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如苏月所想,现在真的是最重要的时候了。
见他这般说,苏月眉梢轻挑,微微摇头,“我没事,今日前来,是有些话想与皇兄说。”
她看了站立一旁的陈公公,陈公公当即会意,小眼睛垂下去,冲着两人行礼之后退出了御书房,守在门外。
“你只管开口。”苏苑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苏月笑了,神情正经了些,手指下意识的敲打着桌面。
方才在等候的时候,她就一直再想最近的事情。
“前晚我们得到边关的消息,翌日苏迁就开始上奏,与此同时众多官员也一同提议,言语缜密,一看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也做了十足的准备,我猜测,苏迁早就知道了会有此事。”
苏苑眼神波动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不错。”他点头,心中也是这般猜想的。
苏月嗯了一声,又道,“既然将刘誉算计走了,我猜想他会有所动作,皇兄要小心了。”
苏苑抿唇点头。
“这是个什么罪名,皇兄心里清楚的很,月月不多说,就想问皇兄一个态度。”苏月说到最后,眼中冷光一闪而过,语气也带上了两份凉薄。
御书房中陡然之间安静了下来,香炉之中的龙涎香安静的燃烧着,清淡的香气让人的心神都安定了下来,苏苑垂眸不语,像是在思考,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苏月说的他都懂,苏迁是他的孩子,这么多年他有着什么心思,苏苑清清楚楚。
但是寻常的小打小闹他都忍了,没想到他会做出来这种事情,通敌叛国,是重罪。
苏苑的手不由得握拳,心也紧了紧。
他长出一口浊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若是当真是他做的,我绝不轻饶。”
苏月也松了口气,“有皇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她抿唇笑笑,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谢绝了苏苑留她用饭的好意,苏月带着晚秋回到了云月阁。
已经是八月了,外边的天气不若前阵子炎热,树下的知了不断的叫着,时不时传来的微风让人心神舒畅,苏月已经小腹微显,换上了比较宽大的衣裙,长长的裙摆垂落在地,随着微风时不时的飘荡着。
她坐在秋千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着。
以前在靠山村的房子里,也有个秋千,是刘誉最开始天天上山打猎,生怕苏月在家中烦闷,亲手给她做的。
比不上皇宫中的精致,连木头用的都是上好的金丝木,但是苏月还是怀念那个时候的感觉。
苏月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从晚秋手中的托盘中拿着一个梅子吃进去,眼珠子转了转,冲着后边唤了两声。
“苏五,苏六。”
后边传来了两声动静,片刻后两人出现在了她面前。
皇室二十个暗卫,苏月是从一到六,她经常让苏一苏三跟在上边,苏二被吩咐跟着刘誉离开了,与之一起离开的还有小五小六。
苏四暗中保护着小宝,剩下的这两个,她一直没有动用过。
“长公主。”两人垂眸看着她,等待着吩咐。
“苏五,去监视四皇子府,他府中的所有客卿名单我都要。”
“苏六,昨日一起上奏的官员,把和苏迁有牵扯的都找出来。”
苏月垂眸吩咐道。
“是。”两人点头,见她没有其余的吩咐了,才转身离开。
留下苏月一边吃着梅子,一边心中算计着。
她本是格外不擅长算计人的,从前末世的时候,哪里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动手就是。
但是现在也只能自力更生了。
“晚秋,你还记得那个梁公子吗?”她想着,忽然之间冲着晚秋问道。
晚秋微微皱眉,仔细想了想才有了点模糊的印象,“公主说的是,一月前在街上碰见的,误杀柳大人母亲的那个?”
“不错。”苏月点头,眼中闪过了些深思。
之前的时候因为刺杀闹得她心情烦躁,也没想太多,但是方才一个念头掠过,才恍然之间觉得出来不对劲儿。
苏迁府中客卿无数,没见着谁拖家带口的,就是客卿本人也不该这样大胆,打着苏迁的旗号招摇撞骗。
这个梁公子身上的疑点……有点多了。
她微微抿唇。
“你去刑部打听一下,那个梁公子此时如何了,可还在狱中。”苏月思衬了下,眼中闪过了精光,扭头冲着晚秋吩咐。
“是,奴婢这就去。”晚秋有点不明白她的意图,却还是点头应承下来,吩咐别的丫鬟伺候她,自己转身离开。
刑部就在宫中,苏月又对刑部侍郎有恩,打听个人废不了什么力气,晚秋很快就回来了。
她匆匆的进了云月阁,眼中有些个犹豫。
“公主,方才刑部的管事查了下档案,那人名叫梁安,几日前就已经被放出去了。”
苏月不由得皱眉,“放出去了?”
杀人的罪名可不小,最起码也要在牢里蹲上个十年,就这样简单的被放出去了?
苏月诧异了一下,随后又问道,“你可问过原因?”
晚秋点头,她听说的时候也是格外的诧异,于是就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管事说这人是京兆尹送进来了,并未写明缘由,后来说是一切都是子虚乌有,所以就放出去了。”
苏月眼中闪过了些深思,若是他那个做客卿的爹想要救他出去,也没有这个本事。
想来是苏迁做了手脚,那么问题来了。
就是这个梁安害的苏迁被自己针对,他可没有这般的不计前嫌去救人,所以这个梁安有什么特殊之处?
苏月心中想着,看来也只能等着苏五回来看看那客卿的名单了。
“你再出去一趟,拿着我的牌子去北边的别院,让白谦傍晚去府中等我,我有话要问。”苏月垂眸斟酌了一会儿,觉得她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
有许多地方都感觉有关联,所以她决定静下心来仔细的整理一下。
“是。”晚秋点头,再一次离开。
苏月躺在宫女们搬出来的软榻上边,安静的盯着上边的天空,觉得自己好久不曾这般的清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