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薇终于开始慌乱，视线所过之处，都是醉酒之人的笑脸，表情与语气都格外夸张。
她后退了几步，心里算是把这些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人群中，她恍惚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一个女人的脸。
她怔然，又仔细看向刚才的位置，依旧是那张脸。
依旧是文静小巧的样子，她穿着一身服务员的衣服，站的笔直。
她也在看着她，相对于顾以薇眸子里的震惊与疑惑，她的眸子里，竟然多了一丝得意与笑意。
郭清早就看到她了，现在，她似乎乐于看到这样的热闹。
这是顾以薇重新见到郭清的时候，第一时间的意识。
“张副总未免过分了吧。”
猛然间，她感觉到肩上的温度，终于回过神来，抬头时看见郑朗言隐忍着怒意的样子。
“真是郑总你的人啊？”
张姓的人语气过分轻松，似乎聊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八卦。
郑朗言不答。可下一刻，男子就大笑出声，
“左右是个女人，郑总这么认真干什么？”
“……”
“改换就换吧，你穿过的我也不嫌弃。”
他的话极为露骨，说话的同时视线一直在顾以薇身上逡巡，表情似乎是想把她吃拆入腹一般。
“我穿过的，轮不着你。”
郑朗言温润的眸子里再无半点退让的意思，周身的气场令男子怔了怔，半晌之后才想说些什么。
他却并未给他那个机会，继续低哑开口，
“更何况，我还舍不得穿。”
“……”
这句话，引人浮想联翩，郑总也是在商场混迹数十年的人，今天还是头一次大大方方的承认与一个女人的关系，即使对方只不过是个助理。
包间内因为这一变故而显得安静了些，张少爷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
郑朗言却并不在意，拽过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顾以薇，大步走出了包间。
顾以薇又往哪个位置看了看，却发现郭清已经没了踪影，这让她再度质疑是自己因为太过紧张看错了，还是她真的回了a市。
他不忘礼貌的关了门，顾以薇只听见身后嘭的一声，声音极响。
“郑叔叔。”
听见顾以薇的低喃，郑朗言只是微微笑了笑，随及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走吧，我送你回去。”
顾以薇并未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看紧闭着的包间大门。这么一闹，他这单谈了许久的生意，怕是很难谈成了。
郑朗言不管她在想什么，推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并不想让她继续呆在乌烟瘴气的地方。
以郑朗言的权势，他并不是非要张氏的生意不可，而且在场的都知道这郑总极少会在外面发脾气，此时闹成这样，包间内的人自然没一个敢追出来。
fun会所门口，天色已经暗透，所过之处却依旧热闹。
郑朗言将顾以薇拉到了车边，率先打开了车门，示意让她进去。顾以薇犹豫了一路，此时终于犹豫开口，
“不然，您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学校就行了。”
郑朗言温润的眸子看着她，单手撑着车门，似笑非笑，
“闹都闹了，哪还有回去的道理。”
郑朗言身份地位并不比张氏低多少，这生意接了更好，不接也不会亏多少。
他早就懒得再应付那个张氏的公子，今天趁这个机会，黄了也不错。
“可是……”
“怎么，你还想让我回去跟那几个醉鬼打一架？”
郑朗言略带调侃的话语令顾以薇的苦瓜脸有所收敛，嘴角也有了无奈的笑意。但目光所及之处，再郑朗言身后的会所门口，站着一抹瘦小的身影。
即使是余光，顾以薇都能感觉到，那人在看着他们，目光凉薄。
顺着顾以薇的视线，郑朗言也看向门口。
郭清依旧将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并未因两人的转头而显现一分慌乱。
“认识？”
顾以薇听见郑朗言低询的声音，怔怔的点了点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嗯，算是同学。”
顿了顿，她仰头看向他，
“我过去打个招呼。”
“嗯，去吧。”
顾以薇快步走向了门口，紧张的情绪都表现在不知道该放在哪的手上。
郭清黑直的头发垂至腰际，举至从容得体，只是微微向前走了几步，距离顾以薇还远的时候就笑语出声，
“我以为，你会混的很好。”
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令顾以薇顿住脚步，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混的……很好？”
“我一直以为在他的庇护下，你会过得好，现在……”顿了顿，她看了看不远处的郑朗言，神色斥着轻蔑“做情人倒做的有滋有味的。”
顾以薇蹙眉，不知道她说的庇护是什么意思，只是听了后半句话，心里格外难受。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就要跟我说这个？”
话落，郭清猛然间笑出了声，化着淡妆的脸上有着抑不住的调笑，
“你误会了，我本来没打算跟你说什么。”
如果可以，她宁可从来没有认识顾以薇，这样她就不会因着顾以尘对她的庇护而遭受如此的牵连。
“但我有话跟你说。”
郭清敛下眸子里的神色，环胸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下言，
“你在这里……工作？”
顾以薇说的有些犹豫，可郭清闻言，神色却不似刚才轻松，
“是啊，怎么？当了情妇的顾大小姐觉得我的职业不道德了？”
“……”
“没办法，这样来钱快啊！”
“郭清，你能不能不这么阴阳怪气的！”
“我tm这不是阴阳怪气！”
郭清骨子里的那份柔弱与温顺，似乎被这四年消磨殆尽，她此时说的话，只是令顾以薇越发不解，她压低了语气，并不想与她争吵，甚至四年前的事，她并没有归罪她至今。
“你到底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哈……哈哈……”
郭清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过只这句话她也就彻底明白，顾以尘为她顾以薇对她郭清做的任何事，她时至今日都毫不知情。
“我能怎么了，顾大小姐，我回来了，我想求您给我在a市留条生路成吗？”
“郭清！你……”
“怎么，我又做错了？我给你赔不是，您给我留条活路！”
她边喊边笑，眼角且有些泛红，顾以薇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袖，僵站在原地。
门口的动静已经引了许多人的视线，顾以薇看着郭清仿若换了一个人的样子，只是怔然。
“这位小姐言重了，您的活路，用不着她留。”
郑朗言将顾以薇拽过，与郭清保持了很大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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