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武台上,处处乱坑碎石。
徐敬秋在其他人的掩护下,一边抵挡着剑尊者的凌厉攻势,一边心中烦躁不已。
该死的!
脸颊多出一道血痕,徐敬秋连忙后撤一步,看着其他门主为自己挡住后续攻势,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视线一扫,当他看见伍无郁身前站着的山南七门十三派之人后,顿时大惊。
难道朝廷要动手了?!
还不待他多想,古秋池长剑一荡,竟是晃开众人,然后直刺而来。
下意识的,徐敬秋手腕一转,长剑在他手中一拍一压,便将这一剑的挡了过去。
见这招被挡下,古秋池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还说老夫妻子之事与你碧剑宗无关?!这奔雷剑法乃老夫独创!你徐敬秋,碧剑宗宗主为何会这奔雷剑法?!
让徐荼那老不死的滚出来!老夫早就去看过他的坟墓了,里面是空的!!”
一阵大喝,其他门主具是一惊,然后稍稍后退几步,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吕斌衣衫破碎,可仍是挺直脊背咬牙道:“徐敬秋!剑尊者妻子之事,到底是不是碧剑宗所为?!”
徐敬秋大急,怒吼道:“事到如今,你们还执着于此作甚?看不出来吗?朝廷就是要借二尊者之手,先除去我碧剑宗与千手门!然后再灭你们!”
说着,徐敬秋环视四周,冲所有人怒吼道:“莫要中了朝廷的圈套,他们要行灭武之事啊!!我等此刻应当放弃偏见,一致对外!只有如此,才能对抗朝廷,才能保全自身啊……”
“说得对,我们就该听徐宗主的话!”
郑三娘刚刚开口,风伯便怒喝道:“与老夫对敌,还敢分神?找死!”
说罢衣衫一涨,身形如同鬼魅般的闪过,右手狠狠一压,便当这其他门主的面,将其擒在手中!
见郑三娘被擒,徐敬秋连忙后退几步,回神怒吼道:“九大门弟子何在!朝廷欲行灭武之事,我九大门当为江湖榜样!拼死一战!
诸君!九大门若亡,天下江湖各门各派,所有人,谁还能幸免?!
唯有拼死一战了!死战!!”
“死战!”
“死战!!”
一声声呼喝响起,渲染着其他武人也是群情激奋起来。
曾天豪看着面前的伍无郁,咬牙道:“朝廷真要行灭武之事?!”
翻个白眼,伍无郁看向疯狂呐喊的徐敬秋,嘟囔道:“真能掰扯……”
然后怒吼道:“肃静!贫道伍无郁,以大周国师之名,以先师之名,以天尊之名共起大誓!
若贫道此来是要荡平藏武,行灭武之事,必叫贫道十死无生,五雷轰顶,天诛地灭,永不入轮回,生不得安稳,死不得好死!且入地府之后,必遭十殿阎罗神罚,身陷十八层地狱,尝尽千万刑罚之苦!!!”
看着声嘶力竭的伍无郁,所有人都惊住了。
就连台上激动的徐敬秋,都愕然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此,伍无郁心中得意起来,小样吧,跟老子斗?
发毒誓,发这么毒的誓,你见过吗?就问你怕不怕!
得意片刻后,伍无郁沉声道:“贫道此来,乃是为了造福天下武人来的!诸君请想,两位尊者虽然在江湖上盛名已久,但朝廷怎会为了他二人如此兴师动众?!
不可能,不合理啊!对不对?”
所有人动摇了,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
朝廷就算看重二尊者,可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啊。
“那国师来此,打算如何造福我等武人?”
有人开口。
伍无郁深沉一叹,然后视线缓缓扫过,恨恨道:“贫道去过岭南,诸位想必都知道吧。在此之前,贫道对江湖之人,从来没有半分好感!可去过之后,却是对岭南武人,推崇至极!”
说着,他快步来到白小花身边,抓着她的手,冲所有人道:“当日反王李泾十万大军攻城,环州城百姓危在旦夕,守城之军已然鏖战数日,值此危机之刻,是他们,是那些岭南武人,自发上城,甘为环州百姓奉献!
贫道看着那些人,当真是千般言语,难以诉说。谁言江湖无侠者,他们就是侠!真正的大侠!
诸君当牢记一句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啊!”
说着,伍无郁松开白小花的手,四十五度仰头望天,惆怅道:“从那以后,贫道就对天下武人,多有好感。
可回京路上,遇到名为武者,实为盗匪的江南西道一众时,心中又开始愤怒起来。其间详细,贫道不想再说。回京之后,开始日夜思索。为何这江湖,是如此的天差地别?有真正的壮烈之士,也有那些无知匹夫……
最后,贫道痛定思痛!请命陛下来此,就为了颁布一道法令!只要让全天下的江湖门派,都记名造册,存于朝廷。那江湖之中的盗匪之徒,必定难以再藏在偌大的江湖,必定将从所有真正的侠义之士中,暴露出来!”
说完,伍无郁沉声喝道:“所以,此来藏武,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请藏武门派,为天下江湖当个榜样,率先记名造册,为这道普惠天下义士法令的推行,做出贡献!
咳咳,至于两位尊者与二门的仇恨,贫道是这样想的。江湖事就江湖了,朝廷不管,其他无关之人,也不管,如此岂不甚好?”
听着伍无郁一通长篇大论,所有人都是费劲思索起来。
“朝廷果真不是要灭武?”
吕斌忍不出开口。
心中一喜,伍无郁当即正色道:“当然!贫道刚刚所发毒誓,句句属实!此誓言在这绝天峰起,必为天地所证!”
既然如此……
吕斌看了眼其他门主,发现不少人都意动了。
是啊,谁闲着没事想跟朝廷打打杀杀?当自己的山大王不好吗?非得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事情偏向伍无郁这边发展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却是幽幽响起。
“竖子胡言。若真各门派皆在朝堂挂名造册,我辈岂不沦为朝廷鹰犬的口下之肉?再无半点自由不说,是生是死,不也都要仰仗朝廷的鼻息?”
闻声看去,只见一名佝偻老人,正从绝天峰边缘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