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笑声，汤明朗着了魔似的往琴房的方向走，他向来自诩是磊落的君子，眼下却想当一名偷听别人讲话的小人。
“我记得好像这个月中旬广州有一场西班牙专场的品酒会，而且是不限制报名的，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
时小悦先是一喜，继而又开始推辞：“不行不行！我还什么都不懂，酒杯说不定都拿不好，万一到时候闹出什么笑话来就太丢你的脸了。”
陈力抬手看了眼腕表，发现另一个学生的课快要开始了。
她一边收拾一边温柔地笑，“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末了还忍不住跟对方打趣：“再说了，学习的过程是什么？无非就是被别人笑话，顺便也笑话一下别人，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对于时小悦，陈力一直都存有好感，不仅仅是因为她也懂钢琴，而是她身份特殊却从不恃宠而骄——至少外面的传闻是这么说的，时小姐和汤家少爷关系密切，尤其是少夫人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在汤家的地位简直让人遐想。
要知道，港星梁洛施就是一个类似的例子。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先上网查一下资料，争取先弄懂那些专有名词，其它的慢慢来吧！”
听见陈力在告辞，汤明朗假装刚到的样子走进来，先是打了声招呼，转向时小悦的眼神缓慢而沉稳，“你想学品酒？”他轻声问。
时小悦点头，勾起的唇角圈出一个迷人的弧度，弦月般的双眼熠熠生辉，像是白玉盘里放了两颗美丽的黑宝石，她的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是啊！俗话说‘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现在想想，我还真挺感谢前几天的过敏的。”
汤明朗的心头一震，还以为她讲的是反话。
可是那晚的委屈好像彻底不存在一样，不仅如此，她还表现得跟自己从来都没有起过冲突似的，一切都像是刚刚认识那会儿，她友好地喊自己“姐夫”。
目送陈力的车子离开，穿得有点儿少的时小悦一边搓着上臂一边往回走，汤明朗在旁边分秒不差地跟上，“你想学品酒我可以教你。”
这也许是他有记忆以来头一次主动向别人提供帮助，就好比对一个缺钱的人说“我有钱我借给你”，按理来说听的人应该会感动得两眼泪汪汪，然而时小悦不，她扭头睇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里似笑非笑。
“不用，我想自己学。”
也许是她转变得太快，亦或者眼角的轻视惹怒了汤明朗，总之他感觉从来都没有这么不被人放在眼里过，迈开大步追上某个小身子，拉住她的一只胳膊逼迫她面对着自己。
他没有再说话，时小悦同样也倔强地闭着嘴。
根据这些天的经验，两人在私底下的交流几乎为零，眼下汤家的长辈们都不在，她根本就不需要再卖力表演。
但她还是扯了扯嘴角，毫无征兆地向汤明朗的胸口靠近，她的动作既轻又慢，明显是留了时间给对方避开，然而汤明朗并没有，拉着她的手亦没有松开半分。
脚跟踮起来好让自己的头部可以够到他的肩膀，时小悦甜笑着在他肩头轻声耳语：“放开！”