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言心听罢,却气极反笑:
“裴同甫,我都要与你和离了,你难不成想要我将裴若彤一起带走?”
听着对方一口一个和离,裴同甫也有些不耐烦:
“尤氏,你不要不知好歹。”
说着嗤笑一声:
“白昔和若彤是我裴家血脉,就算是你我真的想和离,你也不可能将她们带走。”
尤言心心下一寒,随后站起身,走到裴同甫对面,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疲惫:
“裴同甫,你若是想让裴若彤安稳的嫁给四皇子,便签下这和离书。”
说着从袖口取出一张纸,见裴同甫混不在意,她便继续说道:
“你若是不同意,我不便将相府三小姐女扮男装出门鬼混,甚至邪祟入体的事情传扬到外面!”
裴同甫听罢,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尤氏,你莫要得寸进尺。”
尤言心眼中划过一抹悲凉:
“我得寸进尺?裴同甫,你想想到是我们谁更过分!”
裴同甫心中对尤言心起了杀心,但四皇子即将便要求娶裴若彤,虽说对方年纪尚小,还不能成亲,但这个时间府中也不好传出当家主母身死的消息。
而且就算是将对方幽禁起来也不是法子,毕竟若是赐婚圣旨下来,定会有人前来道贺,届时没有尤言心张罗,旁人也会多加猜疑。
想到这些,裴同甫强压下自己心中的烦躁,走到尤言心身边,对其好生劝慰道:
“言心,别闹了,逸儿马上也要成婚,若是影响了他的婚事就不好了。”
提到裴白逸,尤言心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被人一刀一刀的剜:
“你还敢提逸儿!”
说着伸手推开对方靠过来的身子,心中满是苦涩:
“逸儿怀疑他不是我亲生的这件事情,你难道不知晓?”
裴同甫到还真不知道这事,随即一脸诧异的反驳:
“逸儿怎么会不认亲娘?”
但见尤言心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也便相信了几分:
“等下我便将逸儿叫过来,咱们把事情说清楚便好。”
尤言心却摇了摇头,她虽被裴白逸伤了心,也想要和对方和解,但比起对方这个裴府的唯一男丁来说,自己的女儿才是最值得心疼的那个。
强压下心口处的疼痛,尤言心擦干下意识流出来的泪水,说道:
“我不管逸儿认不认我这个娘,未来有你为他打算,我也不用操心,眼下我只想带着我女儿离开裴家。”
裴同甫见尤言心软硬不吃,也有些厌烦:
“尤氏,你不要胡搅蛮缠!”
尤言心却只是将和离书放在了旁边的小几上:
“裴同甫,看在你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上,放手吧,否则我不介意撕破脸。”
说完没敢再看裴同甫一眼,便转身离开。
裴同甫看着尤言心离开的背影,满脸怒意,伸手一巴掌拍在了旁边的小几上,上面的青瓷茶杯哗啦啦的掉落一地,包括放在上面的和离书。
似是气不过,裴同甫从地上捡起和离书,将其撕了个粉碎,随后转身朝裴白逸的院子而去。
在他看来,尤言心现在这状态,完全是裴白逸惹出来的,只要对方好好认个错,尤言心定不会再闹腾。
所以当那老和尚沐浴洗漱后来到裴同甫的院子,却听闻对方不在后,便心生不悦,将这种不满全部发泄到了被喂了药的裴若彤身上。
尤言心浑浑噩噩的回到白昔的院子,关上了房门后,哭倒在了床上。
白昔看了眼被关闭的大门,叹了口气,看样子还是需要自己出马。
那边裴同甫来到裴白逸的院子后,听闻对方竟然做了滴血认亲,顿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接着在裴白逸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自己的父亲将桌上的茶盏摔碎,拿着碎瓷片在自己和他的手指上同时划了一条口子。
鲜血滴在桌子上唯一的茶杯里,在裴同甫心惊胆战的目光中,两滴鲜血慢慢融为一体。
裴白昔听到裴同甫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心中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他之前自然也是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裴同甫的亲子,虽有些惶恐,但还是没能忍住偷偷做了一次滴血认亲,索性两人的鲜血能够相融,但这让他越发相信自己的生母是被尤言心所囚禁或者……杀害!
“父亲……”
裴白逸手指的伤口还在流血,但眼下却没有任何包扎的心思。
“当年尤氏生你时,我并未有其他妻妾怀孕,你只能是她的孩子。”
裴同甫见自己儿子的脸色有些异样,拿出手帕,为其包扎。
裴白逸看着缠绕在手指上的青色手帕,不知说些什么。
相信吗?
大抵是否定的。
裴同甫想着尤言心的话,眼下看着裴白逸却还在发愣,心中也有些烦躁,便语气有些不善的开口:
“你先去给你娘道歉,务必求得她的原谅!”
裴白逸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手指,又看了看那边手指还在滴血的裴同甫,讷讷的说道:
“可是我和她的血不能相融……”
裴同甫皱了皱眉,语气中带上了严厉:
“这件事情无需在谈,无论你们二人的血是否能够相融,你都只能是尤氏的儿子。”
“爹……”
裴白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裴同甫。
对方这话完全是在说,无论他的生母是谁,他都只能是尤言心的孩子,可是……他和尤言心的血明明不能相融啊!
而且若是深思,对方话中的意思便是他真的不是尤言心的孩子,不然为何父亲会说出这种话。
其实裴同甫也不能确定裴白逸是不是尤言心的儿子,毕竟他之前也不是逢场作过戏,若是真的留下子嗣,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但这点他不想去深究,只要确定裴白逸是自己的种便好。
裴同甫见裴白逸还想要反驳,直接命令道:
“你现在便去给你娘赔礼道歉。”
察觉裴白逸有些愣怔,他顿时怒气上涌,伸手将乘着血水的茶盏扔到地上,冷冷的说道:
“听明白了没有!”
裴白逸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哪里见过这般暴躁的父亲,吓得呆愣愣的点点头,不敢在多说一句话,哪里还有之前满腹经纶读书人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