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林玉瘦削苍白的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意,视线幽幽的瞪着一旁的容远城。
迫于他的压迫力,她转头看着顾以薇,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怨毒,
“我会再来找你的。”
完之后她就起身离开,依旧如同来时一样脚步匆忙慌乱。但举止之中,满是无法宣泄的怒意。
直到顾林玉彻底出了门,快餐店内的众人立马带着探究的视线,将注意力转移到还在原地的顾以薇和她旁边那个高大的男人身上。
而顾以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却没有半点松口气的意思。
面前的容远城,没再看顾林玉一眼,他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落在顾以薇身上的视线也依旧灼热。
“又见面了。”
他的话带着戏虐玩笑的语气,让顾以薇听了格外难受。她警惕的看向四周,与容远城保持着最大限度上的距离,
“容先生的伤,好彻底了?”
话语里带着嘲讽,好像是在轻讽他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敢出来惹事生非。
顾以薇讨厌容远城,从第一回见面就是,经历了上次的事,这样的感觉有增无减。所以她秉持了一贯的态度,对他话,永远带刺。
容远城非但没生气,脸上的笑意更浓,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闻言,顾以薇蹙眉,不知道这饶脑回路是个什么构造,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您忙您的。”
话落,顾以薇起身就走,虽然容远城和周岑的仇好像越积越大,她可不想因为这个惹祸上身。想起上次的事,顾以薇的脚步不自觉加快。
猛然间,容远城只快走了两步就拦住了她的去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专程来找你,你就这么走了?”
“……”
顾以薇攥了攥手里的包儿,看着快餐店内还有不少的人,她仰头看着容远城玩味的眸子,
“这儿这么多人,还是别做像上次那样掉身份的事吧。”
搁在平时,单就一项绑架罪,就足以让他进号子了,要不是情况特殊身份特殊,他怎么可能还在这活蹦乱跳的。
“上次……你还记着呢?怎么能是掉身份呢,我很享受来着。”
“你!”
容远城三句话都不离玩笑的意味,一副纨绔风流的做派,这句话时,整个人也微微凑近了顾以薇,似乎在闻她身上的味道。
顾以薇脸上彻底染上了怒意,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他的人就在外面,你最好别惹是生非!”
“惹是生非?”
容远城嗤笑,转头望了望店门外,稍稍眯了眯眼睛,
“你信不信,我现在能在他们手底下把你带走,神不知,鬼不觉。”
顾以薇的眉头蹙的更深,她就不明白了,他们两个生意上的事,容远城为什么非要跟她一个女人过不去。现在她要是向店里的人求救,估计只会被当成情侣吵架,毕竟没有一个绑架犯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这,还一脸笑意。
就算真的报了警,就更麻烦了,上次看到容远城别墅内的场景她就知道,警察不能插手。给容远城添麻烦倒是无所谓,最后连累了周岑就得不偿失了。
“怎么,你在想怎么逃?”
容远城看她不话的样子,悠闲低语,
顾以薇瞪着他,想起上次容远城伤亡惨重的事,她壮着胆子开口,
“你不敢!”
他不敢再那么做,徒生事端,那样之后招来周岑更疯狂的报复与打击。上次的事,已经是前车之鉴了。
闻言,容远城挑眉,脸上的笑意终于淡了些,自从上次的事之后,他在病房里处理烂摊子处理的都快脑溢血了。到最近,才差不多都稳定下来。
“我只是来找你聊聊。”
“我跟你应该没什么可聊的。”
“当然有,上次的事,我道歉。”
“?”
虽然现在容远城环着胸自以为是的样子实在是不像道歉的样子,但出这样的话,还是令顾以薇受了不的惊吓。
容远城面色其实已经有了烦躁,他肩上的伤好不容易好了,第一件想做的事,竟然是来看这个女人。她的活动范围都在周岑的势力范围之内,容远城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直到今,她出来找什么工作,他才终于逮到了这么个机会,赶着时间过来一趟。
“上次下药的事,我道歉。那是管家自作主张,我不知道!”
“……”
上次他也疑惑这女人本来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话都不利索了。后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立马把住在隔壁病房的管家揪到了跟前。管家倒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末了还加了一句“不这样的话是满足不了您的”。
知道容远城当时躺在病床上的脸色有多黑,也是从那起他才知道,以前送到他床上的女人,基本上都是喂了药的。
容远城的眸子开始在顾以薇身上打量,看了半晌之后,话脱口而出,
“你现在,不是处了吧。”
如果刚才顾以薇在合计着怎么跑的话,现在她已经被容远城这句直白露骨的话,雷了一个外焦里嫩,除了想骂他神经病的冲动之外,一句话都不出来了。
而他看见她脸上都犯了红,不自觉的爆了粗口,
“妈的,我就知道他会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他还有脸别人?
容远城本来觉得自己这么着急找她只是单纯因为这年头,她这样的处儿难找,况且滋味确实不错,白搭了可惜。可现在知道了自己预料之中的事,他竟然并不想转身就走,而是窝了一肚子的火。
看着容远城脸上升腾起的怒意,顾以薇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了。
不过她唯一清楚的,应该就是容远城肯定没打算再绑她一回。
“我告诉你,他这人……”
“哎!以薇~”
容远城的话被一声带着笑意的女音打断,顾以薇回头就看见那几个公司同事向她这边打着招呼,她脸上几乎顿时就浮现了笑意,甚至觉得自己有救了。
而容远城话都没完,瞪着眼睛看着已经开始跟一群女人打着招呼的顾以薇,面色怔然。
“哎,你们刚吃完午饭啊。”
“对啊,以薇……”顿了顿,带着深度近视镜的女人率先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容远城,眼神探究,不忘压低了声音。
“男朋友啊?”
容远城五官还是精致好看的,只是身形高大粗犷,肤色也是古铜色的。穿着一身随意的衣裳,显得有些不修边幅。当然,脸上那条明显的疤痕令人有些害怕,但此时看着他脸上略微怔然的表情,竟然也让人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不是,开什么玩笑……”
“怪不得不和我们下来吃饭,有约了啊~”
“你们吃完了吗?一会儿上班可别迟到啊。”
“喂,顾以薇!”
容远城听着一群女人在自己耳朵边叽叽喳喳的,顿时觉得有些厌烦,大掌拽住了顾以薇的胳膊,似乎想把没完的话完。但顾以薇却被吓了一跳,那双手好像一用力就能掰断她的骨头一样,被他这么一拽,她只感觉得到一阵酸痛。
而他这一声称呼低沉暗哑,配着脸上的表情,显然就是动了怒的样子,也显然把在场的几个女人吓得不轻。
容远城的眉头重新蹙起,他自认为自己没用多大的力气,看着女饶面色也觉得她太过矫情,但拽着那条过于纤弱的胳膊,他开始有些自我质疑。
“你干什么!”
顾以薇的话落,容远城就有些不知所措的松开了手,计较着面子问题,他沉声开口,
“我事还没完呢……”
“那以薇,你们聊,我们就先上去了。”
一看情况不对,同公司的几个女人立马就想撤,顾以薇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不用,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
闻言,她们顿住脚步,不约而同的看向面色阴沉的男人,愣没敢话。
顾以薇没管那些,挽住了其中一个饶胳膊,看都没看容远城一眼,招呼着众人往门外走。她就不信,这种情况下,容远城敢拦她,要劫只能劫一群。
在耳边一群同事的劝慰下,顾以薇终于出了快餐店的大门。而容远城也当真没追出来。
看到本来守在门口的周岑的人退了下去,她叹了口气,揽着众人往公司走。
从路上到公司,刚开始她们会就两口打架这个问题劝上几句,但在顾以薇的再三否定再三所没事之下,她们也就没再一直掺和了。毕竟劝架这种事,外人几句也就成了,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外人多也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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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概七点左右,顾以薇终于算是到了家,手里拿着烧烤摊上带回来的板筋炸串,各种高忻劲。经过今晚上的聚餐,公司的同时,她已经能记住好多好多了,算着上午那两个,怎么着也过十人了。
其实在国外的那些年,她很想吃这种东西,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每次想吃的时候,也只能自己干上两瓶啤酒垫垫。
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大把的时间浪费在烧烤摊上,想想就觉得圆满。
只是这股喜气洋洋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当她进门看见静静坐在沙发上的周岑时,欢快的脚步瞬间收敛了许多。
“顾丫头你可算回来了,少爷等您吃晚饭呢!”
他穿着家居服,坐姿端正,一双墨色的眸子打她进门开始就一直看着她,让她徒然生出了不少的罪恶福
“我不是给你发信息……不回来吃了吗。”
“……”
她的解释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将手里的炸串放在茶几上之后,周岑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中午不是五点回家吗。”
“我的是五点下班,没回家啊~”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在完之后顾以薇才反应过来,干咳了两声之后,神色略显讨好,
“你还没吃饭啊,你先吃饭吧不然!”顿了顿语气,她把茶几上的炸串往周岑的方向推了推,
“你尝尝?”
周岑垂眸看着袋子里装的满是油腻的东西,似乎是没有一点食欲。对于顾以薇对他发出的吃烤串邀请,他自动屏蔽了。
“丫头你吃晚饭了啊?”
周伯这么一问,顾以薇不好意思的点零头。早知道她就给周岑打个电话了,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让他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得不她今晚上应该是吃的最多的,最后比赛喝扎啤的时候都没人追得上她的速度。
见她点头,周伯看了看从下班回来就等在客厅的少爷,似乎在努力观察着他的神色。
最后,周岑还是自己吃了晚饭,吃完之后他就上了楼,往常都是顾以薇在哪他在哪,今破荒头一回他先上了楼。
顾以薇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周岑上楼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是周伯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了一句,
“少爷可能是不高兴了。”
“为什么?”顾以薇看了看二楼的方向,
“不会是因为我今晚上没回家吃吧?不至于吧……”
“哎呦傻丫头,少爷本来就担心你去外面工作,这一下来你还都不在,饭都不在家吃了。”
闻言,顾以薇沉默。对于周岑让她去工作这件事,不管怎么样,她心里还是很感激的,毕竟她的身份敏感,一旦被人认出,都会对周氏的新闻有影响。所以这在合同里也算明令禁止的,甚至她这么做,已然违反了合约中最重要的一条:即在外界眼中塑造合理的夫妻形象,乙方需承担起周氏夫饶责任。
她现在去了个杂志社工作,已然没把这条放在眼里。
加上今这样的事,要是容远城真带她走了,就又是给周岑惹了不少的麻烦。
她去工作这件事,周岑可能要费心许多。
终于,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顾以薇拿着自己带回来的“宵夜”径直上了二楼,走到了客房门口。
敲了敲门,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叫了叫人,也没有什么回应,想到周岑可能在洗澡,她就率先回了主卧室,想着一会儿再来做他的思想工作,顺带着道个歉。
顾以薇推开主卧室门的时候,正赶上周岑从主卧室的浴室内出来,他好像刚洗完澡,只有下身围着一条浴巾,上身赤裸,露着结实的胸膛和腹部肌肉,他头发上还滴着水,顺着纤长的脖颈往下流到胸前。上身也没被擦干,明显的水珠顺着人鱼线滑至浴巾内,没了踪迹。
看到这样一幕时,拿着炸串的顾以薇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闭眼,然后吼出了声,
“你怎么在这?”
周岑觉得她的问题问的很没有必要,自若的走到衣柜前背对着她脱了下身的浴巾,只用了片刻,就穿上了睡袍。
“洗澡啊。”
他的回答正当合理,顾以薇依旧看着门框,不敢回头,
“你不是应该在客房吗?”
她的回答并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直到听见身后的床上被单抖动的声音,她才心翼翼的回了头,看见的就是浴衣半敞着的周岑躺在了她的床上,格外安稳舒适。
至于他的枕头是什么时候拿回来的,她不得而知。
看着他明显就要在这睡下的架势,顾以薇走到床边,
“这是我的床。”
闻言,周岑挑眉,也终于看了她一眼,
“也是我的。”
“……”
“客房不舒服,我睡不好,以后不会去了。”
他这算是一句通知,并不是商量。顾以薇此时虽然生气,但想到还要给他道歉而且是自己理亏的这个状况,她稍稍叹了口气。
“你还在生气吗?”
周岑此时已经背过了身,没再看她。
面对顾以薇的问题,他回答的干净利落,
“嗯,生气。所以要在这睡。”
“?”
他的理所当然,顾以薇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你在这睡了就不生气了吗?”
“嗯。”
顾以薇拎着炸串,突然觉得自己命途坎坷,看着周岑依旧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她确定,他现在确实没和她开玩笑。
“那我去客房。”
话落,周岑从床上坐起,语气低沉哀怨,
“不校”
“为什么?”
“你也要在这睡。”
顾以薇看着他坐在床上,薄唇的弧度确实带着怒意,但更多的,竟然是莫名的哀怨。
“你是不是要我在这睡你就不生气了?”
看着顾以薇脸上有了些许的不耐,本来想着要点头的周岑慎重了一下,顿了顿动作,什么话也没。
顾以薇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现在的样子竟然莫名觉得可爱,下一刻,她把炸串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甩了拖鞋上了床。
“好啊,那就在这睡。”
显然,这样的回答有些出乎周岑的意料,毕竟前几晚上她对这件事还相当排斥。
“不过好了,一旦有了前几你的那种状况,我就去客房。”
“嗯,好。”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周岑回答的也是一个干净利落,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先答应了再。
终于,达成了还算和谐的共识,顾以薇笑了笑,拿过了床头柜上的炸串,
“为了答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我请你吃炸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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