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解释榆林先替他说了,都要离婚了,如果不是喝醉酒,怎么可能还有那样的牵扯。
“嗯,我是醉了。昨天的事情……”吴洋顿了顿,缓缓说,“我是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
就是无关情爱嘛,她懂。榆林很想回他一句,其实没必要讲得那么清楚。嘴唇动了动还是忍住了,何必自讨没趣。
“我有事要去一趟华远总部,清婶准备好了早点,你记得吃一些。”
吴洋说完转身要走,榆林连忙叫住他,“陈秘书的伤怎么样?”
吴洋回过头,口气一下子低了八度,“皮外伤,死不了。”
这人怎么说话的,再怎么说陈贺远也是来接她的路上出的意外。榆林心有不快,坚持追问他,“那你知道他住在哪家医院?”
“那点小伤住院部的不收,你可以直接去他家。”
吴洋撂下这句话就径自下了楼梯。
他倒是把地址说完再走啊,榆林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问陈贺远本人询问地址。
手机那端声音嘈杂,“少夫人,这不太好吧,家里有点乱。”
“没事,我就想来看看你的伤。”
身为华远的首席秘书,霍家有难的时候人家一直忙前忙后,吴洋去美国治病期间,他更没少在中间飞来飞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
按照陈贺远说的地方找到一栋高级公寓,榆林刚踏出电梯,之前电话里乒乒乓乓的响动被一道凶巴巴的女声取代。
榆林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印象中陈贺远并没有婚配,连女朋友都没有,但是那道声音她似乎很熟悉,榆林犹豫了一阵,还是按响门铃。
里面的人听到声响,似乎朝她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陈贺远你等着,老娘一定会跟你算总账的。”
榆林吃了定心丸,肯定没有走错地方。门就在这个时候轰隆一声被人拉开,与开门的女人四目相对,榆林顿时大吃一惊,“何碧莹,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就是啊……”何碧莹支吾着顾左右而言他,背后躺在沙发上的陈贺远已经先一步列出她的罪状,“她是肇事司机,想逃逸,被我抓了个现形。”
“你全家才逃逸呢,老娘这不是来伺候你了吗?”
谁碰上何碧莹这张刀子嘴都别想讨到便宜,榆林笑了笑,没有理会他们的争吵,在陈贺远旁边寻了一处空位坐定,榆林瞥了一眼他右手上缠着的厚厚绷带,“陈秘书,你的手怎么样?”
陈贺远摆摆手,拉长着脸说,“天啊,别提了,一言难尽。幸好我买了自己公司的意外险又是因公负伤,不然指望她这种女diao丝,我连药渣都买不起。”
“不就是轻微的粉碎性骨折吗,在你们公司董事长面前谋算着怎么让公司赔付,你有没有一点敬业之心?”
“有没有关你什么事,这是我应得的。”
又掐上了。榆林有些头疼,平时挺斯文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叽叽喳喳,“还有力气吵架,看起来精神不错,明天开始你照常上班吧。”
陈贺远听罢立马腾出左手捂住右手的手肘关节,表情痛苦地说,“哎哟,疼疼疼,疼死我了!”
榆林抿嘴笑,何碧莹一脸鄙视,“瞧你那没出息样,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典型的酸儒文人。”
碰上这对活宝,榆林发现她不是过来慰问伤员,而是出来散心,倒是何碧莹眼尖,发现了她的异样,偷偷把她揪到厨房,“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你的吴总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他不是我的。我们过阵子应该就离婚了。”
“不会吧,我看吴总监的为人正派,不像是陈世美的料啊。”
何碧莹,帮你男神说话也不要这样子吧,她跟吴洋拢共就没见过几次面,怎么知道他为人怎样。榆林“他在国外做恢复治疗的时候,忘记了一些事情。”
“这样啊。”何碧莹若有所思,“,那不就是典型的王子变青蛙。不过男女主最后还不是在一起了,吴总监现在一定是在端着架子,说不定以后闲着没事就给你来个壁咚什么的。”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榆林脸上一热,“何碧莹,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啊!”
何碧莹一拍榆林的肩膀,豪迈地说,“诶,你别害羞啊,霸道总裁都是这样的,嘴上说不要,行动却是很诚实呢!要不我给你出一招试试?你主动跟他提出分开一段时间,信不信他保证屁颠屁颠过来追你。”
榆林直翻白眼,“你别管我的事了,哪次的主意不是馊的要命。”
何碧莹还想继续忽悠她几句,客厅里的陈贺远突然扯着嗓子吼道,“渴死了,怎么连一口水都没得喝啊。”
“你是白痴啊,渴了不会自己倒?”
因为受不了那两个家伙没玩没了的斗嘴,榆林坐了一会就离开了陈贺远家,开着车子在路上转了几圈,她竟不知道该去哪里好。
现在回去霍家,多少有些尴尬,想起何碧莹的话,她找了一处空地停稳车子,拨通了吴洋的电话。
“有事吗?”
榆林微微攥紧了手机,低声说,“我想搬回老宅住。”
那端一下子没有了声音,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榆林觉得有些心虚,连忙解释说,“那个,你别误会,我只是突然想回家住一阵子。而且我们现在这样,彼此静一静挺好的。”
“随你。”
这样气死人不偿命的调调跟以前一样干净利落,没有一点挽留。有那么一瞬间榆林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忘记所有事情。不过她转念一想很快就释怀了,吴洋根本没有留她的理由。
温家的老房子好几个月没人入住,屋子里脏得进不去人,榆林扫了一个下午才算是干净了一些。恰逢周末,公司也没什么事。第二天早起,榆林想着到楼下逛几圈,没想到碰上一堆熟人。
八楼的张阿姨看到她面露惊讶,“小温啊,我们都以为你们去了外地了,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小吴呢?”
十一楼的王大姐也跟着连声附和,“是啊是啊,我也好一阵子没见小吴了呢,听说他之前有病啊,现在好了没?”
榆林笑得有些牵强,“他很好,只是有事忙,我回来看看。”
小吴大概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接着是二楼的崔婶婶,七楼的赵奶奶。散个步都能散得如此扫兴,榆林没撑多久就回了自己家,找钥匙开门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对面门户紧闭,也积了一层灰尘。
要不要帮忙打扫一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榆林翻出钥匙,熟练地打开了吴家的大门。
有了昨天打下的坚实基础,榆林今天的动作快多了,客厅,厨房,卧室很快就全部搞定,最后只剩下了吴洋的画室。
一般情况下,吴洋不让她单独进他的画室,所以车祸之后那里基本上就没人进去过。起码大半年没收拾了,里面的灰尘肯定够煮一碗黑芝麻糊,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后,榆林扭开了画室的门锁。
吴洋一向爱干净,各种各样的画笔和画稿都摆放得非常整齐,榆林原本只是想简单清理一遍,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美术展欣赏。
靖华美院是写实派的风格,毕业出来的学生都是当建筑师的料。但是他的写意国画也画的很好,每一张都很有意境。
榆林看得津津有味,发现储物柜最底下还有一个箱子,情不自禁地想打开看个究竟。
箱子里面全是吴洋的拿手好戏素描画,而且每一张都经过简单的装裱,榆林托起第一幅细细品味起来。
画上一个小女孩,那鼻子,那眼睛,那明媚的笑容,榆林不淡定了,素描画不都是要现场才能画的吗?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像是非要说服自己似的,继续往下翻,一张两张三张,大约从她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开始直到大学毕业工作,扎马尾的,烫大卷的,穿校服长裤的,换职业套裙的。画上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她。
最后一张的应该是一年年前跟他领证的时候,因为画上的女孩脸上溢出幸福的笑,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尤为亮眼,那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戴戒指。
榆林放下画,直接浑身无力地坐在地上,眼角的余光瞥见画纸背面一行洋洋洒洒的英文钢笔字,禁不住眼眶一热。
那是吴洋的字迹,以前她缠着他帮她写过英语作文,因为跟她歪歪扭扭的的潦草体相去甚远,还被英语老师狠狠地骂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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