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彼岸花(1 / 1)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在门口等候,司机看老人出了法院大门,赶紧为我们打开了车门。我第一次坐这么高档的汽车,而且那汽车的车牌还是同一位数字。司机也西装笔挺,我则换上了便装,气场都没办法跟个司机相提并论。

一路无语,我们来到A市一个新开发的旅游景点。因为还没有开放,四周围墙高筑,完全看不到里面的建筑。门卫看到我们的车,点头哈腰的为我们打开电子门,对车里的老人深鞠一躬,“钱总好。”我此时才知道他是A市最有名的富商钱有民。这个名字如雷贯耳,是因为我们这帮子光棍汗会经常调侃,“在A市做钱有民的女婿是光棍的最高追求。”如我在医院里所见,钱有民果然没有儿子,他那三个漂亮标志的女儿也都是养女。我们曾经私下里也八卦这些名人,觉得不生儿子正是对他们这些为富不仁的商人最好的惩罚。对于钱有民,连女儿都没有,私下里议论他的人更多。想不到竟然是年近古稀的这样一个老人。

前段时间在新闻报纸上都报道了刚刚被发掘不久的战国家族墓遗址,A市本来就是一个古城,还靠近山区,发现古墓也不是第一次。这个古墓群保存的比较完整,也立马被保护起来成为了遗迹,当然现在的社会遗迹都是开放的,属于人民,可以观赏的。这些古人的墓葬被开发成博物馆展览,收入也自然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估算的。以前我在想一个问题,我们总是站在别人的窥探别人死后的世界,这是否也不道德。但是在当下这个社会道德准则取决于金钱准则。

这个遗迹至少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挖掘工程和开发保护工程同时进行。从电子门进入以后才发现里面已经全部被现代化措施保存。里面已经布置妥当,随时拆了那四周的高墙就又是一个地上兵马俑巨大展览馆。我看得出神,虽然不了解这些遗迹和文物的价值,可是从他们的保存状态来说应该不能用价格来衡量。

“呵呵,待到开园,这里的门票可不是你们这样的工薪阶层能消费的起哦。”钱有民一副奸商嘴脸的说,我顿生厌恶。

绿植和巨大草坪已经郁郁葱葱,大概这段时间天气正好转暖了,博物馆的四周都开满了各种奇怪的花。我觉得奇怪的是那些花都是红色的,形状像菊花,可是现在也不是菊花盛开的季节。而且只有一根孤零零的杆子上一朵朵红的像血丝一样的花朵。谈不上漂亮,却壮观。

我小心的避开那些花,跟着他们的脚步往墓的腹地走去。“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钱有民问道。

“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叫什么花我不知道。”

“这叫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它们应该生长在地狱的河边。”钱有民解释。

我又看了一眼那些娇艳似火的花朵问:“那他们为什么长在了这里?”

那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天色渐渐变暗。那些刚刚安置的路灯因为没有来得及被灰尘朦胧,显得格外明亮,照的那些花朵也格外的耀眼。“等等吧,天黑你就知道了。”

对于钱有民的故弄玄虚我更加不爽,直到此时才感觉自己是上了贼船。

几个人等在还没有开放的博物馆门前,大概到了八点多钟。我越来越有些不耐烦,园子里的昆虫动物都发出嘶哑的鸣叫,叫的我心慌。我正想找借口离开。突然所有的灯光在一瞬间全部熄灭,由光明突然进入黑暗的视觉差导致我瞬间的盲区。那时候我的听觉反而变得灵敏,刚刚还在鸣叫的虫子现在却像死了一般的寂静。我们几个人现在都站在别人的坟地上。钱有民问了一句:“小李,你看到什么了吗?”

我哪有心情看到什么,简直觉得这是一个荒诞的恶作剧。“您想让我看到什么?”我不耐烦的问他们。

“不干净的东西。”钱有民又说,而他身边的一个司机还有两个类似保安的男人只能听到呼吸声,直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

“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我再次强调,这么黑的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厌恶了这种环境,很想逃离。我更加厌恶这个富商给我的压迫感,人比鬼可怕,我不想跟这么精明的人打交道。在别人的墓地上折腾,本来就不是我这种还担着阴间执法者身份的人应该做的事。

“你睁开眼睛。”钱有民突然的一声断喝,我才发现原来刚刚突然进入的黑暗让我的眼睛有些难受。我随即是闭上了眼睛的,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一直站在身边的四个人。而是那些闪着亮光的彼岸花,他们似乎不受光线的控制,我把整个小园我能看到的地方都扫视了一周,但凡是目光所到之处,全是这种花。势如烟火,我突然觉得我们几个都深陷一片火海中,就连身体都有些燥热。再看看身边的几个人,他们都没有我这么激烈的反应。

“这,这是什么?”

钱有民反问:“你看到了什么?”

“花,花火。到处都是。”

“那就对了,我们什么都看不到,没有光线,我们根本看不到地上有什么花,什么草,你却能看见,说明你真的是个异士。”我心说搞了半天,原来还是在试探我。我对这个富商仅存的一丝敬畏之心都快要荡然无存。

“开灯吧。晚上站在这儿未必好,也会骚扰亡灵,我们回去再说吧。”我此时只想找一个借口离开,至于以后的事我更不想管。

钱有民呵呵一声冷笑说:“我们出不去,只有等到天亮了。”那时候好在他们也看不见我的脸,否则我被闪电劈中一样的表情绝对能让他们几个人不寒而栗。我不是一个懂得拒绝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老闯能收我为徒的原因。我的命运就在一系列不懂得拒绝的指引中越行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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