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坐在马车上,想着回去救下张凌云,可是心里却也放心不下夜星宇。(.
一边是义,一边是情。
车夫终于喝完了最后一滴酒,他坐上马车,转头对着马车内的百里阡陌道,“姑娘,坐稳了。”
说完,手一扬,马鞭鞭策在骏马上,马车随即向前方开始缓缓移动。
再一鞭,速度又开了几许。
马车奔跑了许久,掀开帘子看了一下,已经到了城门口。
她不知道自己该是要松口气,还是要回望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点滴。
此次回了月狼国,不知结局,她虽然有心回来,可是倘若又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该是如何?
百里阡陌愁眉紧蹙,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外面嘈杂声一片,隐约觉得不对劲,撩开了帘子一看,马车的正前方,是一个高大的男子骑在马上,头戴战盔,身披铠甲,而他的身后则是一批御林军。
“百里姑娘,你怎可一走了之?”他的声音清晰而明朗,却透着对阡陌的不屑。
可是这个人,阡陌不认识。
“你是谁?”一头雾水的阡陌自然是要问清楚,就算死也不能无缘无故地死掉吧。
那男子下了马,走到马车边上,看着一脸疑惑的阡陌,“我是那个怂恿圣上谋朝篡位的人。”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阡陌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这个男人,他说他是怂恿星宇背叛夜傲天的人,可是看着他这张白皙干净的脸,实在无法将他与逆臣贼子联系在一起。
阡陌没有伸出自己的手。
那个男人随即收回自己的手,“我可以保证,你在北国的这段日子里,月狼国绝对不会出事,张凌云也不会死。”
“你是北国的人,怎么能控制的了月狼国的事情?”他是不是自信过头了?
男子启齿一笑,仿若阡陌说了很好笑的事情,“月狼国不过是个小国,圣上一直暗中关注月狼国所有的事情,你们月狼国那些臣子,多少还是得听我们的话的。”
这个男人特别傲慢,特别目中无人。
“你要我去见谁?”
“见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他略带神秘道。
阡陌望着男子闪烁的眼眸,他星目带着异样的光芒,眉间却是一股正气。
阡陌将手搭在了他重新伸出的右手手掌上。
男子将阡陌报上了他的坐骑,扬长而去。
他们向城外奔去,一路上,他没有说一句话,而阡陌也没有问一句。
一直到城外一片树林,他才勒住了急速向前的骏马,然后将阡陌抱了下来。树林里萧条的很,看不见一点的绿色。
不过,她却能闻到浓浓的香味,是米饭的味道。
她更加疑惑,用琢磨的眼神看向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男人。
男子示意她往前走。
阡陌略带警惕,看了看男,虽然知道,前面可能是一个陷阱,可能是夜星宇又设的一个圈套。但是她却还是控制不了她的好奇心,而且她总觉得,前面有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
阡陌缓缓向前走去,这里虽然没有了绿意,但是枯叶也是相当的撩人心意,泛着寂寥的悲绪。
最后一片枯叶也已经从树上落下,飘过她的双眼,而后前方便出现了一个木屋。
她停住了脚步,眼睛忽然婆娑了,鼻子也酸了。
因为在那间木屋的门口,坐着的正是自己那个消息全无的父亲,百里文业。
“爹……”
可是阡陌的手臂却被身后的男子拉住。
“我带你来看他们,不是想要你们重逢,我只是想告诉你,圣上为你做的事情太多。”男子将头昂起。
阡陌转身看向背后的男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在月狼国自然不知道北国发生了什么。可你不能否认这些事情存在过!”
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阡陌道,“他从一个受人尊重的靖王到现在被扣上乱臣贼子的罪名,他也有委屈和痛苦。百里姑娘,假若你愿意留在圣上身边,陪他度过最后的三个月,我一定救下张凌云。”
“什么叫最后三个月?”
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说什么,什么最后三个月?
可是昊天却闭嘴没有解释。
阡陌知道,一定是夜星宇出了什么事,她害怕了,“什么意思你说啊!”
“圣上一直咳嗽,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她知道,难道……
昊天清楚,阡陌大概已经猜到了,于是点点头,“没错,咳出了血来了。御医说只有三个月的命。他答应张凌云不让你再回北国受难,可同时他也要找到夜傲天重新接手这天下。”
“什么叫只有三个月的命?”想象着,这个男人三个月后就会和自己阴阳两个,阡陌心里还真的不好受。
是闷着不想说话,是什么堵在心口,让她难以呼吸。
“还有,什么叫答应张凌云?”
昊天似乎不理解,为什么阡陌会这样问。
不过他还是乖乖地说出了其中的缘由,“前些日子,张凌云就托人带了封信给圣上,说是会带你出月狼国到燕湖山,请他救你。说是有人会害你。”
“所以,根本不是他囚禁我,也不是他把张凌云送回去的?”
“当然不是。我不知道圣上怎么跟你说的,但是我知道,圣上这些天一直在想办法救张凌云。”
百里阡陌,你是把夜星宇想的多不堪,多恶劣?为什么你一定要用刺来对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看清眼前的一切?
抬头,将那即将要流下的泪倒回,“带我去见星宇。”
她最后也没有去看已经老了许多的百里文业,见到百里府上下的人都安然无恙,她放心了不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反而是那个尝试欺骗她的夜星宇。
北国的皇宫,她也来过两次,这次再进来,没多什么,也没少什么,可就是让她觉得陌生的很。
也是换了皇帝,换了天了,还有什么是一样的?
阡陌被昊天领进了夜星宇的卧房,直到她推开门,昊天才退下去。
走进房内,黄色帐幔从高高的房梁上悬挂而下,漫在地上。
她看不见他的脸,甚至都看不到人影,可是他的咳嗽声从她进来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来。
“朕不是说了,没有朕的允许都不准进来?”说着,他又是一阵咳嗽。
“我不知道……”阡陌回到。
咳嗽声戛然而止,房内只听得风声,还有星宇的喘息声。
好久之后,他的一声咳嗽打破了房间内的静默,“你怎么在这?”
“因为我想在你身边。”她一步一步走向龙床。
床上,终于一个身影坐了起来,他的手附在纱幔上,将幔帐缓缓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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