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便告辞回去。翠竹打着灯笼,德叔牵着马,鄂宏见我冷,便抱着我坐在马上。
他张开他的毛氅,把我紧紧笼在怀里,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默默回到家,阿玛额娘还未回,鄂宏便让德叔和翠竹先回房休息,他和我留下等门。
德叔和翠竹领命而去,他且拉着我坐在火盆边烤火。
两人烤着火,又沉默无语。
半晌,他低声道:“敏敏,如果你跟着他不幸福,我会悔恨死。”
我含泪道:“宏哥哥,我一定会幸福!”
他叹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敏敏,我很担心。”
我道:“如果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就回家来,像姐姐一样,一辈子养老女。”
鄂宏握着我的手,恳切道:“任何时候你需要我了,请记住我一直在你身边等着你。敏敏,我会一辈子守护你,不会远离。”
我的眼泪簌簌落下,哽咽道:“宏哥哥,这对你不公平。你也一定要幸福!”
鄂宏苦笑道:“如今看来我很难幸福。我呀,只怕随我额娘。人有时候越想反抗命运,想活得与上辈人不同,却越会重蹈覆辙,偏偏踏着前辈的足迹前行。我只怕就中了如此的魔咒。”
我听了越发心碎,眼泪止也止不住。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求他道:“宏哥哥,你赶快去找皇上认下你这个儿子吧!以后遇到好的,就不要再错过!”
他摇摇头,落寞道:“如今去求来,于我又有什么意义?我倒想不如一辈子就在家里这么过着,一辈子做你的宏哥哥。”
我再三恳求他不要放弃,劝道:“宏哥哥,一辈子很长,我们还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你一定还会遇到一位令你心动的女人。所以你要趁早了了你额娘的遗愿,打开你自己的心结。再说,皇上说不定也在等着你去相认。”
鄂宏冷笑道:“敏敏,你不了解皇上的为人。依我看,他根本就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他会完全按照他的意志行事。所以如果他不打算认我,我就是跪着求他也没有用。随他吧!他想认就认,不认,我也无所谓了。”
我无语,一时愁肠百结,但我心里明白他分析得非常正确。
雍正,应该就是那样冷静理智不被感情所左右的人。
宏哥哥,宏哥哥,我要如何做才能弥补你所受之苦的万分之一。
一时,阿玛额娘回家了,我们只好起身迎接,打了招呼后,各自回房休息。
当晚我又过了大半夜才睡着,许是下午睡饱了的缘故。
雍正元年的春节,是我穿越一来,鄂敏家过得最热闹的春节。
每天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有些八杆子也打不到的亲戚也赶着来送礼。
更有一班人,受云南亲戚所托,竟然赶来向阿玛打听恩科的内幕消息。
阿玛身边每天前呼后拥地,又时不时被雍正叫进宫去,也没空管我们,我便天天跟了鄂宏和三位哥哥到处拜年去。
倒是到处受到礼遇。我心想这只是开始,往后,我要习惯这样受人追捧的日子。
正月十七日,阿玛接令至云南赴任,因时间较短,来回奔波辛苦,便只带了大弟鄂宁去见识。
临走对我反复叮嘱:“敏敏,阿玛不在家,你要多呆在家里。别出去乱跑,尤其跟成德不要私下里见面,就是正常来往,也尽量少些。虽然我们满人不像汉人那样死板苛刻,但你们毕竟还未成婚,也要注意一些影响,别给外人落下口实。”
于是,我只好谨遵指令,在接下的三个月里尽量躲着不见成德,更没有私下里去跟成德相会。
难得的是,成德竟然也没怎么来约我,估计也是为了守礼。
我的心情很矛盾,既盼着阿玛回来团聚又害怕他回来操办婚礼,这种纠结跟我前世临结婚前一模一样。
我都怀疑我得了婚前恐惧症。
忐忑中迎来了四月份,阿玛如期而归。一进城就直奔朝堂复命。全家人齐聚一堂,等着他回家来团聚。
直等到掌灯时分,阿玛才匆匆而回,虽满脸憔悴但仍难掩喜气。
大哥带着我们请了安,一家子便坐下叙话。原来皇上很满意阿玛此次所办的差事,当着隆科多、张廷玉的面称赞了他,还赏了他一处农庄。
我略微估算了下,凭那庄子的价值,阿玛这么多年在雍正身上的投资也差不多回来了一半。
阿玛还说皇上准备于后日在圆明园宴请他,特许他带着额娘、鄂宏、大哥、二哥、三哥、大弟以及我出席。
三位哥哥和大弟听了异常兴奋,尤其三哥,只差没跳起来,二哥也有点坐不住,二弟一脸羡慕。
只鄂宏冷冷地没任何反应。
我心想雍正绝不会只是为了嘉奖阿玛才请吃饭那么简单,此行绝对还有他深刻的意义,也不知是祸是福?
阿玛明显也有此担忧,正色道:“面见圣上可不是儿戏,你们要懂得分寸,懂得规矩。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无言,非礼勿动,这几句话尤其重要,切记!切记!”
哥哥们诺诺答应。阿玛又捡那紧要的规矩一一叮嘱了一番,大家也一一听命。
末了,阿玛看着我,语重心长道:“皇上特意宴请我们这一大家子,那是莫大的恩宠。敏敏,阿玛知道你平时很不把那身份地位放在心上,你其它的行事阿玛还放心,只这敬畏两字请你一定要记牢了!要知道,这荣宠也可说是双刃剑,稍不留神,那可是触怒天威,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
我忙起身受教,宽慰阿玛道:“阿玛说的甚是,敏敏铭记于心。请阿玛放心,敏敏绝不是浮躁之人。”
阿玛欣慰道:“我也知道我的女儿非寻常姑娘家能够相比,我也是担心你,白嘱咐几句。”
我明白阿玛的心思,他是担心雍正特意叫上我一个女儿家,一定大有深意,只怕到时会做出不利我的事。
事实证明,阿玛和我的担忧是非常有道理的,果然天子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赴宴当天,我们早早准备了,皆盛装而行。
到了圆明园,接待我们的是熹妃钮钴禄氏,雍正却还在宫中处理国事。
我们也不敢乱走动,基本上熹妃示意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正午时分,雍正前呼后拥的带着一班人过来了,阿玛忙带着我们恭恭敬敬地跪迎圣驾。
我瞄了一眼,他所带之人中我只认得隆科多和张廷玉。
等到雍正恩准我们平身并坐了上座,我们才起身,等他道声赐坐我们才敢在已安排好的座位落座。
却只见所跟随的人中只有隆科多、张廷玉和另一位李大人被赐了座,其余人都齐刷刷立侍左右。
我心想难道都是太监?有几位明明看着也不像,都长着胡子呢。
这么提心吊胆地吃一顿饭,还被这么多人严肃地瞪着,别说食不下咽,就是咽下了也会消化不良。怪不得阿其九说隆科多每次赴宴都饿得半死。
大家寂然用餐。只听到雍正的举杯祝酒之声。
酒过一巡,熹妃说道:“鄂大人,难得你养出一群这么优秀的好儿女,一个个都长得俊俏又能干懂事。只为这一点,我敬你一杯。”
阿玛忙带领我们站起鞠躬举杯。
雍正对隆科多和张廷玉说道:“熹妃说得很对,光这点,鄂尔泰就比你们两个强。他虽只有一位夫人,却家庭和睦,枝繁叶茂。舅舅,听闻你家里最近闹得不像话,都有人告到我面前来了。张大人,你也已有一妻四妾了吧,怎么就只三位儿子?”
阿玛、额娘忙站起来谢皇上夸奖。张廷玉也忙站起来,躬身惶恐道:“臣惭愧,臣夫人虽多,奈何肚子都不争气。臣正打算娶第五位妾室。”
隆科多却纹丝不动,似乎对雍正的话很是不屑。
雍正请阿玛额娘坐,也不恼隆科多,只看着张廷玉笑着对大家说:“你们听听,他自已不中用,却只怪女人们。你再娶位夫人,如还养不出儿子来,这老婆的数量就有儿子两倍多了。”
大家听了都笑起来,气氛一时轻松了许多。
熹妃笑道:“这婚姻大事尤为重要。鄂大人,据闻你还有一女四儿尚未婚配,不知今日可带来了没有?”
阿玛又忙站起来鞠躬道:“回娘娘,今日来了三位,此为四儿鄂宁,前年已定了内务府海望的小女,因女方今年一月份才满十五,所以尚未完婚。此为二女鄂敏。此为,此为鄂宏,乃,乃……。”
介绍到鄂宏时,阿玛颇为踌躇,抬眼偷望雍正,结结巴巴地不知如何说下去。
我和鄂宁已离席跪倒在熹妃面前,以便她看得仔细。鄂宏却只是站了起来,挺着腰冷冷地看着雍正。
阿玛急出一头汗来。那熹妃倒不感到奇怪,只管含笑看着雍正。
片刻地寂静后,雍正谈谈地说道:“熹妃,这有件事你可弄错了。”
熹妃笑问道:“不知皇上所说的是哪件事?”
雍正正色道:“这鄂宏并不是鄂尔泰的儿子。乃是朕寄养在鄂尔泰家的皇长子。”
此言一出,不仅隆科多、张廷玉惊得目瞪口呆,连我和阿玛也大吃一惊。
熹妃惊讶道:“有此等事?请皇上详细说与臣妾听听。”
雍正道:“宏儿的母亲瓜尔佳。静婉乃罪臣鳌拜之嫡孙女,当年委身于朕。朕本想纳她为侧福晋,哪知她碍着自己罪臣之后的身份,执意不肯住进亲王府。朕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怀有身孕的她寄托给鄂尔泰照顾。可惜她福薄,竟难产而死。宏儿虽出生在鄂尔泰府中,但的确为朕的皇子没有错,此事毋庸置疑。朕曾多次打算接宏儿回亲王府,一来顾虑太多,二来鄂尔泰夫妇带着他极为妥当,也就耽搁了。如今朕想让宏儿认祖归宗,再也没有让他流落在外的道理。”
熹妃起身行礼道:“如此说来,臣妾要恭喜皇上父子相认。皇上,此乃皇家的大喜事。皇上可要公告天下,大摆宴席?”
雍正道:“朕正有此意,所以今儿带来了掌管玉牒的主事李大人以及掌宗祠的几位管事。等他们这边手续办齐全了,朕打算明天早朝上宣布。”
雍正与熹妃一唱一和,把我们都晾在了那里。
我们这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那边只见张廷玉突然站了起来,一把跪在雍正前面,恳切道:“皇上,认皇子一事非同小可,更何况是皇长子!这可是关系国本的大事。请皇上三思!”
雍正不耐烦道:“朕就知道你会反对,所以今日特意要你过来见证。你放心,朕没想到其它长远的事,还动摇不了国本。朕只是不忍心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没名没分地活着。朕纯粹只是想认回儿子。你请起身吧!”
张廷玉犹跪地不起。
隆科多估计是太吃惊了,张大嘴巴望着鄂宏,一脸的不可思议。
熹妃劝道:“张大人,你未免想多了。我就没想到那些个事上去。皇上认回皇子,这是大事,更是喜事。大人何必要阻止!”
张廷玉仍跪倒在地陈述利弊。
鄂宏突然走向前,跪倒在张廷玉旁边道:“皇上,张大人所言甚是。宏儿有了皇上今天的这一番话,于愿足矣。宏儿替额娘谢过皇上,额娘泉下有知亦可瞑目。皇上总算没辜负她待皇上的一番情意。”
雍正忙下台扶起他道:“宏儿,直至今日,你还不愿意叫我一声阿玛吗?”
鄂宏闻言又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叫道:“皇阿玛,儿子给您请安了!”
雍正扶起他,含泪道:“皇儿,你受委屈了!”一面拉着他坐到他身边去。
鄂宏却又站起来,说道:“请皇阿玛体谅张大人的忠君之心。宏儿一来自知福薄,也不愿意载入玉牒,享那皇长子的尊荣;二来一向自由惯了,也担不起皇长子的重担与责任。宏儿只要皇阿玛认了宏儿,赐给宏儿爱觉新罗姓氏就行。”
张廷玉闻言跪谢鄂宏深明大义。熹妃闻言表面上不动声色,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喜悦。
雍正闻言陷入沉思,半晌,他点头道:“如此也好,只是委屈你了。”
鄂宏忙道不委屈,他很欢喜。
雍正沉吟片刻,口谕道:“朕便赐你爱觉新罗姓氏,随弘字辈,赐名爱觉新罗。弘轩。享多罗贝勒待遇,另赐宅院一所,农庄一处,良田千亩,黄金百两,白银五千两。张大人,你说可行得通?”
张廷玉忙道皇上英明,恭喜皇上父子相认。太监总管高无庸便请旁边的一位大人记录下来。
阿玛忙带着我们跪下,恭喜皇上父子相认。在场的所有人亦然。一时恭喜之声雷动。
雍正甚为高兴,说道:“具体事宜明日再议,今日我们且痛饮几杯。鄂尔泰,你抚养皇子有功。朕再敬你一杯。”
阿玛又站起来谢恩。雍正道:“今日私宴,大家不必太拘礼。从此刻起,大家坐着喝酒,不准再起身谢恩。”
大家诺诺答应。只隆科多一副我早如此的神气。
酒过两巡,熹妃问道:“鄂夫人,不知敏敏小姐可订婚否?”
额娘忙又要起身,熹妃向她摆摆手,她才坐下,踌躇了半晌,答道:“回禀娘娘,尚未订婚。”
毕竟是老实人,谎话一说出口,脸早涨得绯红。
熹妃奇道:“敏敏小姐花容月貌,为何尚未订婚?只怕是挑花眼了吧?”
额娘呐呐不敢回答,阿玛忙道:“小女顽劣,执意婚姻自主,故而耽搁自今。”
雍正闻言冷着脸道:“自古婚姻父母做主,自个拿主意的有什么好结果!我儿怀恪即是例子。舅舅家的阿其九也是如此,不听父母劝解执意扶正出身卑贱的侍妾,到如今闹到不像话。”
隆科多拱手道:“臣惭愧,养儿不教父之过,倒让皇上挂心了。臣从此只当没有这样一个儿子。”
雍正点头道:“养女也是同样的道理!”
只见他说着这话,眼睛却瞪着张廷玉。张廷玉也好像紧张地很,直用手帕抹额头。
我很是奇怪,心想难道张廷玉的女儿张辛眉暗恋成德的事雍正也知道?他们的名气难道就那么大了?或者雍正竟然如此神通广大,连别人的心思也派人调查了去?
心里正想着事,只听见那边熹妃笑道:“皇上,说到怀恪公主,臣妾听闻今日早朝上,你颁令重修公主墓,可有此事?”
雍正点头道:“朕令按公主仪制扩大墓园,重新立碑。朕准备亲笔题字。”
熹妃笑道:“原也该如此。只不知派的谁监工?”
雍正道:“自然是她的丈夫成德。”
熹妃道:“那按例成德公子岂不是完工之前都不能嫁娶了?”
雍正冷冷道:“那是自然。”
他们那边似乎只是淡淡的闲话,我们这边却早吓得面面相觑。
我心中一时绝望,原来果如我所料,雍正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揆叙一族。
如今揆叙已逝,这所有的折磨就只好由成德承受。
雍正,雍正,你到底还会采取怎样的手段打击报复?
你如此用心良苦,与熹妃夫唱妇随演出这样一幕好戏,是要警告我不能因此毁了我阿玛的前途吗?
我不禁心灰意冷,如果早知与成德的婚姻要遭受这么多的波折与打击,那么当初我绝对没有勇气也没用力气开始这段感情。
“当初拒绝与成德订婚好了,也不至于要阿玛额娘受今天的罪。”我心里突然想到。此念头一出,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看来我真的是不够爱成德,我竟然全没有与他同进退共患难的心思。
一时心乱如麻,一抬头,只见鄂宏正超紧张地望着我。我知道,他害怕我一时冲动,将我已与成德订婚的事和盘托出。
不愿让他太担心,于是勉强向他一笑,微微一点头。他那边似乎暗暗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结束。大家跪谢隆恩,告辞退出。一出大门,一家子都松了口气。
阿玛正要说话,只见隆科多跟着走了出来,只好闭了嘴,拱手让隆科多先行。
隆科多却站住,对着阿玛皮笑肉不笑道:“我说圣上怎么突然对鄂大人青眼有加,原来鄂大人不声不响的押着鄂宏这块宝。大人这保密工作做得牢靠,你我相交多年,竟不得而知。”
阿玛忙道惭愧。
隆科多冷笑道:“大人有此心机,来日地位在我之上也未知。实在不必如此谦虚,还是你请先行。”
阿玛颇为尴尬。
鄂宏突然冷冷道:“尚书大人,本贝勒爱觉新罗。宏轩,皇上刚刚钦赐。大人直呼我为鄂宏,难道是把皇上的话也不放在眼里?”
隆科多闻言满脸悻悻,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我呆了片刻,忙追上去,恭恭敬敬行了礼,劝道:“大人,您刚刚在皇上面前说从此就当没有阿其九这个儿子,请您一定要说道做到,不然就是欺君之罪。其中的厉害关系,想必大人心知肚明。”
隆科多恼怒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凭你也配用皇上来压我?”
我屈身说道:“敏敏一片赤忱,请大人体谅。”隆科多也不理我,转身登上马车,径直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直摇头,心想他如此不可一世,怪不得雍正一坐稳江山,就马上向他下手。
直等到他走远了,阿玛才带着我们离去。
我和阿玛、额娘、大弟坐一车,车上额娘说道:“阿弥陀佛,这样的饭不吃也罢,吓得我要死。以后能推就推吧!我再不敢来了。”
大弟道:“我跪得膝盖生疼,饭菜都没吃几口,酒倒是喝了几杯。现在就觉着饿了。”
阿玛微笑道:“如今你知道天子的差不是那么好当的了吧!”
鄂宁又道:“阿玛,从此我们叫鄂宏为弘轩贝勒爷呢?还是仍旧叫宏哥哥?”
我道:“就叫弘哥哥得了,反正又同音。”
阿玛道:“顺势而为吧!该叫贝勒爷时就得叫贝勒爷。”我们点点头。
额娘皱眉道:“照如今的情形,敏敏的婚事可如何是好?”
阿玛叹气道:“今年成婚之事,只好不提了,以后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成德自己也懂分寸的。”
又道:“皇上虽封八王爷为和硕廉亲王,但最近对其党羽仍步步紧逼,前几日还因丁点小事罚王爷以及工部侍郎、郎中在太庙前跪了一昼夜。依我所见,这只是开始,不把他们逼到绝路,皇上绝不安心。只希望皇上看在揆叙已殁的份上,放过成德才行啊!就只是委屈了敏敏。”
说着两人皆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我安慰他们道:“我才二十二岁,年纪还少得很,不着急。”
闻言阿玛额娘更是心酸。
回到家,好一番热闹,叔叔婶婶堂兄弟们又齐刷刷在家等候。
阿玛只说了鄂宏的事,其它都隐去不提。一家子上上下下忙向鄂宏道喜。
入夜,我又辗转反侧睡不着。我为成德担心,也为鄂宏高兴,他这样的结局实在是超出我的认知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