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于望舒也就带着紫茉出了府。
说要去买布料,车把式便直接送她去了附近最大的一家布庄。“这布庄是去年新开的,虽开的不久,料子却很全,来的人很多。”车把式和于望舒说着。
“那就去逛逛吧!”于望舒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布庄。匾额上“晟雅布庄”四个字去灼了她的眼。
她直愣愣的看着那四个字,只觉得不可思议。“晟雅”是在她现代时候打造高端手工定制品牌。
再见到这两个字,有一种时光纷乱的感觉。
“夫人身有不适吗?怎么脸色这样苍白?”紫茉担忧的望着于望舒。
于望舒缓缓回过神来,指甲在掌心刺的生疼,“没事,我们进去吧!”
若当真隔世还要相见,便也是宿命。她也没什么可躲的,她问心无愧,为何要躲?
布庄里的确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料子,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到底是京城,天子脚下,这布庄的规模就远远不是小地方的布庄可比的。
以前看着楚家的布庄,便已然觉得很不错了。可和这里相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这里的布料还真不少啊!真是好看。”紫茉看的咂舌。
“的确是很不错。”于望舒浅浅笑着,先挑拣了东院那边用的窗纱,接着便又选了些做衣裳的料子。
正挑着,便有个侍女打扮的女子迎了上来,“可是安国侯夫人?”女子盈盈下拜。
“我们夫人正是安国侯夫人。”紫茉回了一句。
“我们主人想要见夫人一面,单独。”女子含笑看着于望舒。
紫茉却是皱眉,“这是什么道理?什么人竟然也敢说要夫人单独去见他?”
“我家主人乃是夫人的故人,想必夫人也不想见面的时候还有旁人在。”
“我同你去。”于望舒拍了拍紫茉的手,让紫茉安心,“你们先把料子搬到马车上等我,我去去就来。这光天化日之下,也没人敢放肆。”
紫茉也就不再多说,付了银子便和车把式一起把料子很都搬到外面马车上。而侍女则引着于望舒往后院走,于望舒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后院遍植红梅,如今正是红梅盛开的时节,凌寒傲骨,满枝灼灼。
树下白衣的公子正在弹奏着古筝,于望舒步步走近,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完全陌生的脸,微一抬眸,她的目光便撞进那眸子里,总算在其中找到那么一点熟悉的痕迹。
于望舒也不管冷不冷,直接便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了。侍女引她到了此处便即刻退下了。
“望舒,好久不见了。”曲调戛然而止,男子含笑望着于望舒。
于望舒冷淡的的睇着眼前的人,“碧落黄泉,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时隔许久,她依然记得匕首刺入心口的感觉。这个人为何还不死去?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所生活的世界?
因为这个人,她才懂得什么叫不共戴天。在她所生活的世界里,她都不想见到这个人的影子,不想这个人和她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不想和这个人呼吸同一个世界的气息。
不想他活在她的天地间。
“望舒,你又何必如此绝情?我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才是这天地间最为合适般配的。”陈宇步步逼近,相隔只在咫尺。他静静的端详着她的容颜,“你还是很美,这眼睛仿佛还是往昔的样子。”
感觉他的呼吸都喷薄在她的脸上,她猛然推开他,“陈宇,我们最好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陈宇被推的后退了几步,他定定的望着她,“望舒,你难道真的忘了我们过去的感情了?还是你真爱上沐诀了?”
于望舒嗤笑一声,“我们的感情?我觉得你真是出现幻觉了,我们何曾有过什么感情?那不都是你设计好的局吗?”她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固然这是张陌生的脸,可是沾染上他的气质,依然让她觉得面目可憎。
“望舒,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我们才该是最亲近的人。”陈宇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这一身白衣当真不适合你。一个盗墓贼,还非要打扮出谪仙的模样来,不过是贻笑大方。昨日譬如昨日死,我们的恩恩怨怨都成了过去,我不会去打搅你的生活,也请你远离我的生活。”于望舒说着便站
了起来。
“你若是还要在再算计我什么,我就杀了你。”
陈宇霍然起身,从后面抱住她,呼吸都喷薄在她的颈项上,“望舒,我们重新开始吧!我绝不会再负你。既然往日的事已经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吧!”
于望舒咬牙,狠狠的在他的脚上跺了一脚,陈宇吃疼放开了她,她转身便甩了他一巴掌。
“你真是疯了,我有夫有子,有自己的日子,你就不要发疯了。”于望舒狠狠的瞪着他。
她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疯子。他们都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还说什么重新开始,当真是她此生听过最大的笑话。
除非她真是爱着这个人,脑子都不清楚了,否则她如何还会和这个人牵扯上半点联系?
“看来到了这里之后,你是真爱上沐诀了?你真以为他会真心爱你吗?这个时代的男人,位高权重的,谁不是是三妻四妾,满满一屋子的女人?
“他现在一时贪新鲜对你好,你还真以为你们就会长久吗?”陈宇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仿佛那一字一句都要镂刻进她灵魂里一样。
“那都是我和他的事了,似乎同你并无什么干系。纵然他真辜负我,也不会想要我的命。”于望舒步履匆匆的往外面走。有这个人的空间里,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望舒,我颠覆了这天下送你好不好?”陈宇的是声音从后面传来,于望舒的脚步微顿,随即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可陈宇的那句话却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响,带着某种阴鸷的感觉。这个人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