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那姓刘的出现了”,一内宦一见刘越正在草坪上逗着小太子们玩耍就忙来到王礼这里禀告道。王礼端起这新机弩试了试手感后才淡淡地吩咐道:“趴下!”
“唉!”这内宦忙趴在了王礼面前,王礼踩在他背上往上一跳就抓住了墙沿,然后又由两个内宦抬了上去。费了半天劲的王礼一来到屋檐上就看见了百米远处的刘越。
跟着上来的心腹深怕王礼摔下去没法向王振交待于是就忙朝聚精会神地瞄对着刘越却未发射的王礼低声询问道:“小公公,这姓刘的现就在眼前,快射死他吧。”
“慌什么,没看见公主殿下正挡在他前面吗,万一我失了准射中了公主殿下,你赔命啊?”王礼斥责了几句就一言不发地继续寻找着暗杀刘越的绝佳机会来。
正统皇帝朱祁镇一下早朝就急着来看自己出生不久的皇儿。王振也陪侍在一旁,一路上王振总是恰若欺分地说着一些有关小太子的顽皮聪明段子使得朱祁镇格外高兴。
朱祁镇一来就看见刘越正指导着静宁公主与小太子练拳便笑问这是怎么回事。刘越忙据实以告,朱祁镇听了只是笑了笑,而王振腆着菊花般的笑脸在一旁奉承道:“太子殿下英武非凡,大有成祖之风啊,非老身唐突,只怕太子殿下日后比陛下您还强呢。”
天下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比别人强,更何况朱祁镇并非像其他帝王那样有诸多权谋心思,颇多人情味的他听了王振的话心里也就更加愉悦了许多,心疼地拿过手帕来亲自替小太子揩拭着汗珠。
“刘越,朕准许你以后常教太子学习武艺,若教的好了日后必有重赏”,朱祁镇将小太子抱在了怀中然后又朝刘越这里走了过来说了几句。
“陛下小心!有刺客!”刘越突然将朱祁镇强行按了下去然后将他抛在一旁接着就以一个腾空翻跳将上来,一手握住急射过来的一支利箭。接着,又是一支利箭射了过来,刘越忙侧身一躲迅速地踢出双脚来将这支利箭踢偏,然后一下子就跃上了屋檐。
这让朱祁镇和王振等人都惊愕不已,等到刘越抓着两个人出现在屋檐顶时,众人才缓过神来,王振也忙叫了侍卫来,可当他定睛一看却吓得失魂落魄,十分不解地指着自己侄子王礼:“这是怎么回事?”
“大胆刺客,竟敢行刺我大明皇上,还不快跪下!”刘越将这二人直接踢倒在朱祁镇面前,然后单膝跪下献上机弩和利箭道:“陛下,这是从刺客手中夺来的兵器,上面印着兵部印章!”
朱祁镇看了王振一眼,冷冷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王振现在也是什么都不清楚,但见皇上已经怀疑到自己头上了,便忙踢了王礼一脚喝问道:“鬼迷心窍吃了豹子胆的混账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在此处玩这东西?”
王振一边骂着王礼一边踢着王礼,但丝毫不问也不提及王礼为何行刺。责打完了以后,王振就由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陛下,老身这不肖侄王礼冒犯了陛下龙威,罪该万死,但其罪责主要在于老身教管不严,所以请陛下赐老身死罪!”
朱祁镇素来是宽厚之人,焉能杀从小服侍自己长大的王振,王振也抓到了这点,所以刚才就故意把王礼惹下的大祸往自己身上揽。朱祁镇的确有些不忍,便亲自扶着王振站起来道:“你别这样,起来好好说话。”
“你别担心,想必这王礼也不一定是来刺杀朕,若要是杀朕他早就刺杀了,又怎么会等到这一刻还当着你的面刺杀?”朱祁镇好言劝了激动的王振几句就过来问着王礼。
刘越看得出来这朱祁镇对王振的确是感情深厚啊,即便是其亲侄子来刺杀他,他都能安然无事还安慰王振。一想到日后的土木堡之变时,这位正统皇帝能在溃散的乱军之中巍然不动就不禁暗叹这个皇帝的定力的确是与众不同啊!
王礼本想着暗杀了刘越以除积累已久的恶气,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皇上和自己伯父突然出现了,其实皇上与王振突然出现也没什么,关键是刘越这厮实在是太厉害硬是躲过了自己的利箭还迅速地捉住了自己。
深悔不已的王礼一见皇上不急着把自己拉出去斩了,便忙将自己与刘越之间的恩恩怨怨说了出来,然后又痛苦流涕道:“请陛下看在我伯父的份上饶了小的一命吧,小的只是想杀刘越没有想杀陛下您呀!”
“哼,胆大包天的家伙,竟敢刺杀堂堂朝廷命官,还是该死!”静宁公主义愤填膺地一脚踢向了王礼。被踢中肋骨的王礼疼痛难耐,忙磕头求饶:“饶命啊!”
朱祁镇喝止住了静宁公主的进一步殴打,淡然地说道:“王公公,既然这是你的侄子,就由你处置吧,但是他已经不适合留在宫中了,要是让朝臣知道此事,朕就帮不了你了。”
“谢陛下隆恩”,王振谢恩后就忙拽着王礼走了。而刘越和静宁公主还有小太子都一言不发地看着朱祁镇,很不明白地看着他。朱祁镇也只是咳嗽了一下,带着淡淡的忧伤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好吧,这皇上还真是好说话”,刘越对此表示无语但也也只是暗自腹诽了一下。而静宁公主则十分不愿地摇着朱祁镇的胳膊娇嗔道:“皇兄,你怎么能这样,那王礼如此穷凶极恶,竟敢在大内行凶,你居然就这么算了!”
说完,静宁公主就嘟着嘴哼了一声道:“要不是刘大人武艺高强,谁知道那利箭刺死的会是谁!”
“好啦,别生气了,要相信王公公会秉公处置的”,朱祁镇拍着静宁公主的小手儿劝了劝就朝刘越笑道:“刘卿刚才护朕心切可谓忠心可嘉,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刘越正欲拱手表示一下谦逊之德,却听朱祁镇又对他说道:“近些日子未去察访民情,今晚就由你陪着朕出宫微服私访吧。”
“微服私访?这不是康熙帝的专利吗”刘越感到有些诧异,但一想到那日这皇帝在客栈的事便也不足为奇了。这时,静宁公主忙积极地跳了过来,咧嘴一笑道:“我也要去!”静宁公主素来颇得朱祁镇宠溺,所以立即就准了。
王振是不敢再把王礼留在京城了,而是将他派到了浙江杭州当镇守少监。对于王礼到了苏杭烟雨之地如何作恶暂且不提,单说这日,刘越与香儿一夜缠绵后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宫门外。
今天,朱祁镇头戴唐巾,身着儒衫,俨然若学富五车的高贵公子。而静宁公主则是一身淡色衣裙,打扮却似邻家女孩,着实俏丽可爱;刘越见这二人出来便忙上去见了礼,问道:“二位不知要去哪儿?”
朱祁镇想了想便道:“先去崇文门看看吧。”崇文门附近因临近运河,乃商业贸易繁华之地,朱祁镇要去此处倒也是了解民情(实则逛街)的好去处,刘越自好相陪,暗中观察与朱祁镇和静宁保持一定距离的护卫足有数十人,便也放下心来。
跟着皇帝一起去逛街,刘越未免觉得有些拘束,既不能与静宁公主说笑又不能带着皇帝去胡同酒肆胡闹。少不得刘越只得静静地陪侍在一旁默默不语,而朱祁镇与静宁公主倒是兴致勃勃,也不管后面的刘越,就钻进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左看看右看看。
“好俊俏的姑娘,让大爷摸摸又怎样!”这时,刘越正侧身欣赏运河上的密集如云的运粮船时,就听到背后传来调戏女子的声音,而刘越也听出来是叶宗留的声音便忙转过身来却看见朱祁镇将静宁公主护在身后,责训道:“阁下也是读书人吧,为何如此不顾礼义廉耻,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调戏良家女子!”
“呵呵,你是谁呀,也敢教训老子!”叶宗留近日来在国子监一直被刘越压着,再加上受了国子监几位大人的闲气,所以心里一直很憋闷,如今见一个清秀后生居然也敢当面指责自己,顿时火冒三尺,歪着头气焰嚣张地将朱祁镇一推就把静宁公主拉到了面前。
“大胆,本公”,静宁公主急的要大喊出自己的身份却被这叶宗留捂住了嘴,然后又一脚把朱祁镇勾倒在地,一脚踩在他身上怒喝道:“大胆什么,老子我今天心情真不爽呢,你们也敢教训我,别以为你们是京城的什么公子,老子就不敢动你们!”
刘越与其他护卫忙挤了过来,但因为这朱祁镇和叶宗留他们被群众们团团围了好几圈,刘越等人硬是挤了半天都没有挤进去,也只能眼看着公主被调戏,皇上被踢了好几脚而束手无策。
急中生智之下,刘越突然大骂道:“叶宗留,你这混蛋王八羔子,老子真是白养你了,本以为你来京城是发奋读书的,却没想到你居然如此霸道,你把我们叶家的脸都丢尽了,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