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知道说话的人是谁,正犹豫着要不要回过头去,坐在她对面的秦柔直接站起,“娜娜,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这个女人要能力没能力,要背景没背景,妈,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她出席那种高规格的酒会,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霍娜娜把连日来对她的不满一口气全丢了出来,秦柔气得浑身发抖,“没错,我秦柔没有你这样愚蠢的女儿!”
母女两个是因为她吵起来的,榆林虽然心里对霍娜娜也有不满,在这种剑拔弩张的驾驶跟前也不好继续添乱,“秦阿姨,您别生气了,那个酒会我去不去都可以。”
秦柔态度强硬回绝了她,锐利的目光落在霍娜娜身上,“你不用委屈求全,霍家现在还是我说了算。”
“好,妈就继续向着她吧,以后霍家有她没我!”
霍娜娜撂下这句话就转身上了二楼,过不得一阵子就看到她拉着箱子往楼下走,秦柔这一次是真被气到了,当着一屋子佣人的面,不顾仪态地大声斥责她说,“霍娜娜,你到底要干什么?!”
“霍家容不下我,去找一块能容得下我的地方。”
霍娜娜说完呯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秦柔指着门口破口大骂,“你走吧,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秦柔突然痛苦地捂住胸口,摇晃着就要倒下,榆林见状连忙上前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稳稳扶坐在沙发上,“秦阿姨,你怎么样了?”
秦柔靠着软软的垫子,唇色泛白,“快,药,药。”
一旁打扫卫生的李阿姨见情况不妙,连忙去储物柜拿了药箱过来,秦柔就着温开水把治心脏病的白色药片服下,过了一阵,人才慢慢缓和过来,不过脸色还是惨白如纸,“榆林,刚才娜娜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榆林心口一滞,“秦阿姨,娜娜的事情我也有错,不如我把董事长让给她吧。”
董事长本来就是为了吴洋才接下的,酒会什么的她更是去不去都无所谓。没必要让秦阿姨为此生这么大气。
秦柔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这个人自小骄纵,半点容不下别人,做事又只顾眼前利益,我怎么能放心把盛丰给她?”
“可是我的确什么都不如娜娜,保险业务这块完全是外行,靠后天学不知道得学到什么年月,真的比不上她。”
榆林如是说完,秦柔靠近她坐了一些,慈爱地握住她局促不安的手,“阿姨知道董事长的位置给你造成了负担,但我真心希望你能理解阿姨的苦衷,现在我这个身体状况你也看到了,本来还想替你们多扛一阵子,实在是这把老骨头太不争气。”
榆林鼻子一酸,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
她跟霍娜娜之间的恩怨再多都不应该牵扯到长辈身上,尤其是像她这样一进门就对她照顾有加的长辈。
秦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话锋转向别处,“孩子,你刚才说,启庭的病怎么样了?”
榆林这才想起来之前想问的事,“是这样的阿姨,陈秘书在国外找到了一家医院可以治疗他后遗症,但是康复的风险比较高,所以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再等等其他医疗机构的治疗方案?”
秦柔沉思片刻,赞同了榆林的想法,“恩,我也不赞同启庭接受这项治疗,明天我约小陈谈谈,他那边我来解决。”
榆林总算松了口气,秦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着对她说,“哎,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说话了,你还没吃晚饭吧?我这就让清婶给你做吃的去。”
秦柔晚上还要见一个重要合作客户,跟清婶吩咐几句就出了门。
榆林吃完晚饭就开始不停地打哈欠,这几天为了赶报告她累得不轻,浑身都像是散架了一样,她随便洗了个澡就歪倒在了床上,耳边回响起秦柔离开前说的话,“启庭这两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你有时间的话不如抽空过去看看他?”
榆林脑子里出现了两个打架的小人。
一个小人说,还是去看看他吧,吴洋现在不比从前,性格脆弱了许多,你不去看他,他肯定害怕。
另一个小人又在说,别看了,看了你又帮不上忙,所谓的延迟治疗只是自欺欺人,以吴洋现在的情况,想彻底根治怎么能不受罪呢?
两个小人斗争了半天,榆林心一横还是没有去。他总要学会慢慢独立的,出了什么事都靠她去安慰,她又不能安慰他一辈子。而且他当时执着要问她的那个问题,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想事情就容易忘了时间,失眠到半夜三点多才勉强睡着,造成的结果就是第二天直接到八点半才醒。
榆林迅速起床刷牙洗脸化淡妆,刚打开车门就接到了助理小王的电话,“董事长,您什么时候能到公司,盛丰这边出事了。”
手机那端的声音急促,榆林深知事态严重,“怎么了?”
“华远的股东们不知道从哪里看出盛丰的财务报表有问题,现在纷纷堵在公司门口要求撤资。”
榆林猛然从车上坐直,“这件事跟秦董事长说了吗?”
如秦柔所言,盛丰作为一家保险类融资公司,是华远集团全部的资金来源,华远旗下的电脑,游戏软件等多个附属公司都需要盛丰的资金支持,是以盛丰的账务一直都是股东们关注的焦点,怕的就是其中出现问题,影响股东分红。
“秦董事长在赶往盛丰的路上晕倒了,刚刚送去医院抢救。”
榆林的手机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隐约能听到那边的小王还在喂喂喂个不停,她愣了好一阵子才弯腰捡起手机放在耳边,“想尽一切办法稳住股东,我回家拿一些东西,马上就到公司。”
盛丰的二十七层,榆林刚提着文件夹踏出电梯,远远地就看见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围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场面非常混乱,其中一个股东嚷嚷着说,“盛丰的账目上突然少了两个亿,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通通撤资!”
两个亿,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天文数字。榆林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带着保安维持秩序的助理小王眼尖看到了呆愣的榆林,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立刻跑了过来。
原本堵在办公室门口的股东们一看子都看了过来,逃无可逃,榆林只能尽量从容地走到股东面前,“各位股东请不要着急,给我几天时间,保证给大家一个交代,好不好?”
榆林从来都有参加过股东大会,华远总部的老股东更是没人认识她,“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我们要见秦柔,让她出来!”
“秦董事长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我是霍家长媳,可以全权代表她。”
一个头发花白的股东轻声嗤笑,“从来没听过霍家有儿子,你这个媳妇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就知道是这样,榆林示意跟助理小王从文件夹里拿出文件,“亲子鉴定报告和结婚证已经带过来了,各位股东如果不相信可以找专家鉴定。秦董事长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状况很不乐观,我先生也身体抱恙,我刚接手盛丰不久,对于盛丰这次出现的问题一定会尽快排查,大家都是华远多年的老朋友了,稍安勿躁,先给我们一些时间,可以吗?”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许多股东觉得趁现在欺负这一家子的老弱病残实在太不厚道,松了口,只剩下少部分人揪着不放,榆林又说了不少好话,他们才不依不饶说,“反正年底就可以自由撤资,你们也拖不了多久!”
在医院抢救室的长廊外面,榆林抱膝蹲在墙边,疲惫又无力,一天之内要面对整个华远的巨大危机,霍娜娜不在也联系不上,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现在她只要走错一步,整个霍家都毁在她手里了。对了,还有陈贺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榆林翻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那端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静谧的走道里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榆林靠着墙壁缓缓站直,发现来人竟是吴洋,后面跟着清婶和家里的司机刘叔。
榆林深吸一口气,沉下声问,“谁把他带过来的?”
还嫌不够乱是不是?他来能解决什么问题?
“阿榆,是我自己要来。”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