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德点点头,拂着长须说:“没错,你讲述的现象正是我辈悟道时的特征。那三道彩环正是轮回禁制……禁环,禁环核心的圆球,也就是仙元。”
江昊小声地问:“师父,我想再问一点无关紧要的。那,还有其他情况吗?比如看到了丹田内的情形,却是另外一幅景象。”
秦昭德说:“啊!这怎么可能,绝对没有,要么悟道,要么什么都看不到。”
江昊不由答应一声,不再说话,等待师父的下文。
秦昭德接着说:“这禁环衍生自空间大道,坚固异常,无数修士吃尽了天地间的珍宝,却还是落得在悟道的路上陨落身死。修真,就是逆天改命,就是冲破生死轮回的束缚!”
他感叹一阵,假装有些苦闷的说:“师父,为何弟子见着了禁环,却冲不开呢?要怎样做,弟子才能冲开禁环?”
秦昭德长长叹息一声,眯着眼睛说:“你之所以能够感应到禁环的存在,那是因为你有了一丝对道的领悟,意识转换为了‘道识’。只不过你的道识太过弱小,根本达不到冲开禁环的要求。想要冲开禁环,你接下来一段时间必须做到两点:第一是静修道识,道生于静,只要你每天保持两个时辰的冥想,将《衍道诀》反复推敲,你对道的领悟会更进一步;呆会儿,为师会将《衍道诀》传授于你。第二是外炼体魄,体魄越强,你的道识也就越加凝炼;具体方法有以饮食养生、以形体拳淬体、背沙袋、玩石锁……多种方法,只要你吃得了苦,不出三年时间,就可以尝试着冲击禁环了。禁环一环比一环难破,普通修士,穷毕生之力也无法突破;天赋异禀者,都需要好些年苦功,无数积累。三道禁环一破,就能与仙元接触,从而修炼太玄之术,飞天遁地、斩敌千里之外,不再是梦想。”
江昊怅然地想:‘像紫梦那样正常悟道的意识叫做道识,我的意识叫做什么?人家冲破每一层禁环能够得到强悍的实力,那我呢,若是有一天能误打误撞破开这九个墨环,会得到什么……’
秦昭德哪里会知道江昊的心中所想,还以为这个大弟子正在记忆自己讲授的知识呢。当下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茶盏,不再打扰他。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江昊猛地抬起头,决然道:“师父,你将《衍道诀》传授于我吧!弟子什么苦都能吃。无论什么结果,都愿意冒险一试!”
秦昭德怔了怔,见他一脸猴急的样子,好笑的说:“你呀,你呀!修真问道,不仅要能吃苦,还要讲求淡定,耐得住寂寞。冒什么险,最多就是修得慢点儿!心态,心态永远是最重要的。”
指点一番,秦昭德还是将一篇晦涩绕口的《衍道诀》传授给了江昊,虽然只有短短几百字,可秦昭德硬是接连讲解了七八遍,江昊才能模模糊糊的记在心中。嘴里反复念叨着口诀,生怕一个不留神又给忘了。
秦昭德皱了皱眉,看着江昊憨傻的样子,心中大是疑惑。
“怎么回事?能够做到一朝悟道的弟子,往往聪明绝顶,过目不望。可江昊他,短短一篇《衍道诀》都听了七八遍才记住,按理说,他的记忆力不该这样差啊?”
一时间,秦昭德真的感觉有些揪心,也不知收的这个江昊是个天才,还是个蠢才。自己是捡了一块宝,还是扛了一个包袱。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身后那间草屋上,大部分希望都转移到了萧紫梦身上。可动动耳朵,却听见了轻微的呼噜声,摇摇头,秦昭德心中无比的沮丧。
天赋再好,可也要勤劳推动。萧紫梦的表现,也实在令人担忧。
秦昭德摇摇头,长长叹息一声,两个徒弟一个笨,一个懒,真是天意弄人。正思索间,猛然道:“我的心态,只怕要好好调整一番了。修道主修自身,我怎么这么在意外界的事情了!我还是去请教请教赵慧师妹吧,看看她是怎样教导弟子的。”
当下,秦昭德叮嘱江昊一声:不要乱跑,只有调整好心态,才能领悟《衍道诀》的精髓。
随后,他驾驭着圆盘冲天而起,眨眼间化为一个黑点,消逝天际。
江昊可不知道师父对自己的表现大失所望,傻呼呼的对着天空挥挥手,欣喜万分的盘膝坐在草地上,打算好好参悟一番《衍道诀》的无上玄妙。可是竟然发现,刚才挥手的动作,让自己忘掉了法决的两三成,立刻气恼地拍打脑袋数下,结果,再回忆时,竟然发现又比刚才少了两成……
飘雪峰,七杰门十六峰之一,峰顶白云缭绕,白雪皑皑,可是山顶某处灵气汇集的山谷,无数奇花异草争香斗艳,琼楼也在谷内一字排开。
此峰,正是秦昭德的师妹赵慧的修行道场。
无数人影在山谷上忙碌,有栽花种草的,有打柴挑水的,有放鹤养畜的……他们脚步沉重,眼神浑浊,全是不懂修行的世俗中人。这些人全都是赵慧从世俗中带来的亲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七杰门有规定:只要冲破两层禁环、达到炼神境界的修士,就可以将自己世俗中的亲人接来这世外之地颐养天年。
七杰门有两千多内门弟子,可实际上住在这里的人口却超过了十万,比一座普通城池的人口差不多。
朝阳初升,温和的阳光撒在飘渺峰上,使得此峰婉婉约约,分外妖娆。
就在此时,一道惊鸿划破长空,降落在飘雪峰的‘七巧殿’前。七巧殿是赵慧修真悟道的地方,除了九大亲传弟子,连世俗亲戚都不得进入。
秦昭德望着眼前的七巧殿,深深吸了口气,暗道:“还是赵慧师妹的修行道场好,看样子,我也得考虑考虑去世俗中带些亲属过来,帮忙打理我的千澜峰。否则冷了道场,一年半载都没有人去,害得两位弟子都跟着我脸上无光。”
他叹息一声,倒背着手,向玉阶上走去。
七巧殿的殿门突然打开,从内走出一位女弟子。那女弟子身着戴月道袍,腰悬七星长剑,十三四岁,瓜子脸,柳叶眉,一头瀑布般的乌黑长发被一条洁白丝巾束于脑后。她见了秦昭德身影,并无任何惊慌,冲秦昭德作揖道:“昭德师伯大驾光临,使得飘雪峰蓬荜生辉,师父在七巧殿内摆了清水素宴,恭候昭德师伯多时。”
秦昭德怔了怔,朗笑一声:“赵慧师妹的‘巧兰预眼’当真厉害,佩服,佩服。”
目光在那女弟子身上扫过,眼睛一亮,赞声:“好资质。听说赵慧师妹去年云游四方,年底收了一位名叫段融雨的女弟子,想必就是你吧?”
那女弟子恭身道:“融雨拜见秦昭德师伯。”
秦昭德呵呵一笑,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我观你身若巧燕,精神焕发,有隐隐莹光环绕天门,此乃冲破第一禁环现象。短短四五月功夫,能有如此成就,你的天赋在整个七杰门也算得上上上之姿了。赵慧师妹真是好命,可惜我就碰不到你这等天赋异禀的弟子。唉!”
融雨听了秦昭德夸奖,些微脸红,小声道:“师伯过赞了。师侄能有如此成就,全凭师父呕心沥血的栽培。”
秦昭德摆摆手,突然从袖口中摸出一面小巧玲珑的六菱镜,递给柳韶月道:“这是一件上品凡宝,名曰‘天目定身镜’,乃我南荒之行时杀掉一直三目倪鸸后练成。你已是‘炼体’境界的修士,可以驾驭普通凡宝用来防身对敌。师伯与你初次见面,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这面天目定身镜就送予你吧。”
凡宝,是一种拥有灵性、具有着神秘功能的宝物,只有炼神境界的修士才能炼制。就是最锋利的利剑都无法与最普通的凡宝相比,一个好比木棒近距离敲打,一个好比弓箭射敌百步之外。
融雨大喜,接过天目定身镜,恭敬道:“多谢师伯赏赐。”兴奋之处,身躯都微微颤抖。
秦昭德微微一笑,解释道:“回去后,你将此镜滴血祭炼,以后可用来对敌,实力倍增。普通人被此镜一照,仿若石化般不能动弹;普通冲体期弟子被镜光照住,也会呆滞盏茶时间。你的实力越强,此镜威力越大,到了炼神境界后,就能完全发挥此镜威力了。现在的你,最多发挥此镜一成威力,没有凡宝的炼体期弟子不再是你的对手,就是碰见固体期的弟子也能一较长短!修炼一途,切莫松懈,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闻言,融雨感激道:“师侄谨记师伯教诲,终身不忘。”
当下领着秦昭德,一道向七巧殿内走去。
江昊独自参悟着《衍道诀》,越是深入,越是觉得此诀玄妙。可惜自己现在只记得十之一二了。
“万物不动心,万景不移神,吾自守本心,一意定心猿。横者任他横,轻风过吾身,强者任他强,圣光普吾体。默视万法境,四生三有备,六根六尘连,五蕴并三途……红尘大千界,衍道守吾心,悠闲不为动,一怒可杀人……”
嚼味着《衍道诀》精髓,江昊不由自主的想起长孙卿影喜怒无常的言行举止。修行者全凭本心行事:悠闲时,有悲天悯人之心,有普渡众生之志;愤怒时,可化杀人修罗,一怒诛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