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让工匠修补!所有士兵准备!”予恒知道他们的意思,一边喊话城下,让早就安排好的工匠修补城墙,一边命士兵在城墙上应战。
滚油、石头、弓箭、火枪,在城墙在组成一面“盾牌”,而在盾牌后是拼命修补城墙的工匠,这画面听起来有些可笑,可实际上……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梁老四,你带五百人应付城头上的那些人,余下的都给老子攻城墙上的洞,别让他们堵上!谁要是能冲进去,官升三级,赏银一百!”屠战是粗人不假,但他并不蠢,相反,因为多年征战,颇有用兵头脑
,他清楚要用两千人攻下金陵城是痴人说梦,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是冲着城墙那个破开的洞来的。
小小蚁穴尚且能令千里之堤崩溃,何况他这里有足足两千精兵。
屠战的话令那些士兵亢奋不已,纷纷将手里的火枪对准了破洞后面的工匠,有一些胆大的,一边扣动火枪一边往前走。
“呯!呯呯!”密集的火枪声震耳欲聋,不断有工匠被火枪射中,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也不知是否予恒大意,竟然没有安排士兵守卫,使得萧军步步紧逼,很快就逼到了城墙下。
城墙上,予恒也看到了这一幕,惊惶失措地喊道:“拦住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周军同样是心慌意乱拼命拦截,可到底距离太远,效果不大,何况另一边还有萧军攻城,意图往爬上城墙。
许是太慌张,予恒竟然忘了加派士兵去底下阻拦,只是一味士兵在城头上做着效果微乎其微的抵抗。
城墙下的屠战看到这一幕,咧嘴笑了起来,对旁边的副将道:“我还道这齐王有多能耐,原来也是一个草包!”副将讨好地道:“什么齐王,说白了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只会纸上谈兵,哪里能跟将军您相比;依末将看,要不了几天,这齐王就会崩溃,到时候将军一举攻进金陵,那可是大功一件,末将在这
里先祝贺将军了。”
副将这番话说得屠战甚是受用,不过面上还是做出几分谦虚之意,“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等真攻下了金陵再说。”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几名萧军已是踩着破碎的砖瓦冲进缺口,谁也没想到,才第一天,就有萧军冲进金陵,这无疑是一个很不好的开头。
缺口不大,并不能看清进去的萧军,但火枪声、惨叫声,还有予恒惨白如纸的面孔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可悲的是,直至这个时候,他还没想到派兵下去增援,直至予怀提醒,方才慌慌张张地派了一队士兵下去,但……士气已衰,对付两三个无妨,可如果要对付两三千甚至两三万呢?
予恒慌慌张张的样子令屠战更加轻视,不屑地道:“说他纸上谈兵都是抬举了。”说着,他对副将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全力进攻缺口,本将军重重有赏!”
有了之前成功的例子,再加上城内一片混乱的防守,萧军信心大足,一个个叫嚣着往里冲,不再像之前那么小心翼翼。
负责守城的周军看来是真的乱了分寸,在城头上乱成一团,连防守都忘记了,看得屠战冷笑连连,“有这么一个儿子,想不亡国都难!”说着,他一勒马绳,往城墙缺口的方向奔去。
旁边副将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急忙追上去拦住,“将军可是要入城?”
“不错。”屠战倒是回答的爽快,一点不拖泥带水。
“万万不可。”副将大惊,迭声劝道:“虽说周军不堪一击,但总归有几万人,咱们只有区区两千,这……这太冒险了。”
屠战冷笑道:“你瞧瞧他们那副德性,别说几万,就是几十万,本将军也不在乎。”
“将军勇猛盖世,自非这些无能之辈所能匹敌,但双拳难敌四手,再说他们又有火枪,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见屠战不以为然,副将又道:“不如先禀告陛下,随后再做打……”
“不必!”屠战冷冷打断他的话,“告诉陛下,这功劳十之八九又成常平的了,他吃肉本将军喝汤的日子够多了,这次,本将军定要赢他一回。”“可是……”副将还要再劝,屠战已经绕过他往缺口奔去,通过缺口可以看到,墙城后面,已经看不到修补城墙的工匠了,想来大都死于萧军刀下,偶有侥幸不死的,也都忙逃命去了,哪还有心思修什么城墙
。
副将见拦不住,只得跟着过去,他们很顺利就通过了缺口,顺利的……不同寻常。
屠战本以为自己会看到周军被自己手下士兵追杀的抱头鼠窜的场景,结果却完全相反。所有冲入金陵城的萧军,全部五花大绑,并被周军刀架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因为他们站得位置是在缺口两边,所以外面的人无法看到,只能凭声音还有偶尔见到的画面猜测,也正因为这样,屠战才会被误导,以为自己的士兵在城中占尽优势。一看到那些精神抖擞,盔甲鲜明的周军,屠战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反应倒也快,当即调转马头想要离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在他后面是一队火枪手,数十枝火枪黑黝黝的枪管口皆对着他,只要稍有异动
,就会死于火枪之下!
屠战虽然气得发狂,但他毕竟身经百战,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离开,一边暗暗握紧刀柄,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试图寻找出一个可以逃走的漏洞。
“啪啪啪!”就在双方僵持之时,头上突然传来拍手声,抬头望去,只见予恒正一边拍手一边慢悠悠地走下来。
看到予恒,屠战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好你个贼小子,居然敢算计本将军!”
“将军误会了。”予恒微笑道:“本王久闻将军英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一见,如今难得将军前来,自得请入城中好好聚一聚。”“我呸!”屠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恨声道:“这次是老子大意,上了你的当,有本事撤走这些火枪手,咱们明刀明枪地战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