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淡笑道:“你二十岁之前的人生皆是动荡,二十岁之后的人生就全部奉献给了天机楼,如今四十岁了,还想着操劳么?”
“我这样的人,要我闲着倒不如杀了我。凤主,请让我再多待几年吧!”说着李老板就跪到了地上,抱拳请命。
“哎,你快起来。”凤栖梧翻身将他扶起,赶紧说道,“罢了罢了,博林这边你是暴露了,等事情过去之后你就回盛安其他城的分部吧,或者连城也可。”
“多谢凤主。”
“不必客气,我还要多谢你这么多年来为天机楼的付出。”凤栖梧摆摆手,继续说道,“不说这个了。今晚的事情务必保证万无一失,这里的东西能提前运走的就提前运走,保证把损失降到最小。人手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是,我们分部里人少,总共不过几十个人,东西已经有人运走一部分,我直接让他们留在那里,剩下还有三十人今晚保护我们撤退。”
“恩,你办事我放心,今晚子时行动,如果没事你就先下去吧。”
李老板退了出去,凤栖梧在半夏和辛夷的搀扶下躺到了床上。
最近她总感觉特别疲累,尤其是三天的日夜兼程,让她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因为伪装成商人,所以她不能坐马车,只能骑马,有几次她都险些抓不住缰绳从马上掉下来。
现在她更是浑身都没力气,一直昏昏欲睡,连饭菜看着都没了胃口。
“凤主这是怎么了?可真叫人担心。”不光白芷,其他三人也是一脸的担心。
“是啊,可惜我们不会诊脉,要不我去城里找个大夫来瞧瞧。”说完连翘拔腿就要跑,被辛夷一把拉住。
“别去,现在城里满是眼线,谁知道你找来的一定是大夫?到时候我们身份暴露可就早了。”
辛夷一直是她们四人里最冷静最会思考的,所以凤栖梧一直将她留在天机楼里,让她帮衬着凤辛恒处理一些事情,现在看来她果然是没看错。
“那可怎么办啊?”半夏几乎要急哭出来,小姐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人都瘦了一圈,这明显不正常啊。
“凤主自己就是大夫。”
“”
凤栖梧也皱着眉头,自己的身体从来都没有这么差过,不会赶路三天就垮了啊,难道是这么多日子养尊处优的把她的身子给娇惯坏了?
不至于这么劳碌命吧,凤栖梧嘴角一抽。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脸色却霎时惨白,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僵直不能动弹。
“凤主,你怎么了?”这一下,四个丫鬟更急了。
“你们……都先出去。”凤栖梧艰难地开了口。
四个丫鬟面面相觑,犹豫半天,不放心她自己在屋里,可是又不能不听凤栖梧的话,最后,还是辛夷最先咬了牙,拉着另外三人退了出去。
凤栖梧躺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启动了自己手腕上的智能医疗包。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月事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之前她在言城,根本没空注意这个,后来回到盛安就是解决卫永言的事情。
她只当是压力太大,导致月经不调,可现在她才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红光在自己肚子上扫过,发出“滴滴”一声。
凤栖梧将医疗包的结果抬到眼前,却紧紧闭上了眼睛。
在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她猛然睁开了眼睛,上面显示的结果却让她整个人都颓废下来。
果然如她所料,她……有了。
她与迟景墨那个的次数真不少,也从未想过什么措施,除了头几次她想着事后喝过汤药,可再之后她就完全忘了这件事。
因为他们在一起多次始终没有过意外,然而这次怎么就中了呢!偏偏还是在这种紧要关头!
凤栖梧抚上自己的腹部,依旧是原来的触感,可这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这让她又喜又愁。
喜的是,她有了迟景墨的孩子,她从未期待过会有身孕,可是对于这个意外的小生命,她十分欢迎,并且十分开心。
可愁的是,现在他们身在博林,情势又十分紧急,实在不允许她在这种身体状况下行动,只恨当时自己要离开盛安的时候怎么就没多一分心思检查一下呢?
“孩子,可怜你没出世就要先跟着娘亲受苦了。”她抚着自己的腹部,喃喃低语一句。
不过,这可是她和迟景墨的孩子,他们两人的孩子,必定是坚强的,这点小风浪,他不会有事的!
下定了决心,平复了心情,凤栖梧才将四个丫鬟叫了进来。
她没说什么事,只是提笔写了个药方,让连翘拿去城里抓药。
这只是普通的安胎药,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风浪是要经历的,而她也是要尽力保护好这个未出世的小生命的。
四个丫鬟都只当这是她给自己开的药方,毕竟她现在的情况不对,可完全没想到这是安胎药,连翘更是拿了方子就跑了出去。
凤栖梧小睡了一个时辰,等药熬好了,半夏才叫醒了她,让她服下了药。
晚上她强迫着自己吃了些饭,倒是恢复了些力气,精神也好了不少。
而就在她以为这一切都不被察觉的时候,已经有人将所有的消息都报给了正在附近的皇甫翰。
其实皇甫翰早已查到了这里,他料想到凤栖梧一定不会任由自己拔除所有的天机楼分部,所以他才故意放慢了速度在这里守株待兔,没想到果然被他等到了。
凤栖梧的伪装天衣无缝,可是却不能逃过一直都在盯着她的皇甫翰,所以他们一进城,皇甫翰已经知道了,而他就在这城里。
看着手中的药方,皇甫翰突然勃然大怒,将手中的纸张撕了个粉碎。
“好,好,你竟然怀了他的孩子!朕倒要看看,等迟景墨知道这个孩子没了的时候该是什么表情!”皇甫翰一脸暴怒,眼神阴鸷,牙关紧咬,似乎在竭力抑制自己的怒火。
而地上方才报信的人,已经跪在地上抖成了一团,几乎要吓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