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指望他相信,从小到大,我都不会把筹码押在别人的身上。”灵慧长公主幽幽叹息着,“一个人的改变,绝不仅仅是别人的蛊惑那么简单。”
“长公主是说,皇上所做的那些事虽然有崔乐贤的蛊惑,却也是他自己的想法?”千香略为惊诧。
毕竟她更愿意相信皇上是听信了崔乐贤的谗言,这才和长公主疏远,甚至对长公主下死手的。
若只是受人蛊惑,至少还可以说不太坏。若不是被人蛊惑,那便显得十分残忍了。
“千香,人性如此,我们都不得不面对。”灵慧长公主冷笑,“我若和你说,你爹杀死了你娘,还要毒死你,你相信吗?”
千香想都不想便摇头,“自然不信的,即便奴婢信任长公主,心里却也知晓奴婢爹娘的感情,知晓他们对奴婢的感情。”
“若是你的确在饭菜了发现了毒药,而那饭菜是你爹亲自为你准备的,你还信任他吗?”
“是,还是信任,奴婢信他不会害我,那无论看到了什么,奴婢都相信那是个误会。”
“这便是了。你信你爹,无论谗言如何中伤他,你都不会相信,甚至会怀疑满口谗言的人。可阿宸对我下手之事毋庸置疑。听信谗言也好,自己心生恶念也罢,终归最后动手都是他的决定。”
千香握了握拳头,只决定心头阵阵发寒。是她错了,她以为若能说服皇上相信长公主,皇上便会长在长公主这边,一起除掉崔乐贤,依然和长公主姐弟情深。
终归是她所想太可笑了,纵然皇上真下手除掉崔乐贤,也还会在之后除掉长公主。
因为长公主垂帘听政,手握大全劝也是事实。如今长公主为了对抗那些乱臣贼子而扶持起来的兰圣教势大也是事实。
而这些都阻挡了皇上亲政之路。
原来有些感情一旦变了就真的回不去了。
千疮百孔的东西,再是缝补,也都有了痕迹。
“真的回不去了。”千香深深叹息。
“再大度的人都容不下一个曾经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即便那个人痛改前非,对你很好,终归都无法改变他的屠刀曾横在你的脖子上。”
“是。”千香点着头。若有人想要杀她,不管那个人曾是她什么人,无论怎么喊着追悔莫及,想要弥补,她都不会原谅,更不至于和好如初。
视而不见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因为她最可能做的是一剑砍断那个人的脖子。
夏侯宸出了灵慧长公主的屋子便径直回屋去了。他坐在屋子,想了很多很久没好好想过的事情。
曾几何时,他和皇姐还是亲密无间的,只是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的面目全非?
他很久没有想起过他们一起玩耍的那些事了。
父皇母后还在的时候,一切都很美好,他们一家人真的十分和睦。
可到了如今呢?他们竟然以命相搏,恨不得对方死去。
正沉思间,却传来了敲门声,“朕今日谁都不见?”
“皇上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外面传来崔乐贤的声音。
夏侯宸心里挣扎一番,这才起身去开门。崔乐贤进门后便仔细的打量着他,“听闻皇上去看长公主了?”
“是啊!皇姐重伤未愈,昨夜便又受了惊吓,朕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的。”夏侯宸让崔乐贤坐了下来,“倒是相爷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不好好歇息?”
夏侯宸望着崔乐贤的脸。昨夜的爆炸,崔相的半张脸都毁了,此时更是缠的一脸的布,看着实在严重的很。
御医也说,虽无性命之危,可脸是彻底的毁了,伤痕永远无法祛除。
“微臣看皇上神思不属的,是否长公主和皇上说了些什么?”崔乐贤睇着夏侯宸的神色。“长公主惯会花言巧语迷惑人,皇上可别轻易被她骗了。
“昨夜之事,好在是不曾伤到皇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皇上可前往不能心慈手软,妇人之仁反害了自己啊!”
“崔爱卿放心,朕知道的。”
“皇上心里有数,微臣也就放心了。长公主一心夺权,若是皇上心怀仁慈,微臣和皇上都不能活着走出去。这次华之行,对皇上是机会,对长公主也是机会。”
送走了崔乐贤,夏侯宸却更是觉得迷茫。他或许从不是个做帝王的料吧!父皇这样认为,很多朝臣也这样认为。
他仔细想想,自己还真是没用的很。若是父皇的话,必然能处理的很好吧!
他在想,若是父皇还有其他的儿子,那么即便他是嫡子,或许父皇都不会让他成为储君。
此次同来华城,却必然不能同归。崔相和皇姐,总有人要死在华城。
……
很快秦牧便让人将狩猎场的管事和山庄的管事都抓了起来。
查了一番,狩猎场的管事和秦冕乃是亲戚,这年来也很秦冕来往甚密。而山庄的管事谭羽是前城主的人,也和是秦冕关系很近。
更有人说起,秦冕爱好养各种兽类,其中便包括一些猛兽。
在狩猎场中放老虎,和山庄中灵慧长公主遇刺的事都指向了秦冕。一时间便四处议论纷纷,说秦冕不甘心错失城主之位,一心要谋害秦牧,好夺得城主之位。
秦牧当着四国君王的面审理了案子,两位管事都处死。
“既然是那个什么秦冕做的,便直接杀了就是。敢这般伤人,胆子也太大了。”司徒耀嚷嚷起来,“秦城主也太没用了些,竟然还留着这样一个人在华城作乱。”
“虽说曾有过争斗,可到底他也是秦氏一族的人。只要没犯什么大错,我自然也不好伤害手足的。”秦牧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真的很不忍心伤害同族之人。
“秦城主仁慈,只是伤害皇姐的人,朕是绝对不能放过的。”夏侯宸咬了咬牙,“还请秦城主尽快给朕和皇姐一个交代。”
“希望此事,秦城主是真的查清楚了,之后的比试可不要再出什么变故才好。”硕阳焱深深的望了秦牧几眼。“是,我会让人尽快抓住秦冕,给几位君上一个交代的。”秦牧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