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先皇驾崩之际,宫里除了当今圣上之外,便只有恒王与瑞王在身边。如今恒王被烙上了造反的称号,瑞王又死于暴乱,那唯一有嫌疑的便只有一人。
瞧见顾姒脸色逐渐变得惨白,殷景熙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面颊。
“昭昭是不是害怕了?”
“害怕倒是不至于,只是很震惊。”
顾姒快速地消化着这些惊世骇俗的消息,感觉脸上有些痒,便下意识伸手捉住殷景熙的手指。她没松手,殷景熙也没主动抽回来,两人就这么一直牵着。
顾姒一直以为是恒王发动了宫变害死了瑞王夫妻,害得殷景熙从小失去了双亲。但如今却发现真正有可能弑父杀君之人最有可能是当今的圣上,这的确让她始料未及。
顾姒咽了口唾沫,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如果当年不是恒王发动的宫变,那按照逻辑推断,皇位是不是应该……”
她明亮的目光落在殷景熙的面上,将眼前人儿的五官仔仔细细描摹了一遍。论才华、论实力、论民众的敬仰度,当年的瑞王都远超如今的皇帝。先帝但凡长了眼睛,都知道应该如何传位。
瑞王如果继承了王位,那殷景熙就该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
顾姒抽了口凉气,猛地攥紧了对方的手指。
“你早就知道了,你一直都知道!”
殷景熙不置可否,只道:“所以我说,我与昭昭大义相同。你永远不用担心我会在皇室与崇武将军之间做选择,因为当今的皇室从来就不在我的选择范围内。”
顾姒整个人僵愣在了原地,她重活两世,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当今圣上是个冒牌货;自己倾尽全部心血,拖累了全家人性命扶持上位的殷琉焕更只是个鱼目混珠的东西;而一直帮扶自己的殷哥哥才是真正应该坐在皇位上的人。
一时间震惊、后悔、不甘、怨恨等复杂情绪充斥着顾姒的心脏,让她难受地蜷缩起了身子。
“昭昭?”殷景熙见状立刻搂住了顾姒的腰身,关切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顾姒张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憋住了悔恨的泪水。
“殷哥哥……”
“我在。”
顾姒呼吸困难,心脏也疼得难受,她伸手圈住了殷景熙的劲腰,把脸埋入了对方的胸膛之中。
只有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竹香,感受着对方温热的体温,她才能保持清醒,否则真是要疯了。
“对不起。”
“什么?”
殷景熙没听清,顾姒便抬起头来,用泛着泪水的坚毅目光看着对方。
“殷哥哥不要难过,我会竭尽全力让他们把欠咱们的都还回来!”
殷景熙心中一片柔软,以往岁月当中的痛苦与寂寞在这一瞬间恍如春日里消融的冰雪渗入心田,剩下的只有破土而出的坚定信念。
他微微躬下身子,轻柔又珍惜地触碰到了顾姒柔软的粉色唇瓣。
这一刹那时间仿佛静止,天地间只剩下两颗柔软又破碎的心相互碰撞融合,最终汇聚成为一颗坚强又完整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