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关，辨本心，测灵根。”
话音刚落，四大长老同时挥动衣袖，天地有清风拂过。
洛叶只觉得如沐春风，浑身舒展间，双脚悬空而起，身体不由自主随之移动。
场外百姓看得目瞪口呆，只见场内原本无序的少年，正在排成井然有序的队伍。
不消片刻，移形列阵，八十万子弟，化作六千队伍，如军队列阵，似长龙盘旋。
洛叶环顾四周，看到诸葛公孙慕容三人，恰好和他并列异排，四人对视都震惊，仙人之法强悍如斯。
满场诧异时，仙法已收，朝夕宗长老双手一挥，两个如蹴鞠大小的光球，发出黑白光芒，在胸前滴溜溜地转。
那长老道：“黑球辨本心，左手按上面，以人世历练事回答。若诚实者，色转红色。若说谎者，色泽不变。若本心不纯，无缘仙途。”
“白球测灵根，右手按上面，凝神以力推动。若有灵根者，以虹之七色为显，赤色最低，紫色最高。若无灵根者，色转黑色，无缘仙途。”
众少年齐刷刷望着两个光球，凝神听着仙人的解释，既有激动又有忐忑，仿佛等待命运的审判。
朝夕宗长老道：“规则已明，仙宗弟子，登坛准备。”
“遵命！”
四大仙宗仙人齐声应答，自云端落下，一字排开，落在祭坛上，皆是以一人面对五人。
一千二百仙人，面对六千队伍，累计八十万人。
落地站好，仙人双手轻挥，便有十个光球排开身前，都是一黑一白，相互隔开。
四大长老升云而起，朝夕宗长老朗声道：“四大仙宗，开山大会，正式开始。”
“第一行，登台闯关。”
排在首位的六千名少年，不约而同地往前数步，踏着木阶往上，来到两色光球之前，紧张得双手冒汗。
洛叶踮起脚尖仔细看，只听仙人异口同声，问道：“可曾人间历练？以人间行业，回答即可。”
众少年都是犹豫片刻，吐出稚嫩声线，先后回答下来。
“农夫，商人，店小二，卖货郎……”
万千行业报出来，让洛叶仿佛重返前世时，听那个叫相声的行业在报菜名。
可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踏上修仙之途时，一定要先人间历练，这其中必有深意。
等到众人回答完毕，仙人吩咐道：“善！将左手放黑球上。”
六千少年不敢有违，忐忑地将手放在上面。
场外百姓踮起脚尖，甚至爬在树上，仰头看着有何变化，只见黑球转红，无数红光闪烁，如灯亮夜幕下。
“哇塞！真厉害！”有人激动赞叹道。
然而，依旧有黑球沉默没反应，让站在其前的少年，脸色一阵煞白，身体不自主地颤抖。
那负责的仙人淡然道：“你说谎了，未曾历人间事，退下吧。”
看到此景，有百姓叹道：““唉，这种事也要说谎，真不知脑子里想什么。”
有人回道：“这世道，有人为生计奔波，也有人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些不知人间疾苦的，就算去修仙也吃不了苦，撒谎也瞒不过仙人。”
“好像很有道理。哎，我听说，四大家族的公子小姐，都曾变着法子到人间历练，想来也是这关吧。”
“对，听说公孙公子就是逍遥楼里的厨师，我还吃过他做的菜咧。”
“听说洛小爷也来了，如果他也去修仙，我们可没好书听咯。”
百姓闲谈，说长道短，并没有影响闯关。
本心测罢，上百人被淘汰下场，由禁军带离广场。不过，相比于六千之数，终究是少数，因此不少人都觉得，肯定有很多人会过关。
众仙人见状，吩咐道：“将右手放在白球上，以全身力量推动。”
众少年皆是听令，把手放在白球上后，憋得小脸通红，恨不得使出吃奶劲。
白球悬空，纹丝不动，寂静无声。
“怎么回事？”百姓看得一脸懵。
相比于黑球转红的绚烂，此时沉默得像平静湖水。
“亮了！”
场上数千白球，大部分都是转黑，仅有部分有光亮起。
“啊！我有灵根！”看到眼前白球亮起赤光，那少年激动得欢呼跳起。
不过，更多的是沉默。
近五千九百白球，亮起彩虹色的不过数百。
场外百姓随之失落，感慨道：“果然，修仙哪有那么容易。这灵根都没有，还修什么的仙。”
“有灵根也不一定行，后面还有两关咧。如果这次过不了，能赶上五年后仙门大会，那还有点机会。如果年龄大赶不上，只能怪自己没这福分了。”
“修仙呐，得先靠命。没有这命，吃不了这碗饭。”
测试失败的无数少年，只能随着禁军遗憾离开，而测试通过的，则兴高采烈在一旁等候。
洛叶站在场内，瞅着一轮又一轮。
他发现，大部分有灵根的弟子都是赤光，偶尔有橙光黄光的，已然让人惊呼，而出现绿光青光，连天子和长老也不禁关注。
日近正午，队伍越来越短，离开的人越来越多。
“下一行，登台测试。”
洛叶闻之，看着另外四列，恰好是诸葛风三人，还有一名其貌不扬的黝黑少女。她约莫十二三岁，身材瘦小，背着一把粗铁镰刀，倒有几分不相宜。
公孙守居于最左，看向那负责仙人，诧异道：“本无大师，这么巧啊！”
本无念声佛号，浅笑道：“原来是几位施主，与我佛甚是有缘。小僧循例相问，可曾人间历练？”
五人早知道套路，皆是各自回答。
厨子。戏子。说书人。算命先生。
黝黑少女居于最右，小声道：“我，我是种地的农夫，我叫莫小胆……”
洛叶居中侧目看去，只见她的眼神清澈，小手紧握衣角，忐忑地说出名字。
莫小胆，看起胆子真不大。
感受到洛叶目光，那少女转过头来，用水汪汪的黑眼睛，带几分怯弱地偷看他一眼。
“善！”本无道，“请将左手放在黑球上。”
清一色，黑转红，并无谎言。
本无低头，忽而看到洛叶左手中指的须弥戒，脸上露出一丝诧异，深看洛叶一眼，才缓缓道：“甚善。现在，将右手放于白球上，以全身力道推之。”
洛叶深吸口气，率先将手放白球上，只觉得触手冰凉，准备使劲行动。
其实，他也有几分忐忑，毕竟体内怀有灵气，虽说昨日诸葛暗以强大实力，将其暂时转化为武者内力，但也不知能否躲过探测。
洛叶只觉得球内传来温热，仿佛有一道白色灵气，如泉水般渗入他的五脏八脉，仿佛要探知他的一切。
就在此时，洛叶胸前小古钟，骤然有青光隐现，瞬间传入体内，狠狠撞上白色灵气。
墨黑幽光，于球上一闪而过，除洛叶外无人察觉。
嘭！
赤橙黄绿青蓝紫，嘭的一声白球炸，化作尘灰飘落地上。
洛叶大惊，后退两步，耸肩道：“这，这是它自己爆的，与我无关吧？”
爆炸了，咋回事？
场内场外，皆是看向爆炸来源，这身旁四人都停了一下，连天子百官和长老仙人，也都将目光投过来。
“瞧，那是洛小爷！该不会是他太厉害，将那白球也震破吧！”
“怎么可能，那可是仙家法器。”
本无瞥了眼洛叶的须弥戒，沉吟片刻，道：“无妨。灵球有禁制，想来是时间太长，其内禁制损坏罢了。”
看着本无取出新白球，洛叶才暗松口气，想到小古钟的异常和闪过的墨光，心中忽而明白，想来是古钟在压制灵根。
可是，为什么他的灵根，是墨黑之色。
就在此时，公孙守过来拍下他肩膀，安抚道：“兄弟，别紧张，就当它是馒头。”
本无和尚平静道：“请五位施主，再度测试。”
五人闻之，深吸口气，将右手放在上面，而洛叶更是小心翼翼地，心中祈祷小古钟莫要再出乱子。
青色。蓝色。赤色。蓝色。青色。
“你看！好厉害啊！”
五个白球，齐刷刷变色，场内场外皆是惊叹，尤其是还有两个罕见蓝色。
距离最高的紫色，仅有一步之遥。
有人立刻大喊，惊呼道：“我认出来了，那蓝色的是诸葛公子和慕容小姐，另一个青色的是公孙公子。”
“果然是四大家族的人啊，这天资灵根常人无法比。”
有人疑惑道：“那小丫头是谁？还背着把镰刀，该不会是种田的吧？她竟然也是青灵根，这家子可赚大发了。”
“唉，可惜了洛小爷，只有赤灵根，那也忒普通了些。”
哪怕是四大长老，也都心境微动，同时出现两蓝两青，那得好好关注，而且三人还是贵胄子弟，那更得争抢一番了。
优质资源，哪怕仙宗，也不愿放手。
天子见之，大笑道：“没想到啊，除了老八和司马家娃儿是蓝灵根，你们三家倒也不赖嘛。”
四大宰相心中颇喜，皆是言道托陛下洪福，唯有公孙家主，瞅见公孙守仅有青灵根，脸上露出几分憋屈神色，心想回去得好好教训那小子，不然他整天只知道吃。
没有人在意，仅有赤灵根的洛叶。
洛叶为诸葛风三人高兴，也更庆幸他显示出赤灵根，如果再出现特殊的墨色，恐怕他会受到更多关注，那可不符合卧底低调的身份。
本无笑道：“祝贺五位施主，皆是闯过第一关。请下台稍等。”
五人谢过本无大师，在禁军的带路下，下了祭台来到通过测试的少年群中。
正此时，有人狂笑道：“我还以为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