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女帝再好的修养,也有些忍不住了。
这毕图,明显就是来挑事的!
张安正面色一沉,就要再次开口,却见伍无郁迈步上前,轻轻按住了他的臂膀。
两人相视一眼,张安正想了一刹,便不再开口。
只见伍无郁看了眼毕图,悠悠道:“当年太宗皇帝,北逐大漠,杀的你们这些所谓勇士,数十年不敢南望。怎地,又皮痒了?攒够人口了吗?够贫道筑几座京观的?”
“你!”
毕图眼神阴鸷,红着眼道:“有种就来,草原诸王等着你!你吓得住怯懦的西域人,但吓不住我天狼神的勇士!”
淡淡瞥了他一眼,伍无郁看向女帝,随意道:“陛下,杀了吧?看着碍眼。”
杀?
毕图一愣,有些转不过弯来。
却见女帝淡笑道:“番邦无知,不通礼数。然朕却是天朝国主,岂能妄动杀念?无郁,不要乱说。”
听见女帝的话,毕图以为她胆怯了,当即就要开口。
却见伍无郁上前一步,漠然道:“滚回去,过会儿看完戏,再说你的事。”
“哼!”
毕图冷哼一声,还欲再讲。
伍无郁却歪了歪头,冷漠道:“你口中每出一字,本国师便让人在你身上割下来一件东西,你开口前想想,自己身上有几件东西,够本国师割的。”
毕图双眸一红,扭身就欲上前。
不过却被他身后其他几名草原使臣,给强行按下。
其中一人看了眼伍无郁,又看向女帝道:“这是草原诸王的意思,天狼神的勇士重回草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
说完,就拉着毕图,回到了使臣之中。
接下来,气氛就有些沉重了,使臣献礼,女帝也不再和颜悦色。
当到了巳时三刻时,使臣献礼,这才算完。
按照法礼,此时还有诸多程序,需由礼部官员主持进行。
但显然,女帝没那个耐性了。
“诸位使臣不远万里而来,为朕贺寿,朕着实感念。因此,朕为诸使准备了一场表演,朕与诸位,且去城外一观如何?”
闻此,刚刚迈出半步的礼部官员收回脚步,一言不发。
众多使臣虽然纳闷,但还是开口应声。
于是乎,皇帝百官与众使,在浩浩荡荡的羽林护卫下,出了宫城。
伍无郁正准备走向给自己准备的马车,但却被一名老女官拦下。
“国师大人,陛下请您共乘。”
“哦?”
微微有些诧异,伍无郁看了眼不远处那华贵的车架,应了一声,便跟着这人,走了过去。
上了女帝车架,他行礼之后,便将女帝沉着脸,恨声道:“这毕图竟敢在众使面前,口出狂言,着实可恶!”
“那就杀了呗。”
伍无郁笑道。
闻此,女帝瞪了他一眼,皱眉道:“便是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更何况现在?况且一个小小的毕图,朕还没放在眼里,只是那草原诸部派他来,如此行事……只怕北疆不稳啊……”
“陛下放心。”
安抚一声,伍无郁眯眼道:“今日之后,边疆最少几年之内,将无人敢再挑衅。草原诸部……不急。先与番浑共谋西域之后,再说。”
“无郁,你这份自信,毫无来头,让朕着实难安啊。”
见皇帝半疑,伍无郁笑了笑,回想起荒丘岭之战时的场景,再想想那明谭山上密密麻麻的坑洞,眯眼道:“天雷之威,可慑鬼神。陛下,您见过何谓摧山吗?
凡人匹夫,仗持武力,不过碎石破木而已。所谓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也仍是未脱凡人之躯。
让他们好生见识一番天雷动怒,见识一下天朝重器,他们便会知道,什么叫敬畏了。
陛下今日大寿,无郁不会让您受委屈的,一会,就给您出气。”
最后一句,略带哄人的语气。
听完之后,女帝果然双眼一眯,冷哼一声,不过也未多讲,只是令人启程。
自宫城到城门,差不多需要半个时辰。
当然,这是指一人一车而行,且路上畅通无阻。
但现在车队浩荡不说,想要随着皇帝车架去瞧热闹的百姓,也是不少。
因此,行进自然缓慢了许多。
车内无聊,伍无郁便撩起车帘,谁知越过一列列甲士悍卒,在那围观的百姓之后,竟看到了仁医馆的牌子。
卫长乐与卫荼爷孙俩,正站在石阶上,眺望注视。
仁医馆……
他,又想起了那所谓的绝嗣药。
知道以后,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找卫荼瞧瞧,看他是否能治自己。
但直到现在,也未曾动身。
绝嗣药,是女帝给自己的,他得受着。
想了解一个人的意图,不应该看他说了什么,而应该看他做了什么。
女帝跟自己说掏心窝的话,不少。
但,这件事,她老人家还是做了。
自己若是去治,那么这份看似极致的宠信,还会照旧吗?
想得多,桎浩便多,行事自然也就,束手束脚了。
缓缓放下车帘,伍无郁眉头,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怎么了,想什么呢?”
女帝端坐饮茶,淡淡问道。
眉眼一抬,他看着女帝,半响才摇摇头,笑道:“在心中盘算了一遍,料是并无差错。”
“那就好……吃些点心吧,今日估摸着,没有午宴了。”
“谢陛下。”
他二人在车架内,饮茶吃食。
外间武深思,却是骑着高头大马,神情肃穆。同在宫内的欢心,判若两人。
“都小心些!通晓沿途护卫,务必打起精神,此去城门,万万不可有半分纰漏!”
“遵命!”
一侧的将军连忙拱手称是。
慎重点点头,武深思抬头远眺,只见车队行进,很是缓慢,四周百姓更是嘈杂不已。
正想着,忽然眼中余光一瞥,竟看到了两侧楼檐之上,有人持刀默立。
心中一惊,便听身边的将军开口道:“这是鹰羽卫,说是奉国师之命,参与护卫。梁王入宫,末将来不及禀报……”
“鹰羽?”
武深思望着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人的楼檐,皱眉道:“知道了,本王到是说过,让国师派人来帮帮忙。”
“那他们……”
“由他们去吧。”
说着,武深思看向左前的华贵车架,紧了紧手中马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