开始了编故事的套路:“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夫君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偶尔也会管一管县衙里的事情。”
“这间土匪截杀村民的案件,我夫君今天早上还和我提过,说是他派出的暗卫已经在县城里找到了苦主的家属,家属也去县衙里认领了尸体……”
众人一时间听得云里雾里,更加迷糊。
柳芸娘也没有弄清楚苏九冬要如何找出偷鞋的贼。
苏九冬看向那三位官差,佯装一副惋惜的神情说到:“恐怕您三位还真的弄错了,死的人并不是苏兴莲,苏兴莲只是恰好也有一双和死者同样式同鞋码的鞋子而已。”
李氏顿时一喜,仍有疑虑的问:“既然死的不是我家兴莲,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出现?”020
苏九冬居高临下的看着抱着鞋子赖在地上的李氏,漫声说道:“你不是说她去县城里找苏小珊么,她还没回来,肯定是在三房那边留宿了。”
“不过,虽然苏兴莲不是这起土匪杀人案的苦主,却是另一桩盗窃案的嫌疑人。”苏九冬又投下一枚炸弹,围观群众只觉得这瓜越吃越多,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李氏又叫喊起来:“你又在说什么大话?我家兴莲怎么会犯事?她可是个乖孩子,从不做坏事的。”
“从不做坏事?那我阿娘的那一双新鞋子是谁偷的?”苏九冬冷哼道:“昨日我阿娘穿了新衣新鞋回家里取东西,正逢有客来访便请如屋内洽谈,苏兴莲也是进屋的人之一。”
“苏兴莲不请自来,走进屋子也没和我大娘打招呼就开始吃喝,还看上了我阿娘的新鞋,便故意撞了一下我阿娘,使得阿娘手里的茶水撒了,衣服和鞋面被弄湿。”
苏九冬说的详细,把疑虑的点串联了起来,原先一知半解的柳芸娘,在这时才逐渐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柳芸娘提前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围观群众和苏家人还困在谜团之中,苏九冬便继续叙述道:
“我阿娘去换了衣服和鞋子后,继续回来招待客人,苏兴莲就趁着混乱劲儿离开正堂,去我阿娘卧房偷穿了新鞋子。然而走的时候忘记把旧鞋子一起带走,粗心大意留下了证据。”
苏九冬指着李氏怀里的粉绿色鞋子,解释道:“这双鞋子也是这三位官差拿错了。他们今日从县衙拿来找人认领不是那位苦主的鞋子,而是苏兴莲的鞋子。”
李氏从地上跳了起来,重新把怀里的鞋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是苏兴莲的鞋子无误,不想承认的她还在苟延残喘:“你又怎么知道这个鞋子就是我家兴莲的鞋子?”
“因为那位苦主的鞋子里锈了苦主的名字,土匪杀人案的苦主鞋子已经在苦主家属那里,所以县衙里这双鞋子就是苏兴莲的。”苏九冬以淡淡的语气回应了李氏的歇斯底里。
“你若不信,今日我可以在这里等苏兴莲回来对峙。”
围观众人这时候才恍然大悟明白发生了何事。
原是昨日苏兴莲穿着粉绿色鞋子,去苏九冬家里偷穿了柳芸娘换下的新鞋,偷溜的时候忘记带了旧鞋子,留下了物证。柳芸娘去报官,把苏兴莲留下的鞋子上交给了县衙。
而昨日的同一时间,发生了土匪杀人案,杀人现场也遗留下了一双鞋子。被杀死的苦主,也穿了和苏兴莲一模一样的粉绿色鞋子。不过苦主的鞋子里绣有名字,所以方便辨认。
于是县衙里有两双粉绿色的鞋子,一双是苏兴莲留下的旧鞋子,一双是绣有名字的土匪杀人案的苦主的鞋子。
第一拨官差拿着绣有名字的鞋子,找到了苦主的家属;而第二波官差,错把苏兴莲留下的鞋子,当成了苦主的鞋子,于是拿着苏兴莲的鞋子来到村子里想找杀人案苦主的家属认领。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九冬才提到苏兴莲,今早和苏九冬一起达到村子的第四位官差,带着苏兴莲出现在了苏家祖屋的门外。
围观村民给官差和苏兴莲自动让开一条路,手上绑着锁链的苏兴莲看到李氏和苏大友就开始大哭:“阿爹阿娘!你们快救我!他们说我犯了偷盗罪,要把我抓到县衙里关上六天!”
“兴莲!你快和官爷们说清楚,你没有偷盗,肯定是他们自己弄错!”李氏想上前抱住苏兴莲,却被第四位官差推开了。
苏九冬把那双粉绿色鞋子甩在苏兴莲脚边,冷声道:“苏兴莲,证据摆在眼前,你阿娘都确认了这是你的鞋子,你现在想抵赖也迟了。”
“我抵赖什么了?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们凭什么逼着我承认?”苏兴莲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姿态:“我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你昨天和家里交待说,要去县城找苏小珊一起买胭脂,出村路过我家时进入看热闹,看中了我阿娘的新鞋,然后就顺走了我阿娘换下的新鞋,却不巧忘记把旧鞋一起拿走。”
苏九冬看看门外围观村民,提高声音:“在场的村民,也有昨日去我家中做客的人,他们可以作证,你昨日确实造访了我家。”
“由于你在我家中偷鞋耽搁了时间,所以我估计等你赶到县城时,胭脂铺已关门,再赶回村子只怕已没了车辆,于是你便只得在三房家里留宿。”苏九冬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你和苏小珊约定好今日继续买胭脂,所以昨夜没有归家。官差阴差阳错带着你的鞋子来找土匪杀人案的苦主家属,却巧合的被你阿娘认下。”
“你阿娘说你昨日去县城找苏小珊,所以这位官差才赶回县城,在三房家里找到了你,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