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游河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哪儿值当为了些口舌弄成这般样子,两位公主不如给本皇子一个面子,也莫要坏了大家的兴致。”
燕怀琮笑着端了酒杯从一旁走了过来朝两人拱了拱手说道。
“对了,刚刚本皇子说想要与各位斗斗琴来着,如今二公主也来了,不如大家开始,让本皇子也长长见识。”
在燕怀琮的一番说道之下众人也开始附和,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
楚岁岁冷静下来也有些怅然,看来从今往后自己在宫内别想安生的过之前的逍遥日子了,不过她并不后悔,她的母妃是任何人都不配谈论玷污的。
“二公主可否赏脸与本皇子合奏一曲!”
“谢五皇子美意,不过本宫并不擅琴。”
楚岁岁朝着燕怀琮微微行了一礼拒绝了。
“五皇子不知道吗?二姐不善音律,不通刺绣,少读诗书,只对耍鞭弄棍极有兴趣。”
楚嘉吟忍不住在一旁出声道。
“哦,这么说二公主会武功?”
燕怀琮眼里的光芒突然更盛了。
楚嘉沁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楚嘉吟。
“恐怕又要让五皇子失望了,前些年本宫伤了手,废了。”
楚岁岁说的有些漫不经心,说完后便转身朝着一旁人少的地方走了过去。
楚嘉沁看着楚岁岁的背影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本公主恰巧善习音律,不知可否与五皇子切磋一番。”
楚嘉沁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燕怀琮走了过去。
“这是本皇子的荣幸。”
燕怀琮朝着楚嘉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此时天色已暗,画舫上点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远远看去,好不精致。
楚岁岁倚着栏杆朝着远处眺望,街上人数骤然增多了,远远听着,吆喝声,嬉闹声,不绝于耳,有一种盛世的。
楚岁岁记得自己九岁那年央着父皇和母妃带自己来游玩重阳盛会,那天他们就像寻常的一家三口,穿梭于繁华的街市之上。
母妃喜欢的花灯父皇会为母妃得来,他们还在路边吃了一碗馄饨,老板特地为自己多加的香菜最后被自己苦着脸一点一点的挑给了父皇,自己和母妃从不吃香菜,那天自己对于人间灯火这个词有了新的认识。
想着想着,楚岁岁突然间想去到街市之上看一看那家馄饨摊还有没有在,突然间想要吃一碗满是香菜的馄饨。
“大公主与五皇子这首曲子合的可真是好,没有一丝瑕疵,都让人不相信是第一次合奏呢!”
“是啊!当得起琴瑟和鸣四个字。”
“当真是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楚岁岁被不断充斥在耳边的奉承之声扰的有些心烦意乱,虽然她也承认两人合奏的确实是不错,可也不需要这样夸赞吧!怎么不直接说两人天作之合,她楚嘉沁说自己谈吐不佳她就好到哪里去了?不过是更加虚伪罢了。
楚岁岁正想着,突然间感觉有谁朝着自己快速的冲了过来,尽管她有预感,可她如今站在一个角落,避无可避,瞬间便直接被撞翻到了栏杆外面,慌乱之间只拽住了一人的衣袖,逆着灯光并看不清那人长的是何模样。
就在楚岁岁打算借力翻上去的时候那人却翻过了护栏朝着河里跳了下去,将楚岁岁也直接带的掉进了河里。
这一串事情也不过就发生在须臾之间,若兰和兮荷只觉得有谁将她们碰了一下随后便听到了落水的声音。
楚岁岁在下落的过程中终是看清了那人的脸,这不是楚嘉沁身边的贴身奴婢吗?她记得这人是当年吴芳宛特地为楚嘉沁从宫外找来的,会些功夫,为的好像就是防着自己。
两人落入河中以后便打了起来,那婢女一直拖着楚岁岁,想将她压入河里,楚岁岁的水性并不好,一时间有些难以还手,被压着喝了好几口河水。
“公主,公主殿下,二公主!”
“公主,二公主殿下。”
若兰和兮荷反应过来之后便发现刚刚站在她们旁边依栏远望的楚岁岁已经不见了踪影,朝下看去,也并不能瞧见是否有落水了,只得呼叫起来。
若兰焦急的朝着楼下跑去。
“来人啊!公主殿下落水了!”
若兰看着画舫旁边的影子便唤开了人。
楚岁岁毕竟是公主,即使背后毫无权势也是皇室的脸面,众人不敢怠慢,急急地朝着楼下跑去。
“通水性的侍卫赶紧去救殿下。”
楚岁岁看着画舫边的人越聚越多情急之下发了狠,拔下了头上绾发的玉簪狠狠的朝着那婢女戳了过去,月色昏暗也不知道戳到了那里,只是感觉到自己被钳制住的力道松了些。
画舫上还在不停的吆喝着,楚岁岁缓了缓看见已经有侍卫下水了,此时不过九月初,淮安的九月初还很炎热,她今日穿的衣裙也很轻薄,如今见了水想必都透了,若是现在被救上船去自己的名声就真是毁了,虽然淮安民风开放,可自己到底是公主代表着皇家的颜面。
自己不要紧,可若是再有人因为自己将母妃和赵家扯出来谈论,那自己就真的不能原谅自己了。
转念之间楚岁岁便朝着与画舫相反的地方游了过去,所幸淮河在京都城内的这一段比较平缓,也所幸楚岁岁如今恢复了武功,否则以她之前不熟水性且柔弱的样子,今日这遭恐怕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楚岁岁记得她刚在画舫上面看景的时候发现有一艘小船停在了距岸边很近的地方,且船上毫无灯火心,如今刚好可以容她暂且避身。
这般想着,楚岁岁便朝着记忆里的那个方向扑腾了过去,不一会儿便看到了那艘小船,不过楚岁岁隐约觉得这船好像离岸了,与自己刚刚看的并没有在一处。
可是她如今实在没有心情想那么多,因为她的体力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说到底游了这么远当真是为难她这个不熟水性的人了。
楚岁岁摸着船壁一点点攀着首舷翻上了甲板,不禁感叹幸亏是艘小船,若是那画舫自己当真只能泡在水里了。
“谁!”
楚岁岁正拧着自己衣服上的水,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很轻的疑问声。
楚岁岁僵硬的转过身去,两个胳膊交叉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小女子刚刚失足落水了,以为这船上并没有人在,所以便想着暂时避避,冒犯了公子实在是抱歉!”
“原是如此!”
那男子点了点头,不过眼睛还是直愣愣地盯着楚岁岁。
楚岁岁咬了咬牙抬头正准备告诫一番,却在张口的那一瞬间失了声音。
他只站在那里,热热闹闹的灯火微微映出了他的身形与面容。
怎么能有人长的如此好看呢?
一身白色儒服,腰间坠着一块血红的玉佩,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薄款斗篷,头发一半松松散散的在脑后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系了起来,眉毛微微上挑浓重而又利落,眼睛是好看的瑞风眼,鼻子俊俏高挺,嘴唇偏薄,嘴角微勾,唇的颜色较常人有些偏白。
开口似这淮安九月江上的夜风,不冷不热充满了温柔,他一笑比得上天边皎皎的月光。
“公子似是画中仙,人生哪得几回见!”
楚岁岁盯着那公子不禁低声说道。
“姑娘说什么?”
“没有,没说什么!”
楚岁岁有些慌乱,自己刚刚真是像极了一个登徒子啊!
“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先披着在下的衣服吧!等会儿在下的朋友回来再让他给姑娘取身衣服更换!”
那公子已经将自己身上罩着的那件斗篷取了下来,朝着楚岁岁的方向递了过去。
“多谢公子!”
楚岁岁将衣服接过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公子在船上为何不明灯呢?今日重阳不是讲究明灯祈福吗?”
楚岁岁系好斗篷便看到男子已经转过身去看着远方了!
“是这样啊!在下并不是淮安人士,所以并不清楚淮安的习俗。”
楚岁岁不禁有些陶醉,怎么会有人说话这么好听呢?
“原是这样!”
两人并立与甲板之上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咳咳!”
男子突然间咳了起来,将楚岁岁吓了一跳。
“你生病了?”
“身子有些虚罢了,让姑娘见笑了。”
楚岁岁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斗篷,怪不得他现在都要披着斗篷了,原来是身子太过于虚弱,可他却将斗篷给了自己。
楚岁岁暗自的运转起了自己修炼的功法,再加上周围吹来的风,不一会儿,楚岁岁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与那男子的斗篷一起蒸干了。
虽然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可楚岁岁还是高兴的勾起了嘴角。
若是让旁人知晓楚岁岁用内力来蒸衣服恐怕得跳起来骂她。
“谢谢你的衣服。”
楚岁岁将斗篷解下来又递给了那男子。
“姑娘客气了!”
过了好一会儿楚岁岁发现那男子只是直直的盯着自己,既没有接衣服,表情也没有变化。
不由的伸手在那男子的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