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司正,死而复生,知道吗?那是有神人护法的。前夜风雨大作,有一鬼差挟风雨撞开殿门,就要拘了她去,然后就有一金甲神人突然出现,双眼一瞪,金光闪闪,那鬼差立即逃遁了。”一宫女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不是说吃得份量少,才被孙太医救回来的吗?”
“那是骗骗外人的,有人看到了鬼差挟风雨而入,一晃而过,寻常人的没有那么快。要相信人眼所见,不要人云亦云。”宫女脸上散发着智慧的神光。
楼池月弱弱的旁白:“那是青抱着盐罐和奶罐在飞奔。”
“知道楼司正吗?那是大师批过命的,她是天煞孤星命格,谁碰她谁死,知道柳芊芊吗,莫明其妙失踪了,还有那个江美人,在冷宫疯了。楼司正次次都能化险为夷、遇难呈祥的,区区鹤顶红有什么用呢!”这是一个超级脑残楼家粉。
楼池月头大如牛,“俺不是小强。”
这样传下去,终有一天会有卫道士前来斩妖除魔的。楼池月深知要想让一个谣言快速地成为过去,那就是制造一个更新奇的谣言。正好她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
云风带着嘉柔来了,嘉柔双眼通红,云风面沉如水:“不管是谁,我会杀了她。哪怕从此被父皇圈禁。”
“还有我,嘉柔不会放过要毒杀姐姐的坏人的。”嘉柔小嘴一张,眼泪又流下来了。
楼池月又是欣慰又是心酸,一左一右把两人搂住了,亲昵地刮刮两人的脸蛋,“两个小傻瓜,不怕,我有的是法子自保无虞。而且我已经想好了反击的法子,你们只管看热闹。”
云风被她的亲昵弄了个大红脸,脸上总算有了笑意,“先生总说要我用堂堂正正的力量碾压敌人,如今我手中有了一些力量,我可以为先生报仇血恨。”
“哪怕背上不孝的罪名,哪怕以后兄弟相残?”楼池月动容,在她心里,云风一直是她的学生,或者说弟弟,如同嘉柔一样,是自己爱护关心的对象。
云风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先生不会害人的,错的一定是别人,我相信先生。”
“我也相信姐姐。”对于嘉柔来说,楼池月就是最初她遇见的花仙子姐姐,从来不会变。
楼池月起身,从床榻下拿出一个铁笼子,里面居然是一只老鼠。云风有点洁癖,没敢靠近,嘉柔倒是对这小东西挺好奇,她还没见过老鼠。
“老鼠是杂食性动物,什么都吃,以后我用膳前,让它先吃,所以,你们安心,再没有人能毒害我。”楼池月又向他们讲解了下有关鼠疫的知识,然后就让两人回去了。
楼池月曾经是嘉柔的侍读,又在国子监跟过好几节课,云风陪着嘉柔来看一下也说得过去,但若呆时间久了,就不合适了。他们是主子,楼池月始终是奴婢。
新的流言象一阵风一样席卷了整个皇宫,其速度之快让楼池月见识到了崔司苑在皇宫中的联盟之强。牛刀小试,可略窥管豹。
“钟萃宫有鬼啊。”
“钟萃宫见鬼了。”
“好多人都亲眼看到了。据说,那里冤死的魂太多了。”
“是呀,那个吊死在宫门前的公公,还有前阵子被打杀了好几十人,那个惨呀。”
“我白天都不敢往那儿过的,阴风阵阵的,好怕人啊。”
钟萃宫,德妃摔了今天第十个茶杯,“敢嚼主子的舌头,都不想活了。”
跪在的宫人们一声不敢吭。
“还查不到谁起的头吗?”德妃冷冷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刑嬷嬷。这个刑嬷嬷没有桂嬷嬷得用。
“好似一夜间忽然起的。”刑嬷嬷整个身子伏得更低了。
“哼,除了皇后还会有谁,占着后位就会行些鬼魅伎俩。”德妃冷笑,突然不气了,“区区谣言也想动本宫吗?”
“刑嬷嬷,去请皇上过来,本宫气病了。不知谁这般胆大妄为,居然假托鬼神之说在宫里兴风作乱,可得请皇上好好清查一下。”德妃眉眼一沉,刑嬷嬷连忙爬起出去了。
德妃转眼看向另一个侍女,神情更见平和了,“去把那个叫玉儿的贱婢扔进水仙花丛中去,要让她觉着见了鬼了,这个鬼当然是皇后娘娘了。”
此夜,无月无星,阴云密布,无雨,有风。
六百下暮鼓,宫门落。不当值的宫人们匆匆回自己的住处,当值的宫人按部就班地服侍主子歇寝。回廊过道里的气死风灯被灭了八成,昏暗灯火下,走路是不成问题的。
御辇来了,皇帝下了辇,自有两排宫女打了宫灯,将路面照得亮堂堂。钟萃宫门口,德妃补了点白色粉扑,看着面色有些苍白,一点绛唇,轻颦蛾眉,倒是少见的娇柔媚态。
“平身。”皇帝携了她的手一起进去,方坐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外面传来惊恐的大叫:“鬼火!鬼火!”
然后外面一片嘈杂,越来越多的惊恐的声音尖叫着,“鬼火!鬼火!”
皇帝拂袖而起,向外面走去,有一嬷嬷跌跌撞撞跑进来,差点撞上皇帝,被和禄一脚踹开,口吐鲜血,犹自惊恐地指着门外,“鬼火!”
皇帝刚一出殿,一眼瞧见惨绿泛黑的一团东西飘飘荡荡地向空中飞去,上面有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头,不禁倒退两步。和禄向前两步,挡在皇帝身前,双手紧紧攥着袖子,声音有些凄厉:“护驾。”
这时,方有护卫惊醒过来,持刀将皇帝围在中间。四下陷入一片死寂,鬼火越升越高,然后听见上面传来细细的呜咽声,令人毛骨耸然。鬼火越升越高,越升越高,最终隐入黑暗中不见了。
所有宫人软倒在地,侍卫们还能站着,两腿打颤,皇帝被和禄自身后不动声色地扶着,半晌说不出话来。而跟在后面的德妃跌倒在地,双目无神,似乎被惊了魂。她看得很清楚,那鬼头有一双大的夸张的招风耳,右耳廓上有一个黑点,那是她父亲的胎记,平素都以黑发遮掩,便是自家人知道的也很少。
皇帝匆匆离开,去天女宫寻求安慰了,并下了禁口令,任何人不得谈论此事。
梅园,楼池月正把桌案上的书卷收了,墨翻窗进来,落地无声。刚放下窗,她就趴在青的肩上无声地笑起来,肩头抖动,看来忍得很辛苦。
“玄、黛在外守着呢,想笑就笑吧。”青无奈地把她从肩上扒下来。
“哈哈哈……太好笑了,所有人都吓趴在地上,德妃一脸绿色,快吓死了。皇上被护卫围着,还能站着,之后匆匆离开,瞅皇上的神色,怕是再也不会踏进钟萃宫半步了。”墨就是放孔明灯的人,她躲在树丛中放起孔明灯后,是第一个喊鬼火的人,然后混入混乱的人群中,她一身宫女装扮,谁也没注意她。
至于呜咽声,不过是在孔明灯上绑了个小小的竹哨,随着上升,风力渐大,有风灌入,自会发出声响,如泣如诉。传说四面楚歌就是张良把竹哨绑在风筝上,似人呜咽声,这才一举瓦解了楚兵的斗志。还有那颗痣,因为她们四人本是从密谍司退下来的,青恰好知道这个秘密。
“高兴了?”楼池月把一盘点心推过去,笑眯眯道:“哪,奖励你的宵夜。”
墨兴高采烈地拈起一块丢进嘴里,然后一口喷了出来,“谁做的?怎的又苦又甜又咸?”
“至少吃掉三块,否则以后这等好玩的事就轮不到你了。”青眉头耸动,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是主上的意思。”
楼池月去洗漱净手,准备歇了。“哦,吃不吃随你,明天还继续。”
墨嘿嘿笑道,“主上你好好歇着,我定当唯主上之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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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可能传错了,传到第十一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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