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这宫中,惯会捧高踩低的,一个不受宠、甚至是不招皇上待见的夫人,是会受到很多刁难的。甚至是,那些奴才会暗地里,为难她什么的。尽管她身后有靠山在,但是,她总不能因为一些小事老去烦扰父母。而且,父亲是在前朝为官的,对于后宫之事,他也不能老是插手。
否则,只会连累父亲,也被皇上厌弃的。所以,锦夫人忍着脾气,来找沈怜了。希望沈怜可以出面,帮她美言两句。当然了,她以后也会与沈怜,和平相处的。她会记得这份情的,她言语之中,就是这个意思。沈怜听明白之后,却没说什么。
锦夫人看着她默不作声,脸上一片平静,不起一丝波澜。她不由地在心里咬牙,然后面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了。她终究不是那种会演戏的人,她的喜怒哀乐,其实都表现在了脸上。“鸾妃,你愿意帮我说说情吗?”她望向沈怜的眼中,带着一丝希望与期盼。
不过,沈怜却没有直接答应她。毕竟,她可不是那种善良的圣母或者是白莲花,她向来奉行的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尽管她也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不过也绝对不是以德报怨之人。所以,沈怜觉得,她不去找锦夫人的麻烦,已经够宽厚仁慈了。
还要她反过来,去帮她向萧壁美言几句,帮她重新获宠或者说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沈怜自问,她做不到的。所以,她直接开口拒绝了锦夫人的请求。沈怜就是这样,不想答应她的事情,就不会敷衍答应,然后过几日再告诉她。自己做不到,或者说萧壁他不肯答应。
沈怜就是这样直接了当地拒绝了她,甚至没用上委婉的态度拒绝。而是她非常平静地告诉了锦夫人,她不会帮她的。
她这样直接拒绝,倒是让锦夫人被噎了一下,随后心中升起的就是一股不满和生气的怒火。简直是太过分了,她不就前几日过来奚落了鸾妃她几句嘛。又没对她有什么伤害,她居然如此对自己。她已经主动过来,好声好气地向她道歉认错了。
并且,她也向鸾妃她表示,以后在后宫中,会对她守望相助的。可是鸾妃她,居然如此直白地就拒绝了她,甚至没有一丝的犹豫。她有什么了不起的,锦夫人心中的怒火压抑不下去,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站了起来,不过好在还存在一丝理智。
锦夫人离开前,只是说了一句话,“后宫之中,从来花没有百日红,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话音已落,她见鸾飞还是没有说什么,锦夫人只好愤愤不平地离开了。她一走,沈怜就没了形象,靠在桌子上,一副懒散的模样。
唉,她现在心中只为一件事情烦恼,那就是如何让萧壁服下解药。上一次,已经浪费了一半解药,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失败了。否则,解药就彻底用完了,到时候再问致远要,也不知他肯不肯了。所以,沈怜的直觉告诉她,如果解药用尽,致远那家伙,应该不肯再给她了。
她心里是这样感觉到的,所以,沈怜觉得,剩下的一半解药一定得让他服下才行。不管用什么法子,她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有了这样的信念之后,沈怜开始待在寝宫中,也不往外跑了。那禁足令,早已解了。不过,她没有出去,一边继续养伤,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这件事情。她决定,等伤好之后,就立刻行动。毕竟,时间剩下的不多了。是的,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这几日中,萧壁很少过来看她,于是沈怜决定,他不来,那么她去便是了。必须与他多待一些时间,这样才会有机会,让他不知不觉中把解药服下。
于是,她两天之后,就开始往萧壁那边跑。她的禁足令已解,之前说要把她贬去亭山的事情,也没有再提。再看看,那天,皇上对鸾妃的态度与反应,他身边的人便知。皇上对鸾妃的看重,绝对没有稍减,反而更重了。尤其是内官大人也说过了,让他们看到鸾妃时,对她恭敬一些。
否则,后果如何,自己想。
于是,那些侍从一看到沈怜过来了,立即主动地为她去通报了。除非皇上不肯见,否则他们一定会迎鸾妃进去的。不一会,侍从出来了,果然,萧壁让她进去了。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的。于是,沈怜就这样,三天两头地往萧壁这边跑。
见萧壁没有再避着她,沈怜便跑得更勤了一些。甚至是后来,她把那些端茶送水,磨墨送点心的事情也揽了过去。
这一天,沈怜还未来之前,内官大人正与萧壁在说话。内官大人年纪已经不轻了,他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从小看着萧壁长大的。在萧壁心中,内官的份量也不轻。所以,有些话,萧壁不会与外人说,却不会瞒着内官大人。
就像原来,在萧壁临死之前,最后陪在他身边的就是内官大人。并且因此,内官大人还被萧泽给杀了呢。他死在了萧壁前面,所以,他在萧壁心中地位不轻。
此刻,内官大人一边帮萧壁磨墨,一边看着他微皱的眉头。他不由地叹了口气,“皇上,对于鸾妃娘娘,您如今是决定,让她留在宫中了吗?那要是他日,娘娘要怎么办呢?”之前,萧壁定下那个计划的时候,内官大人是知情的。
并且,他也会极力配合行事。可是如今,眼看着萧壁不再提及这件事情,偏偏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迟早,是瞒不住鸾妃的。而对于她的性情如何,内官也是知道的。一但皇上不幸驾崩,恐怕娘娘会誓死相随吧。所以,他今日才会在此时提及这件事情。
萧壁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额头。“朕都知道,可是,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鸾飞她太过刚烈,宁死都不愿意去亭山。难道要朕逼死她不成,这岂不是与初衷背道而驰。”对于那一日的情景,萧壁一直印象深刻,不敢忘却。
那一次,但凡他的动作慢上一点,恐怕就是阴阳相隔了。他这么做,这么狠心,也只是要她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可是,他真的这么做了,却是在把她逼向死路。反而让她更快地,要死了。所以,他不敢再逼她了。他清楚,鸾飞的话,是认真的。
他要是再逼她离开的话,估计,她真的会再寻死一次。而等到了下一次,他就没把握,一定能拦下她了。如果他没能阻止她,恐怕就会遭成无以弥补的结果。所以,萧壁这几日,一直在思量这件事情如何解决。让她继续留在宫中,看着他死,绝对也是不行的。
可是,要让她离开,就得想想,用什么法子,才能避免那个结果。那个玉石俱焚的结果,萧壁又叹了口气,显然他还未想到。这几日,她一直来找他,他念着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们是见一次,少一次的。所以,他实不忍心,拒不见她。
再说了,鸾飞的脾气,他清楚。要是明着不让她见,她一定会偷偷潜进来看他的。所以,既然结果都是一样,不如让她进来好了。
她爱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只是,他一直对她都是冷冷淡淡的,一丝往日的温情也没有。不过她好像浑不在意似的,依旧我行我素的陪在他身边。几乎是要到了片刻不离的地步,除了晚上回自己的寝宫睡觉,没有继续缠着他。
萧壁心中,其实也不想与她分开,能有她的陪伴,让他觉得此生已经无憾了。可是他不能那么自私,把她留在身边。一直到那个最残酷的时刻来临,到时候,他离开人世了。鸾飞会如何呢,她亲眼看到他离世,会变成什么样呢。萧壁都不敢想像,所以,他一直没有放弃过。
内官大人看着他,眼中悲凄之色,快溢出来了。“皇上,是上天对你们太过狠心了。您如此英明果决,是一位好皇帝。而娘娘呢,温婉善良,你们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啊。可是,老天爷偏偏要拆散你们,真是太不公平了。”
萧壁闻言只是苦笑了一声,是啊,的确如此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天意如此,他也无力改变什么。尤其是现在,他感觉得出来,身体越来越差了。如此虚弱下去,他已经快瞒不住鸾飞了。如果被她知道实情,她一定不会再离开了。
可是,上次能用的法子,他都试过了。反而差点把她真的逼死了,所以,萧壁如今有些顾忌着不敢冒然行动了。他到底要如何才好呢,上一次,他话至如此地步。她还是不肯离开,甚至愿意帮他照顾与抚养,他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她不是不在意,只是无可奈何下的妥协而已。因为她的体寒,基本今生要有孩子,已经无望。所以,她早就想好了吧。等以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她就会把那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因为,那也是他的孩子,他是皇帝,必须要有继承人。
所以,那一次,她才会如此平静淡然地选择接受了。或许,在她知道,自己不太可能有孩子时,就已经想好了,妥协了吧。
她越是如此,萧壁看着,越是心疼不已。偏偏他还不能言之于口,只能在心里疼着,受着。这样的法子,他都用上了。如今,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呢。如果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或许他还可以,强行把人打晕了带走。可是,她的武功如此好,宫中普通的侍卫根本拿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