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进池塘的云谦,在池塘里喝了整整有五六口水,鼻子也灌满了水,只感觉越来越辛苦。脑海里由于走马观花一样,不断闪过小时候的场景。
是的,是场景。
云谦终于想起,小的时候他是能看得到的。看到的是窗外不断下雨,而后就是如同现在一样的溺水的感觉。
渐渐地,云谦身体失去了力气,并且身体也开始往下沉去。感觉有着好几双手,在拉扯着他往池塘底下去。
岸上,王熊满脸通红的用竹竿勾着云谦身子不断用力往上抬。却感觉杆子的另一端越来越沉,压着竹竿的手不断的被抬起。
云谦在池子底下感觉到了腰部有竹竿的力量,求生欲升起的他开始顺着竹竿往上拉。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脚上是真的有几只手在拉扯着他往下沉!
他在转过头去,睁开了那一双被白色角膜覆盖的眼睛,往底下看去。跟之前看到的一片漆黑不同,这一次他看到了黑色里有几道发着苍白光的鬼手正在扯着他的脚。
云谦不知道的是,随着池塘里的水渗入眼眶,那一层白色角膜逐渐开始脱落了。慢慢的,云谦从苍白的鬼手,变成看到了几只具泡得腐烂的尸体在拉扯着他。这时候云谦也没有感觉身体有没有力气了,只有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不断涌进身体。
而正当云谦感觉要死了的时候,突然这些尸体齐齐的放开了手。云谦也被一下子抬出了水面,来不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头又撞到了竹竿,这时候头终于露出了水面。他努力的睁开眼睛,被明亮亮的阳光刺得有点生疼,张大着嘴却是先吐出了一口池水。
王熊看到云谦被抬出了水面,也不顾池水墨绿发臭,伸出手就扯着云谦的头发往池边拉,后面赶到的棺材张也伸了一把手把他扯上了岸。
“瞎子,你没事吧?”
云谦在岸上感觉还是喘不上气,棺材张看到了之后直接就把他翻了过来,双手绕过云谦的肚子狠狠了拉了几下。云谦瞬间一阵反胃,哇的一声,吐出了几口水,终于可以呼吸上几口新鲜的空气了。
“这怎么回事?云谦怎么会掉下去的?”
棺材张看到云谦吐出了水,悬起来的心顿时放了下去,对着王熊就开始一顿问。
王熊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旁的王小虎也在那里干着急,脸有点红。
“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王熊谢谢了啊!”
云谦缓过气来之后,有气无力的说道。眼睛却是盯着王熊不放,心想着。果然,就是个大胖子。
王熊听到云谦说话之后,松了一口,看到了云谦的眼睛,突然愣住了。
“你这眼睛?”
云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淡然的说道“我眼睛瞎,但是能睁眼啊,难道瞎子就不能睁眼?”
“没!那你没什么事,我跟我弟先走了哈!”
王熊感觉自己刚刚可能是看错了,但其实是云谦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倒也名副其实。
“棺材佬,刚刚你那是什么把戏!好厉害啊!我哥怎么都抬他不起来,你烧了一些什么东西?然后就把瞎子给扯起来了!”
王小虎对于棺材张刚刚的把戏,还是很好奇。明明王熊那么大的体型都拉云谦不起来,直到喊了棺材张。而棺材张看王熊扯不起云谦,赶紧跑回去拿了一些黄纸烧了,然后才把云谦扯起来。也辛亏云谦平时锻炼多,肺活量厉害,不然就这么一来一回估计早就凉了。
“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嘛!赶紧回去,这地方你们两个少来!回去赶紧喊你妈给你们买点柚子叶洗澡!”
棺材张见云谦没事,也就想赶紧打发他两走了。毕竟,他很清楚这一行的一些忌讳。
王熊毕竟有十六七岁,有些事情比王小虎知道得多,也就扯着他走了,嘴里还不断的念着“观音菩萨保佑。”
云谦看他两走了,自己也恢复差不多了就对棺材张说道“我爷爷让我给你送药来了,还好没掉水里,应该在那里,你看到了么?”
“看到了,麻烦你了啊!你先去我那里洗个澡,喝个热茶再走!不然这样回去会感冒的,我也不好跟你爷爷交代。”说完,棺材张拿起地上的药,扯着云谦往自家走去。
云谦也趁着这个空隙,睁开眼回头往池子望去。
这一望,直接让云谦头皮都要发麻!
只见刚刚掉进的池塘,有十几个头颅从池底下伸了出来。在那里睁着眼,盯着他看。有些脸上的腐肉,一块块的往下掉。
云谦赶紧闭上眼睛,心想着我是瞎子,我什么都看不到,我是瞎子。
跟着棺材张到了室内,摸索着到了浴室,总算是洗了一个澡。期间云谦真的一点都不敢睁开眼,生怕在这棺材铺看到一些什么不该看的。
换上了棺材张的衣服,喝了一口热茶之后。云谦想了想,谨慎措辞的问道。
“张老爷,谢谢您啊!要不是您,我这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你爷爷跟我也算是这县里最老的那一辈了,我也把你当我孙子一样。”
棺材张看着云谦,又想到了自己那儿子,奈何儿子根本不喜欢这一行。但祖业必须有人接着,在他看来,云谦虽然瞎,但是做棺材这行瞎不瞎根本无所谓。也是抱着过继这个心思,从小就跟云谦很亲近。
“我当然知道!这个县里,您对我比我爷爷对我还好!不过张爷爷,我刚刚在池塘那感觉很奇怪,可能要麻烦您送我走个半程回去了。”
“送你回去都没问题,刚刚你应该吓惨了!”
棺材张顿了一顿,然后继续说道。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你刚刚遇到的那些东西只会在水里,他们出不来,只要不掉下去就没事了。”
云谦心里大惊!
“张爷爷,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棺材张无所谓的说道“鬼啊,还能是什么?”
“这世界真有鬼?书上不是说,都是骗人的么?”
“你让他们来守棺材一年,再问一问他们有没有鬼就知道了。”
棺材张大体知道云谦的想法,随口接道。
“那个池子是火化后撒剩下的骨灰,还有死后烧掉的衣服用的。所以那些超度不了,或者怨气很重不愿意投胎的,都待在里面,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