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是不知道的,但是今儿中午的时候,苏风托人给自己来了消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他才知道苏风被苏月软禁了,故而过来询问。
“既然知道,还过来做什么?找骂吗?”苏月啧了一声,没什么好气。
要不是苏风多此一举,现在朝中的风向也不至于这般的紧张。
他是个聪明人,不会想不到眼下不是对苏迁动手的时候,但是却还是做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未必在乎大兴是否动荡。
若是去年刚刚进京的苏月,也不会在乎。
但是不同了,她做了一年的长公主,受着百姓们的跪拜,这些都是推辞不了的,她懂一个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
见苏月一副懒散不想与自己说话的模样,苏钰的心中有些个不悦上来了,眉头轻轻皱起看着苏月。
“他心思叵测,与姑姑也有诸多恩怨,您何必手软?”
苏月盯着他看了两眼,慢悠悠的说着。“若是先前的你,不会说出来这般的话。”
这几位皇子王爷,她看着苏钰还算是顺眼,他不争不抢,礼数周全,也没有什么坏心思,这一点是很好的。
他与苏迁,或者而说是冯贵妃有恩怨,想要报仇,人之常情,谁都可以理解。
但是要看顾全大局,他是皇储,不是百姓,不该说出来这般不负责任的话。
苏月的语气冷了些。
苏钰的脸色也有些僵硬了下来。
两人一个坐在石凳上边吃着水果,一个站在一边覆手而立,没有落座,一人平静,一人皱眉,气氛顿时就有些个糟糕起来。
苏钰到底还是先忍不住,问了一句,“姑姑这是要告诉父皇?”
“你觉得呢?”苏月反问。
苏钰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苏月的语气格外的寻常,一直卖关子,也不说出来个所以然,让他格外的不喜这种态度。
“侄儿称您一声姑,您也要看在王兄体弱多病的份上,他固然有不妥之处,但是不管是刺杀父皇,还是行刺姑姑,都是不曾动手,不过是演一出戏,他也是惦记着情分的,您难道真的要这般的去公布天下?”苏钰的声音之中有了些压抑的怒气。
谁都知道,行刺天子,是要砍头的。
这是重罪,重到能逼得苏迁迫不得已揭竿而反去直接逼宫的重罪。
他不相信苏月能狠下心。
苏月的脸色却是阴沉了下来,“够了!你听听自己说的话,还像是个皇子吗?”
苏月叱喝一身,语气冷了下来,仿若是一阵冰寒。
她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苏钰,“边关战事吃紧,淮南水患堪忧,你们不好生的出谋划策,还有心情内斗?”
苏月难得的有了长辈的模样,盯着苏钰叱喝。
苏钰被她说的脸色铁青,却又反驳不上来。
他也知道这些,只是怕苏月真的将事情告诉父皇,到时候让别人知道了,这罪名是跑不掉的。
“罢了,你好自为之,免得自己也身子不适,需要的多派些人手去看着你。”苏月摆摆手,一副赶人的模样。
苏钰还想要说些什么,苏月却根本不搭理。
他嘴唇动了动,最后到底还是转身离开。
苏月盯着他的背影微微的叹息,心里还有点遗憾。
本以为苏钰兄弟两个还能成为个助力,现在怕是不行了。
也罢,她轻笑一声,将葡萄送入了口中。
左右她也不是个需要靠着别人成事的人。
转眼之间就是三日,齐王被困在府中,打听不到外边的消息,也终于有点慌了,生怕苏月真的给自己一个罪名。
而苏迁更是心中紧张,他的私兵已经调了五千在京中隐藏着,只要稍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可以调动。
在两人这样的心境下,苏月说完了最后一个字。
“皇兄,就是如此。”苏月冲着苏苑道。
“好在并不成事。”苏苑听着她的话,心中松了口气,也终于放下心来。
两人相视一笑,苏月抿了口水,才注意到了他桌子上边的折子。
因为角度的原因,她只能看见点淮南,乔镇的字样,不由的问道,“皇兄,可是淮南那边有了消息?”
一说到这句话,苏苑刚刚扬起来的唇角又抿起来,脸色凝重了些,将那折子递给她。
“你自己看吧。”说着,还叹息了一声,语气沧桑。
苏月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是出事了。
打开一看,果然,淮南的水,终究还是溢出来了。
她眉头缓慢的皱起,眼中的光芒渐渐的暗淡下去。
最先出事的不是淮安,而是一个临近的镇子,名为乔镇,那边整日阴雨连绵,河水决堤将周围的庄稼淹了,一整个春日的辛劳全部白费,颗粒无收。
暴雨冲塌了不少房子,百姓们死的死伤的伤,这奏折虽然不过是寥寥几笔,苏月却还是从那里边体会到了浓重的悲哀。
这是工部尚书递上来的折子,相隔千里,日期是五天前的。
这五天,也不知道那边是怎么过的。
苏月的笑意顿时也收敛了,她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万分庆幸没有去对付苏迁。
要不然他起兵而反,逢这种事情,怕是真的艰难了。
她有点苦涩的勾勾唇角,眼前忍不住浮现出来从前末世的时候,他们觉醒异能的人侥幸存活,而那些寻常人,运气不好的人,太多了。
每日死的人数百个,与眼前一样。
但是眼前更严重,若是不治理,受灾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难民越来越多。
她轻叹一声,“皇兄觉得该如何做?”
就算是有她那水稻,也敌不过漫天的大水,淮南那一带都颗粒无收。
苏苑抿唇,“已经吩咐户部拨了银两与粮食加紧运送过去了。”
苏月点头,本来还想要与他闲聊两句,此时也没有了心思,转身告辞离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紧张了三日的齐王和苏迁,终于得到了消息,宫宴当日刺杀天子的真凶调查出来了。
苏月专门让两个宫人去他们两人的府中通知,排场之大颇有些是前来问罪的模样,让两人的心都提到的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